第五章 (第2/3页)
跟了出去。
晴雨跟到了后院,只见这家的儿媳在角落里抱着一个瓦罐呕吐。朱厚照走上去,想拍拍她的后背。她警觉地发现后,立马踹了朱厚照一脚,一个转身就溜开了。朱厚照惊讶地忘记了尖叫,不久也灰溜溜地走开了,晴雨一个人躲在墙后边捂嘴狂笑。
当朱厚照得到了他想要的抚慰后,便即刻启程来到了阳和城。而他在宣府镇的一小段荒唐经历,暂且把它当作是一种战前的病态情绪,使得他不自觉地幻想自己是个从小生活在当地的有志之士,在第一次离开家园走上从军的犬马生涯的前一晚激动地夜不能寐的插曲。好像只要这么想象一通,就能获得无尽的力量似的。
在阳和城更简陋的营城中,朱厚照甩开了往日潇洒不羁的做派,变得稳重深沉起来。或许这便是前期那些准备的作用。不管怎么说,主帅的行事风范很好地传递给了下级,所有边军都像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个个愤慨激昂地做着操练,准备迎接蒙古铁骑的侵袭。不过,这也可能是一种迷惑主帅的假象,毕竟,谁也不知道真的到了大敌当前的时候,士兵们是否还会如往常一般英勇果敢。而此时的阳和城外,蒙古军队听闻大明的皇帝亲自统帅军队,早已集结了数万骑兵蠢蠢欲动。大战前的气氛,总是如连绵不尽的阴雨,令人看不清眼前的方向。
时不等人。集结在阳和城外的蒙古军队见阳和城有重兵把守,实难攻破,于是便绕道经过大同镇西北面的弥陀山,在位于大同镇腹里的孙天堡安营扎寨。与此同时,当朱厚照知晓蒙古军队的动向后,便清楚他们已落入自己布下的“口袋阵”圈套,因为他早在漫长的边境防线上,故意留下大同北面这一缺口,准备诱敌深入。
于是,他马上下令道:“即刻命人宣调聚落城萧滓、天城时春前去驰援即将与蒙古敌军正面交战的王勋、张輗等部,再宣调威远城周政、平虏城朱銮、高时、大同右卫麻循从后方包围敌军,两股军力务必将敌军一举包围,前后夹击。同时,命宣府总兵官朱振、参将左钦、都勋、庞隆及游击靳英率部队赶往阳和城。”
参将杭雄接到军令后,立刻答道:“是!末将这就去下达军令!”
朱厚照随即补充了一句:“晴雨,你跟着一同去宣调萧滓。聚落城离交战地最近,他的军队对此次战役来说至为关键,不容有失。”
晴雨道:“末将领命!”
在危机四伏的战场间,即使是担任一个小小的传令官,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不,晴雨为了不延误军机,正跟着另一个对地形更为熟悉的士兵马不停蹄赶往聚落城传递军令。待二人行至山谷间时,马蹄踏过溪水,溅起一圈圈水花。就在这刻不容缓的当口,躲在山石罅隙处的杀手射出的弩箭本来是瞄准晴雨的,却不想弩箭正从晴雨的鼻尖前划过,刺穿了她身边那位士兵的脖子。那名士兵随即从马上跌落。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晴雨丝毫不敢慢下脚步,因为杀手无疑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所幸军令本就在她身上,于是她便不理会旁边那位士兵的悲惨死状,低下身子,紧贴着马背,继续前行,以期能躲开被杀手射中的厄运。
这时,原本躲在暗处的杀手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他索性正大光明地骑着马走了出来。然后一边追赶晴雨,一边射出第二只弩箭。这次,他直接射中了马屁股,受惊的马儿一声长嘶,将晴雨甩开在地,晴雨落地的时候头部撞击到石块上,霎时间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杀手见自己得手后,也并不松懈,为防晴雨是佯装昏迷,他立刻举刀护身,一步步逼近晴雨,准备将她一刀毙命。
就在这十万火急的关头,晴雨睁开眼睛,看清了杀手的打扮,确定了他的身份后,灵光乍现般酝酿好了可能救自己出水火的对策,在杀手的刀逼近时脱口而出道:“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别看她表面上多么沉着冷静,实际,她早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了。
刀架在她脖子上,并未将她的小命割断。杀手道:“你是我要杀的人。”
晴雨定了定神,不敢多想下去,继续说道:“我乃大明的皇后。你说你要杀我,是谁派你来的?”
杀手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道:“你是皇后?荒谬,皇后不该待在皇宫里吗?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也清楚你有哪些本事。”
晴雨道:“那你也一定知道当今圣上的秉性吧。作为一个离经叛道之人,他不屑和我一起在世人面前扮演一对循规蹈矩的夫妻楷模,许我隐匿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豹房常伴他左右。倘若你今天将我置诸死地,连同向你下达指令的那人,以及你们的全家老小,都将命不久于人间。因为圣上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杀手听完一番慷慨陈词后,还在犹豫,因为他怕错过这个机会后,自己的前途便一片灰暗,所以他不得不万分小心地行事。
晴雨继续说道:“你要是还不信我的身份,可以询问我宫里的事,如此便可以确定我是不是在有心欺骗你。”
杀手想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便用另一只手搬起一块石头,砸晕晴雨,然后用绳索将她绑起来,搬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内,准备待她醒后再对她进行拷问。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可是万分复杂。他想,要是自己欲行不轨的人真是皇后,那么即使自己悬崖勒马,是不是也已经铸成大错,不如索性杀掉皇后,然后毁尸灭迹来得一了百了。可要是,当今皇上真的对皇后颇为看中,为了揪出真相而不惜代价,那么自己最终也是难逃死路。所以,这件事究竟如何处理,他不能立下判断。何况,这也可能是她的说辞,自己还是抱住江彬这个大靠山来得稳妥。
阳和城这边,朱厚照已经转移了阵地到了阅兵台上,台下是黑压压一片等待上战场的士兵。
传递前线战报的士兵骑马赶来,下马后,气喘吁吁地道:“报!王勋、张輗和朱銮的部队与蒙军交战于涧子村时,萧滓等人的部队陆续赶到。由于前方主力部队军力不足,我军被敌方分隔成前后两块,无法形成合围之势,情况十分危急!”
朱厚照听到这个消息后,即紧张又兴奋,心想,终于到了他大显身手的时刻了!于是下令道:“所有将士听令,即刻启程前往涧子村,我要亲自带领你们挫败敌军!”
杭雄听后,来不及下马叩首,急忙说道:“陛下与末将的关系,好比主人和狗,哪有强盗来时,主人代替狗向强盗狂吠的道理。还是让末将领兵,以保全陛下的万金之体!”
这番迂腐的说辞并没有打动朱厚照,因为杭雄说的话看似是贬低了自己,抬高了朱厚照,实则是不相信朱厚照的实力以及坚定不移的意志。不过,这种事情的发生,朱厚照早已见怪不怪,并且大敌当前,他也不想多加延误,于是笑着说道:“哪有什么陛下,我只不过是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罢了。”然后,骑着马径直行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战场上,朱厚照骑在马上干脆利落地杀着敌军,江彬等人明则是在他周围杀敌,暗则是在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这时,敌军首领小王子看见了这位新加入战场的将领,便骑着马向他冲来。
厮杀了数十个回合后,两人从马上战到了马下,仍不分胜负。这时,许泰想乘机偷袭小王子,却被江彬拦了下来。因为他太清楚朱厚照的脾性,而且,他相信朱厚照不见得打不过对方。
又过了很久,小王子终于忍不住,在暂时用刀抵住对方的攻击的情况下,用蹩脚的汉语问道:“你是不是皇帝朱厚照?”
朱厚照见势,丝毫不手软,马上变换身形,换一招向他砍去,但还是被对方抵挡住了,然后用蒙语回答道:“朱厚照是谁?我的名字叫朱寿。”
小王子道:“猪?猪手?”
朱厚照用蒙语道:“我呸!你叫什么名字。”
小王子用蒙语回答道:“我叫小王子。”
朱厚照用汉语道:“那你的汉语名字就是‘小啰啰’。”
小王子用蒙语道:“别骗人了,我的汉语名字明明是‘小王子’。”最后三个字是单独用汉语说的。
朱厚照用蒙语道:“哪个蹩脚先生教你的?”
小王子用蒙语道:“你想靠扰乱我的心智而取胜?原来大明的将领不过如此。”
朱厚照用蒙语呵斥道:“对付你们这种靠打劫苟活的匪盗,使什么阴招都不为过!”
小王子听后青筋暴起,也不和朱厚照继续废话,反而和身边的蒙古兵配合着逃开了和朱厚照的厮打,转而去击杀其他的明军,以便追求更高的作战效率。
日落月升,转眼间,朱厚照已经战斗了一个白天。蒙古骑军失了许多战马后变得零零散散的,小王子下令向西撤退。朱厚照则下令追赶,一边追一边打,直到夜晚起了大风,四周黑雾弥漫,令人看不清前路,才让敌军逃脱开。
第二天,收拾战场的时候,晴雨已经出现在那里,一边数着尸体的数量,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战况。她的表情既有些心虚,又有些忐忑。
江彬跟在朱厚照身后,看到她后,又气又慌,害怕杀手向她暴露了他就是这次暗杀行动的主谋,置自己于不利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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