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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悠悠岁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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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悠悠岁月久 (第2/3页)

 昊王扭头,心中不快,看着王后的真诚,还是点了点头。

    挚作揖下谢,迅速起身,向多亚发号施令:“多亚,速遣将士巡海查看,切不可潜海,那是龙王管辖!”又转过身对着昊王,转身那一霎那,衣袖兜风,奋力甩出,那是在拱手:“请王上叫大祭司向天庭讯问!”

    昊王怔住了,不由得想起小时,监国理政,挚的吼骂,回过神来,竟向儿时答对般,唯唯喏喏:“对对对对……”他不断重复,又连连拍着大腿,“是孤糊涂了!挚尹真乃国之栋梁!”

    说起话,他如同一个孩童,对先生顶礼膜拜,可到梦醒,又是满怀愤懑。

    挚傲立原地,并无表情。

    昊王给了莯竑圣传音——蓝的三角晶,头顶长长孤独的草,两眼伸在顶角上,两角作角,走起来一摇一摇,时时发光,待传令时便流光溢彩,像河中的水——去通天谒大祭司。

    门口守着杺昱,拦住莯竑,道:“大使且住,我去通禀!”

    莯竑始终捧着圣传音,盯着它跳动的蓝烟,理一理淡绿的衣襟,静静等待。它与杺昱、杬竗、棪童,都是太祖王时降伏的草木妖。

    一个青脸,有绿色的草叶缠成发,宛若一丛草;一个绿脸,涂了几撇黄,粗直的褐发在头上旁逸斜出;一个棕脸,乱化着墨绿的妆;一个褐脸,嘴唇大红,眼眶深绿,头上挂着点点粉红的圆果。相貌丑陋,身材如草木,都是一身青衣绿襟。

    昊王和王后、一干大臣焦急地等着结果。他一下子坐在宝座上,又急得站起,在座前徘徊,在群臣中来回,他时而叹气、时而惊声、时而摇首,总之是坐立不安。

    大祭司又何尝没感到天山的异象,在山国晃动之时便联络天庭:他盘坐在地上,如同冥思苦想,再围着火堆蹦跳,不停地摇晃手中法器,又高举双手向上天吟唱……可是都无济于事,天庭的使者并未如约而至。

    他又试了一次,还是没唤来上天的使者,倒唤来了圣传音:

    “大祭司,此象作何解释?”

    “臣也不知。”模糊的话语中略带失落,又夹着不满的控诉,“上天……没有音讯!”

    原本还平静的圣传音,起了晃动,想挣脱使者的手,被大祭司请住了,因为他要亲自拜见大王。

    两人在山路石阶上走得急匆匆,三级并为一步,逼仄的岩壁硌得人生疼。

    昊王宫门前,一道白光、一束绿光,在这个昏暗的境地显得惨白无力。是大祭司跪在了昊王面前,肥大的袖口抵住地面,整个人像一堆隆起的雪丘。而昊王和王后,木然站立他的前面,把他搀起来。

    山外:风,狂风呼啸;雨,大雨倾盆;雷,惊雷滚滚。

    “王上!上天抛弃了我们,天使始终未现身!”大祭司只喊了这一句,却比雷鸣电闪来得更突然、更瘆人,简短的一句话,份量却十足,怔怵了众人。

    昊王把脸扭向一边,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上天为何会不明不白地抛弃他的子民?”终于,他爆发了,一把抓住大祭司的衣角,把他提了起来,不顾半点伦常。他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手也越发紧了。王后一边喊着王上,一边拉开他的手臂,而他用力一甩,王后仰到地上,又敏捷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又噙着泪水,却并未发作,只是奋力叫着王上,昊王的手终究是松开了,看一眼王后的花容月貌,被婆娑的泪沾脸上,如带雨的梨花,心也软了,很生硬地跪下去,抱着大祭司的腿,抽泣。

    可是大祭司又奈何?他只是一介凡人,凭着上天选中和给予的法器,才能传言天地,而今,他只能抱着昊王,噙住泪水。

    在平静之后,大祭司猛然想起家世传言,在数万年前,山国也有动荡,只是小了些,祖先们叫它“地动”,他也叫它“地动”,只是加了个“大”字,报给昊王。

    而挚从跪坐的大臣中走出,挨大祭司站着,浓密的黑须白发与风相承,苍颜上抽动皱纹,而黑唇翕张:

    “臣不认为,若是地动,海中的黑点是什么?”

    他瞟着大祭司,而大祭司显然无话,只好听他细言:“臣想,是不是魔王躁动了!”

    列位臣工,人声鼎沸。

    想起五万年前,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崩地裂,妖魔横生,负天鳌趁机一统魔界,荼毒天下。眼看生灵涂炭,天帝足足五百回合,才大败魔头负天鳌,斫其四足顶天立地,而把尸身囚于天台山下。

    天庭为山施了法力,还派使者沟通天、山,也管着负天鳌,由此换来五万年的国泰民安,虽有下雨,可并不昏暗。

    而今昏暗,想必天庭已经不管,天山失了法力,镇不了魔王负天鳌。

    挚很镇定,但很痛苦,言语中透露出丝丝悲凉。

    “危言耸听!”“惟恐天下不乱”“若是魔王,天庭怎么不相沟通?”……一一有人高声反对。

    “无论是否!”挚冲他们吼,在看向昊王是改了音调,“我们都得做好准备,请调兵遣将!”

    “武士太少,哪来兵马?”昊王怯问。

    “王上难道不知,在二身、拦灵、千命、鬼冲里还有十万游魂野鬼?况且一片海中还有龙王!”

    “兹事体大,老龙王在做甚,竟无消息?”昊王的言辞间愈发充满了焦急和恐惧,还有一些埋怨和忧伤,他带着惶恐问挚:“尹,若是魔王,我国能打败吗?”

    “若是魔王,重生也需要时间和法力,我们先发制人,想不会大伤!”挚宽慰道。

    昊王不言了,一切归于沉默,他陷入了深深思忖——那几十万鬼怪本是上天罚落的罪人,本来心中怨恨,又遭山国囚禁,岂肯相助?轻易释放,若不思效劳,又徒生一害。

    挚也没底,连天帝也过了数百招;昊王迟迟下不了决心,还在暗自揣度,不听王后一个劲儿地喊王上。

    昊王侧坐宝座,单手撑着头,盯着摇晃不已的水滴乱溅,叹息着:“罢了罢了——挚尹,你去办!孤的天台山国,就托付给你了!”

    “王上,臣不在时,请令诸亚、诸马加紧训练武士,积极备战!”挚喊道,同时嘱咐似地看着多马,又看昊王。他深深作恭,长长揖拜,良久才起身,然后转身就走,一步也不停留,一头也不回转,每一步都叩在青石砖上,清脆有声。

    但是便嬖在昊王耳边传语:“挚尹一口咬定是魔王,还招鬼怪来战,意图恐有其他!”

    惊醒后的王令,给了多亚,全领了亚、马、射、戍、卫,他怕老谋深算的挚借此发难。

    反观海里,一团乱麻。

    先前,一片海,绕了一座山,墨蓝的海水,掬一捧都有颜色,透明中带点粘稠。

    静得出奇。

    有鱼、虾、蟹、贝长于其中、游于其间,在松软的海床留下痕迹;珊瑚娇美,像一丝狗尾草、像一颗花椰菜、像一簇蘑菇……虽没有光芒,但绚丽多彩。

    而今,一切都变了,珊瑚破碎、生命殒落,连辉煌的龙宫也不能独善其身。勾心斗角的廊檐断了,穹顶坍塌,压断了盘龙柱,金红色的砖瓦四下砸落,碎石倾倒。

    虾兵蟹将龟丞相,慌不择路;垂垂老矣的龙王,幻化成龙,逃之夭夭。

    可是冥冥之中的邪力,总是缠着他,吸了他的功力,使他全身松驰,像丢了灵魂一般没了精气。尽管如此,老龙王还是鼓起最后一口气,逃离海域。

    一片海毁于一旦,还好,龙子们都在千里之外的九龙连湖中生活。这是一群个深嵌在巍峩岌嶪山中的湖,四周没有水的流入,湖与湖相去也千里,只有一片海的水顺着暗河常年累月的滋养。

    水清清的,看得见底下平躺的石和修长的草,而草石,也看明了海上的游云、蓝天和天下的巍峩岌嶪山。山冷水咸,鲜有生息。但九子龙君喜欢这地方,因为它是静的,不会打搅他们的修炼。

    逃难的龙兵被暗流冲进了九龙连湖,有一息尚存的向九子龙君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诸多怪事;

    “天突然阴沉了,海突然疯狂了,紧接着神山摇动,海浪滔天,整个一片海毁于一旦……”

    “那龙王呢?”每一位龙君问的都是这一句关切。

    “海里一片大乱,我们和龙王失散了!”

    “龙王尚在前殿。”

    “前殿已塌,但并未见龙王,想是已经离去。”

    ……

    回话虽有迥异,但有一点是明白的——龙王不知去向,九子龙君的心更揪紧了。

    后来,在九龙连湖的青龙湖上,水光潋滟,青波泛滥,万丈白光普照,穿过层层青青的水,透过金砖玉瓦的海冰洞,照亮了蒲牢的眼。

    他秀气中加了粗犷,青一色的身和衣,极其单调。双目焕发出多样的光,嘴也向两边拉长。青的发盘绕头上,在左上冒出髻,活像一条盘曲的龙,而青眉也卷曲,泛着青光。腰缠青龙绲,吊一口四方镂空的云霄钟。

    睁眼看白光,他熟悉得很,正是他的父王。

    老龙王一头栽进了青龙湖,被兵扶进了吞云洞中,遍体鳞伤。

    蒲牢见了,心好痛,赶紧迎上去搀起父王,扶他坐下,默默流泪。

    “父王,这一切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是负天鳌!”

    “您如何知道?”

    “能吸了孤的功力,不是地动,是魔王,只有负天鳌。”

    虽然蒲牢年少,但是这个魔王却是耳熟能详,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想要追问,但见龙王伤势,只得吩咐:

    “扶龙王下去休息!”

    “不,叫你哥哥们来,我有要事说。”老龙王伤得厉害,每一字每一句都有厚重的气息。

    “快去办!”蒲牢嘲着身边人吼叫。

    很快,有人去了;很快,八子龙君到齐了。

    老大囚牛,黄发黄眉黄脸庞,盘一顶高髻,一脸清秀;塌鼻梁、大眼睛、长睫毛、突眼珠,嘴唇厚实,生得一副牛相,披一身金丝蝉衣,绘一通小龙,层层轻薄中透出身上若隐若现的鳞。抱着高山水琴,游龙戏凤栩栩于金丝楠木框上,四五水弦绷直。

    老二睚眦,浑身厚实的肌肉,脸上横肉,斜眉怒目,一头橙发篷松,勾连起胡须,相得益彰。粉橙色的妆底铺面,有獠牙纹其上。着一通点了黑花的袍,披一挂镶了金边的红披风。腰里别着长恨剑,游云剑首,看云下双龙缠绕,剑格上豺头望天笑,剑身宽大,三脊饮血。

    老三嘲风,身形矮小,驼背弯腰,但骨肉精壮,淡蓝的脸上绘出英武的模样,黑眼睑、墨嘴唇,和深蓝的细长眉比对得当。一头花发修长垂腰,有蓝有白有淡雅。锦衣紧身,墨蓝的色调里尽显低调的金黄。拄一枝神铁造,看其上龙戏九天。

    老五狻猊,鼻翼宽大,威风凛凛,肌肉有棱有形,卷曲的发丝在头上结成一波一波的浪,棕色皮肤泛出微微红晕,尤其是浑圆的眼和粗厚的唇,红得通透。浓密的棕眉稍稍上扬,也是红黄杂糅,只是过渡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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