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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1/3页)
挺举百忙兴商会 陈炯密谋举大义
若办银行,商务总会是近在眼前的利器,祝合义为挺举送来的不仅仅是工作,更为他打开了一道方便之门。
翌日晨起,挺举揣着祝合义发给他的聘书,意气风发地走进商会大门。
门前冷清如常,两个门卫,老刘和老贾,正在拿扫帚如往常一样清扫院子。
挺举冲他们笑笑,竖根拇指,走进大楼,不一会儿,扛出前些时被会员砸破的大门招牌走出来,向门卫招手。
二人走过来。
挺举指着招牌:“晓得哪儿能修不?”
“我晓得。”老刘应道,“正清商行,这个牌子就是在那儿订制的。”
挺举掏出五块钱:“老刘,麻烦你走一趟,将这牌子修好。”
老刘接过钱,扛起牌子就走。
挺举看向老贾:“老贾,你也去。这个牌子重,抬上好走。”
“这儿没人不中。”老贾看向大门。
“有我哩。”挺举指一下自己的鼻子。
二人冲他笑笑,抬牌子走了。挺举拿起扫把,见院中已扫干净,便走进厅里扫起来,扫完又拿拖把拖。
挺举正在忙活,院外一阵车马声响。挺举以为是合义来了,拿着拖把迎出去,刚到门口,打了个惊怔。
下车的不是祝合义,而是顺安和章虎。
紧接着,又一阵响声,十几辆黄包车在院门外面停下,清一色是章虎的手下,一个个头戴毡帽,长襟裹膝,安平谷行的掌柜阿黄赫然其中。
挺举拐回大厅,继续拖地。
在章虎、顺安的引领下,十几个长袍人昂首阔步,大踏步走向大厅。
挺举没有抬头,一下接一下有节奏地拖着地板。
章虎打头,顺安跟后,一行人走进大门,穿过院子,在大厅门口略略一顿,直走进来。
挺举依旧拖地。
章虎、顺安初时以为是干活的下人,正要拾级上梯,阿黄叫道:“咦,这不是伍挺举吗?”
挺举抬头,将拖把靠在腿上,朝众人拱手。
顺安看向一侧,避开挺举的目光。
“呵呵呵,果然是伍先生,”章虎拱手还礼,“伍先生,听说你另有高就,去做大事体了,哪能在此拖地呢?这些活该是下人做才是!”
“下人也是人哪。”挺举应一句,盯在他的长衫和文明棍上,语气不热不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日不见,老乡竟就穿起长衫,拄起司的克,言行举止斯文起来喽。”
章虎一脸尴尬,转对众人:“愣个啥哩?让伍秀才干这粗活,你们有脸没脸?去去去,各找家伙,把这幢大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给我拖洗一遍,啥人偷懒,小娘比哩,罚啥人一个月不得进堂子!”
众人各做鬼脸,寻干活的家什去了。
“呵呵呵,”章虎转对挺举,“伍先生,这下不斯文了吧?”
挺举再次拱手:“老乡不忘本色,在下佩服!敢问二位,来此可有贵干?”
“找祝总理!”
“祝总理未到,有何事体,在下代为转达!”
“你是⋯⋯”章虎怔了一下,一拍脑袋,“哦,对对对,在下想起来了,伍先生是商务总会的议董呢。伍议董,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说着指顺安,“几日之前你的兄弟傅晓迪荣升上海钱业公会副会长,被钱业公会推举为商务总会的列席议董,”又指自己,“至于在下,算是沾光,也列席议董了,在这幢大楼里与伍议董可以平起平坐喽。”
挺举拱手:“恭喜二位!”
“不过,”章虎拱手还礼,“手续还是要过的。今朝我们就是代表钱业公会,向祝总理递交公会决议。至于我的这拨兄弟,也都是店中掌柜了,一来认个门,二来填写材料,申报会员过户资质!”
“若是此说,你们就不必麻烦祝总理了,在下可以代为办理。”挺举从怀中掏出祝合义昨日给他的聘书,“祝总理正式聘任在下为总理助理,请二位审看聘书!”
章虎、顺安皆吃一惊。
章虎拿过聘书,看一阵,递给顺安,拱手:“贺喜贺喜,怪道伍秀才要辞工呢,原来是高就了!”
挺举没有睬他,转向顺安:“晓迪,借一步说话!”
顺安不敢说不,递还聘书。
挺举收好聘书,率先走向一侧。
顺安跟过去,低头看向地面。
挺举逼视他的眼睛,声音压抑而严厉:“甫顺安,看着我!”
顺安打个哆嗦,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
“我可以帮你一时,但不能永远帮你!鲁小姐几番自杀,因为我们守得牢,未能死成。在我们的劝说下,鲁小姐答应活下来,因为她的心中仍然有你,因为她的肚中怀着你的孩子。”
“阿⋯⋯阿哥⋯⋯”
“甫顺安,你亲口告诉我你爱碧瑶,我也相信你爱碧瑶。再过两个月,你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姆妈在照料她,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得空望望她去!”
“我⋯⋯”
挺举的声音越发低沉有力:“甫顺安,做一个男人!至于你们如何见面,我来安排!”
“阿哥,我⋯⋯我有个急事体,先走一步了!”顺安神态慌乱,不顾其他,夺路而逃。
“兄弟,兄弟—”章虎扬手招呼,见顺安失魂落魄,扬长而去,转向挺举,“嘿,伍助理,你都讲些啥事体,竟把我的兄弟吓成这样!”
挺举走过来,看向章虎:“无论讲啥,都是我和傅议董之间的事体。章议董,你们不是要填表登记吗?请跟我来!”说完,甩开步子走去,动作夸张地踏上楼梯。
章虎迟疑一下,朝正在打扫的阿青、阿黄招手,三人合在一处,跟着上楼。
顺安一口气跑出商会院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大街左侧的梧桐树荫里,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响着挺举的声音:“我可以帮你一时,但不能永远帮你⋯⋯鲁小姐几番自杀⋯⋯她的心中仍然有你⋯⋯她的肚中怀着你的孩子⋯⋯你亲口告诉我你爱碧瑶⋯⋯再过两个月,你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顺安靠着一棵树干缓缓蹲下。
挺举的声音如锥子一般扎下:“甫顺安,做一个男人⋯⋯”
顺安面孔扭曲,两手死死地按在额头上。
不知过有多久,顺安猛地起身,面孔恢复如初,沿街大踏步走去。
错后晌时,老刘、老贾抬着修复如初的匾额回来。
挺举验过,安排二人悬挂,自己站在十几步外,大声指挥:“老刘,再往上一星点儿,对对对,就这样,刚好平,钉吧!”
二人叮叮当当地正在上钉,一辆车马停下,合义提着公文包跳下车子,在挺举身后站定,望着焕然一新的招牌,感慨万千。
“祝叔,”挺举扭头,指着匾额,“您来得刚好,匾额钉上了!”
“钉上好呀,”合义揉揉湿眼眶,朝楼里一指,“走,楼上去,有大事体哩!”
二人走进总理室,合义坐下,朝挺举苦笑一下:“刘大人与我约谈两个时辰,说是两大钱庄破产,市场崩塌,国家经济陷于崩溃,亲王发怒了,责成他重振市场。他初来乍到,对经济上的事体知之不多,求我助他。我说,要想重振市场,首先要重振商会,重振信心!”
“刘大人怎么说?”挺举问道。
“路都走死了,他还能怎么说?”合义又出一声苦笑,“一个只会读书、狗屁不懂的人,比蔡大人还差一大截儿呢!”
“唉。”
“无论如何,重振市场是首务。要想重振市场,就得重振商会;要想重振商会,就得重拾信心;要想重拾信心,就得有钱!我没多的话,张口就向他要钱!”
“他⋯⋯给了吗?”
“给个屁!他说他连衙役都用不起了,刚刚减掉两个人,骗鬼呢。他让我自己想办法,我又不会屙,屁来办法!”
“商会账上没钱了吗?”
“一两也没了。”
挺举震惊:“不是有⋯⋯会费吗?”
“唉,”合义长叹一声,“会费是有,可全都存在润丰源里。润丰源破产,会费也就泡汤了。不瞒你讲,自股灾之后,会里一应花费,都是我自己垫支。钱虽不多,可眼下光景,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家顾不了自家。不瞒你讲,近日来我手头紧张,多家店铺断货了,生意最好的南京路店也有三个月没进一点儿货,客户都快跑光了。”
“这⋯⋯”挺举急了,“你哪能又送给我三百块哩?”
“一码归一码,你与碧瑶的这份礼钱我省不得。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祝叔再穷,也不至于差这三百块。”
挺举眉头凝起。
“我软磨硬缠,刘大人总算答应从大清银行拨出一万两银子给我们应急。银子不多,手续却不少,我嫌烦,就交代给账房,先一步回来了。”说着,合义缓缓起身,走向茶具。
挺举瞄见,赶过去,将备好的茶具拿过来,倒水泡茶。
合义笑笑,在沙发上坐下:“挺举呀,重振市场,刘大人说起来容易,可咱落实起来却是难呀。昨儿晚上,祝叔思来想去,越想越乱,直到鸡叫都没睡成。没银子还是小事,主要是人心散了,聚不起来了。自砸牌子之后,商务总会再也没人来过,今儿有你上门,才算有点儿气象。你啥辰光到的,里里外外,竟就⋯⋯”
挺举泡好茶水,端过来。
合义轻啜一口,看向挺举:“你这一来,祝叔算是踏实了。祝叔急着回来,就是想听听你能出个啥招儿。”
“祝叔,昨天听你一讲,我也是一宵没睡。针对您讲的三个重振,我想到两个应对。”
合义放下茶杯:“快讲。”
“一是整合商务总会,二是搞到钱。有商会在,大家就有主心骨,就有信心。有钱在,市场就能滚动。”
“这⋯⋯是呀,关键是咋整哩?”
“先讲整合商会。”挺举走到桌子边,拿出一沓子表格,“祝叔请看!”
合义审看表格,眉头渐渐拧起:“傅晓迪?”将表格扔下,“俊逸对晓迪看法不好,多次跟我提过,我也审度过他,别的不说,单是跟这个姓章的混到一起,人品就⋯⋯”
挺举笑道:“祝叔,就事论事,我们只谈这些表格。”
合义看向材料:“表格怎么了?”
“今朝傅晓迪、章虎引手下人来,要求加入商会,晓迪、章虎已被钱业公会推举为商务总会的列席议董了—”
“不妥不妥,”合义摆手打断,“商会是何等地方,岂能容忍乌鳖杂鱼登堂入室?老爷子若在,断然不许!”
“祝叔呀,”挺举笑道,“商会就是商会,不是道德审判公廨,是不?按照商会章程,各行各帮既可以推举会员,也可以推举议董与列席议董。晓迪他们要求加入商会,符合商会程式,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合义嘴唇吧咂几下:“是哩。”
“经过此番股灾,议董里有走人的,有过世的,原来的会员也都离的离,散的散。重振商会,就要重新整合会员。晓迪此来,倒是给我一个启示,我们可在报纸上刊出通告,要求所有会员在五日之内到商务总会重新凳记,非会员者,只要符合条件,也可申请入会。无论新老会员,由商务总会统一颁发会员资质证书。原有议董由专人通知,对于过世或永久离开上海的议董,经核实后注销议董资格,由各行帮等额推举列席议董取代。总董若有缺失,可由全体议董另行选出!”
合义沉思一会儿,点头:“行。”
“商务总会整合之后,就该是重振信心和重振市场。信心和市场其实是一码事,我也想到一个应对。”
合义盯住他:“哦?”
“正如祝叔所讲,三个重振都需要钱。钱从哪儿来?从钱庄来。钱庄垮了,没钱了。要想重振市场,重拾信心,就必须重新聚钱。眼下银子皆在洋人银行,而洋人银行只肯锦上添花,是不会雪中送炭的。”
“听你这意思,是要重振钱庄?”
“不,是开办我们自己的银行!”
合义倒吸一口长气,凝起浓眉。
“百业振兴,首要是钱业。此番橡皮股灾,让我明白一个事实,就是钱庄的体制落后了。同样是股灾,洋人银行几乎没受影响。为什么?因为银行有防范措施,因为银行有制度。只要不符合银行制度,银行大班就无权做出任何决定。钱庄却不这样。钱庄有规矩,但鲁叔、彭叔和查叔都敢违反规矩,为什么?因为规矩是他们自己定的,钱庄是他们说了算的。”
合义点头:“是哩!”
“我们有了自己的银行,就可以筹措市场重振资金,就可以鼓舞商民,让他们觉得身后有靠山,就可以防范类似股灾再度发生!”
合义表情凝重:“是哩!”略顿,看向挺举,“你想办个什么样的银行?”
“师夷长技,模仿洋制,建一个完全属于中国人的银行。”
合义沉思一时,轻轻摇头:“贤侄呀,这想法好是好,却是个远景,不切合当下。银行不同于钱庄,办钱庄,找几个朋友凑合一下就成。银行不成呀。大清银行是朝廷办的,惠通银行是丁大人办的,哪一个都是直达官府,财大气粗,可我们⋯⋯”
“哪一个也都没有从实际上离开钱庄那一套,不过是挂了个银行的匾牌而已。”
“你说得是,可⋯⋯这桩事体你若是在灾前讲,由老爷子出面,也许可成,然而眼下⋯⋯”合义摇头,“唉。”
“祝叔,长江、黄河都是由小小山溪汇流出来的。银行也好,钱庄也好,不在钱多钱少,只在一个套路,只在有心没心。只要我们操下这心,就一定能够办起来!”
“好吧,祝叔信你。你拟个筹办草案,我们具体讨论。”
“谢祝叔鼎持。对了,彭叔近况如何?”
“说起此人,倒是巧了,我刚刚晓得他被度支部任命为大清银行上海分行总理。今朝这一万两银子,就是由他办手续支出!”
挺举“哦”出一声,缓缓嘘出一口长气。
顺安扮作一个教书先生,戴着墨镜、宽边大礼帽,脖子上围条围巾,坐在胡同口斜对面一家小面馆里,前面摆着一碗面条,眼睛盯在碧瑶院落外的胡同口上。
齐伯挎着菜篮子走出胡同,沿大街走去。
齐伯挎着一篮子菜,从大街上回来,拐进胡同里。
顺安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坐着。
碗里的面条早已凉了,顺安依旧没动筷子。
终于,马掌柜与碧瑶肩并肩走出胡同。
顺安摘下墨镜,将手搭在脸上,紧紧盯住碧瑶,目光聚焦在碧瑶的大肚子上。
马掌柜、碧瑶在胡同口站一会儿,马掌柜指向马路,碧瑶摇头。
碧瑶扭过身,走回胡同。
马掌柜陪在身后。
顺安缓缓站起,走到胡同口,远远地跟在后面。
碧瑶二人走得很慢,晃动着走向一扇院门,走进去。
顺安戴上墨镜,戴正帽子,扭转身,大踏步走去。
夜幕降临,顺安托住下巴,闷闷地坐在沙发里,眼前浮出碧瑶的大肚子。
是的,他就要做爸爸了,他甫顺安就要做一个小生命的亲阿爸了。
就在顺安七想八想之时,章虎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压低声音:“玉棠春来了个鲜货,说是姿色不错,干妈专门留给我俩了,”看表,“走吧,兄弟,我们来个二龙戏珠!”
顺安一动不动。
“咦,”章虎坐下来,盯住他,“犯啥神经哩?”似是想起什么,“哦,想起来了,必是姓伍的吓到兄弟了!不瞒你讲,在商会里,我见他把兄弟拉到一边,就晓得不是好事体!”
顺安猛然抬头:“章哥,我⋯⋯见过鲁碧瑶了!”
“哦?”章虎怔了。
“她⋯⋯”顺安咬住嘴唇。
“讲呀!”
“我想,我们⋯⋯还是把那个大宅子还给她吧,反正你我都不去住。”
“啥?”章虎两眼一瞪,“我们啥辰光抢她的了?”
顺安改口:“讲错了,是送给她!”
“凭啥?”章虎来劲了,“前些辰光,兄弟挺有种气,眨眼却就婆婆妈妈了!姓鲁的是个啥东西?章哥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才把他的家财拿来,你这又把房子送他,让章哥这口恶气哪能个出哩?想当年,章哥初闯上海滩,走投无路,想到他家混个枪势,他却使人拿串臭铜钱扔到章哥脚下,当章哥是叫花子呀!他拿八抬大轿抬个丫鬟回家显摆,章哥上门出气,却又闹出那场羞辱来,让章哥这脸⋯⋯”气呼呼地顿住。
顺安低下头去,不再吱声。
尽管沦落为大清银行的高级打工仔,彭伟伦的架子依旧不倒。当挺举出现在他的总理室时,彭伟伦指着巨大、豪华的办公室,笑对挺举道:“贤侄,看看这些,配彭叔不?”
“呵呵呵,”挺举环顾一番,“配配配,绝对配。大气,古朴,雅致,与彭叔为人一般无二。”
“看似古朴,价格可是不菲哟,你仔细瞧瞧,随便哪样东西拿到拍卖行里,都是宝贝。”
“是哩。”
“大清银行,要的就是这气势。贤侄呀,你怕是万没想到彭叔会有今朝吧?”
“是哩。”
“不仅是你没想到,那个浑蛋道台更没有想到!奶奶个熊,想当初,道台府拿十万两银子卡死彭叔,没想到度支部一张纸头下来,他们的小脖子反倒卡在彭叔手里,哈哈哈,真他奶奶的爽气!”
挺举吸一口长气,拱手:“彭叔,小侄此来—”
彭伟伦截住他的话头:“贤侄来得好哩,彭叔正要寻你!来来来,先给你介绍个朋友!”
彭伟伦击掌,大卫段端着两杯沏好的热茶从偏门走进,放下茶杯。
彭伟伦指向大卫段:“这位是段先生,大清银行上海分行襄理,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大卫段伸手给挺举,英语很是地道了:“I'm David, glad to meet you!(我是大卫,幸会!)”
挺举起身,伸手握住:“在下伍挺举,幸会!”
“大卫段,”彭伟伦笑对大卫段道,“这就是我常常讲给你的伍先生,你要多多向他讨教!”
“久闻伍先生大名,请多指教!”
挺举盯住他,审视有顷:“大卫段?这个名字好熟悉哩!”
大卫段表情尴尬。
“呵呵呵,”彭伟伦又是一番笑,“是哩,当年大卫在麦基洋行做事体,麦基拖欠大卫薪水不还,大卫无奈,只好自行取走薪水,引出一场讼案。你二人虽说未曾见面,却都扯进这桩讼案里了。”
“呵呵呵,”大卫段干笑几声,“伍先生,不打不相识嗬。”
“是哩。”挺举回他一个干笑,转向彭伟伦,“彭叔,听你方才话音,似乎有啥事体。”
“是哩,是哩。”彭伟伦凑前一步,“贤侄呀,背靠大树好乘凉。贤侄是干大事体的,当傍依大树才是。”
“请彭叔详言!”
“上海是中国的,中国是北京的,北京是朝廷的。贤侄要想在上海滩混枪势,做大事体,眼光就得盯远点,盯到朝堂里。贤侄可晓得现今朝堂情势?”
“小侄孤陋寡闻,请彭叔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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