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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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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影 (第1/3页)

    入夜前夕,薄暮冥冥,

    天空还存留最后一抹昏黄的颜色。

    光影流逝,透过并不宽阔的窗户进来,只余下斑驳的映照。

    宽大手掌轻轻翻过书页,武烛明一一检视着殇夜房中的诸多书本,没有目的,只是小心、明确,仔细地翻阅着。

    事情早有预兆,渊谭山的时候,“她那些话不常说啊。”脑中复现出分别时的场景,又摇头,想这些都没有用,只怪自己没有跟上她的脚步。

    “哐——哐。”

    屋中残留光芒,勉强勾勒出武烛明的脸,身子挺直,眉宇带笑,是在猜想殇夜如今所在;一页翻过,又找出另一本书,目光停在书上,也见不着留恋等的温存感情,只是一头埋在这些文字画像中。

    “咚——咚。”

    瞥一眼,再转回书桌。

    但是……他在殇夜旁,殇夜也在他旁,要说她离开还打个招呼更让武烛明感到意外,还是殇夜那时的心境更令他捉摸不透呢?动摇,迷思,这些他都没有看错,武烛明尝试与那时的她共感,回忆中,殇夜起伏不定的神情,柳眉微皱,时而冷静得可怕,时而又露出明显的忧虑,是心念有所动摇,还是某种不愿?或者说,仅仅是偶然不悦,而已?

    是什么让你停滞不前?武烛明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个答案,只好使劲儿摇了摇头,

    只有一件事武烛明很清楚,他无法洞悉事情的全貌,也不会明白,

    但殇夜她自身的判断,很少出错。

    “这是……”武烛明努力思考,思衬,思量,“唔,嗯?嗯——”思量不下了。

    被打败似地低下头,转向一旁,黎苍正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四处查验。

    “在干什么?”武烛明问。

    被问到的黎苍先把一个小物件装进包里,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抖了抖包,是个旅行包——殇夜的,里面装的也尽是殇夜的用物。

    “殇夜走得急,我看装些有用的东西,好等她来要。”

    “她是走了,不是搬家了。”

    黎苍拿个什么端详着,听到武烛明话,轻笑,“现在这时期,她打个招呼就不见人了,一个人行动,云哥他们肯定要在这儿蹲她。”说着看向四周,指了指一旁,说,“开灯,天黑了。”他揣着轻松的语调,似乎对殇夜的离开并不过分在意。

    开灯,暖光充斥房间。

    接着环视房间,单独有一空间整理陈列着巨量无差的“书籍”,最是显眼,区别于另外的书类,它们从头至尾,从旧到新排列,唯能看出,是一系列。

    武烛明回头,不多留意,

    “什么什么时期?她要想不被人找到,谁能抓着她?她自己回来,谁又能守得住她。再说,真要蹲她,就不蹲你?”他问。

    “她回来的时候,总得有人可以找。”黎苍怪笑,说,“而且,即使是她,也躲不过局里严密的监守。反正这儿她是回不来了。呵,走那样急……”黎苍转来转去,姿态表情与平时无异,比起武烛明,他更适应殇夜离开这件事。

    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吗?武烛明寻思,他对现今的境况不太敏感,反倒是更在意些人的去向,看黎苍,嗯,他的样子,说不清在不在乎,又在乎什么。

    于是武烛明泛起嘀咕了,“她乐意回来回来呗?谁蹲她嘛……”他气鼓鼓的,又委屈下去,“再说,东西在你那儿就往你那儿去啊?”

    听到这话,黎苍差点儿笑出声来,也不回话。他一边弄着手头的事,一边叙述着城市的情况和云哥的动向,他简短的言语中,大概在强调着夜晓的诸多变化,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之所以此,才引得云哥忧心和他的关注。

    终于弄完,黎苍单手吊起旅行包,开门往外,

    “去哪儿?”回头,武烛明收起笑意问黎苍。

    “回家,再去看事情进展到哪一步。”

    点头,心想:黎苍更在意夜晓的事情,我去了,也意不于此。最后武烛明只摆摆手,放他走了,

    有时候他们不分彼此,可有时候;不分彼此,心意却难说与他人听。

    等到黎苍走后,武烛明本也打算离开,

    正要走时,又留意到殇夜写下留言的那本书,注意到它是没办法,封面上的图案过于醒目而奇异。

    那本书他还没往后翻,最引人注目的他反而忽略了。止住离开脚步,往书桌靠,

    无论是工作的附加,还是殇夜她自身的兴趣,她对此类,嗯,怎么说,人不能见,表象之下的特异或者说特殊之处,研究甚多。在她以前的解释中,殇夜将其描述为人和世界的一般组成部分,只不过,“隐秘”多是此部分的特征。

    武烛明不懂,至少不像殇夜那般了解。她并没有将此类常人没有也不曾发现的一系列事物推崇奉极,在她的解释中,有一句话武烛明记得清楚,

    “只不过是人和世界不常展露的某些方面。”她这样说过。

    想到此处,引得武烛明嘴角上扬,在过去,殇夜真是陷进去许多精力,长久钻研其中,也没切实听过她是否喜欢热爱于此。

    不知这本笔记,他又能否看得进去,毕竟自己也不了解这些神鬼殊异,

    挠头,应该算是不了解吧。

    这一本是未做装订的笔记,在殇夜房间内,有真正的书籍,也有殇夜写的笔记书类,还有殇夜完成后印刷装订后的书本,种类繁多,数不胜数。

    翻过殇夜留言的扉页,剩下还不少,这本貌似是最新的笔记,其上文字全为手写,即使空白处仍不少,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殇夜每一本书,大都是这个体量。

    每翻一页,都能感受到殇夜写时思维的发散;她之聪慧,远不止于此。

    在殇夜的记录中,少于情感的表达,叙述占了多数,在前半部分,她都是围绕一件事在撰写,虽没有明说,武烛明也隐约察觉这就是她离开的原因之一。

    “‘心髓’,这也是他们取的名字,倒也是符合他们给出的定义。内心深处的,即是内心的所有吗?那群人的理论还挺有意思的。纵使存在这样一种‘心髓’,又要怎么将其延伸成……”

    “心髓”,武烛明暗自记下有用信息;“他们”,追思过往,若有所得。

    “他们认为这只是又一项隐藏夜晓表面下的神异,类似于地域性的天然产物,山川河流一样具象化的东西,我对此无意见,具象化好,尽快搞明白,尽快完结此事。尽管他们笃信这种判断,但我估计他们还存着别的手段。”殇夜的笔记看着更像草稿,笔锋凌厉,规范少些,但通俗易懂。武烛明能稍微理解她的论述,全得益于其中文字便于理解,以前他看这些的时候,也有同感。

    “至于他们对,‘心髓’多方面的超乎常理的描述,我知识不足,无法辨别其真伪。”

    知识不足,武烛明挑起眉毛,讲真?他压下疑心,继续看下,后面大部分篇幅都是具体理论和她的见解,武烛明只能记住极少部分。在“心髓”相关的人事中,能看出殇夜也在为此事做着某种准备;此部分结束后,笔记的记录变得少了,阶段更多且不连贯,只余下很少的篇幅。

    理所应当该看完,有些字眼使武烛明稍作停留,

    “不为人知,鲜少记录,但切实存在,所谓夜晓的‘神’,我还不曾证实过。不管是人是神,她早就在这片土地生根了,云哥他们应该掌握着更多资料。就我了解的,她貌似经历过几个不同的显现阶段。”

    还有一句特意分出,

    “与其说是夜晓的神,不如说,与渊谭山联系更深?”

    笔记结束,得到这些信息,足以让武烛明心有所解,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不愧是殇夜,有她在,许多事情都找得见方向。”

    准备离开,武烛明习惯性地将笔记翻过到最后,没想到还瞥见了什么。最后一页还写了什么吗?疑问由生,细看,

    是一张殇夜的素描:

    人流紧促的街道正中,用黑色凸显出的某人背影朝远处走去,

    殇夜标注的此页唯一一句话,

    “不可见,不可遇;若可遇,不可得?”

    灯光朦胧,车影掠过。

    入夜后的街道,武烛明还未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抬头看天,再没有那时被他所洞悉的异常,不要说天穹月夜,就是那胸中痛感,都没有再复现过。

    既然黎苍打算和云哥他们一起,有他在,自己就不再去凑热闹;当下,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

    轻车熟路,推门进入,

    光线温和,内里安静;不同于进来的地方较为狭窄,里面则更显宽阔。

    是家书店,此刻人已不多,恬静的氛围使人心神安宁,并非什么古色古香的书斋,它从建始就没有那样的倾向;不过是足够宽敞,足够隔绝外界多数的嘈杂;别样的静逸里,还蒙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幽昧深邃,就像夜晚不知不觉渗进去的一小部分。

    武烛明尽可能轻手轻脚,使人沉浸的氛围反而让他不适应。

    前台的女人一早注意到他,嫣然一笑,朝这边走来。

    她风姿独具,靠近时,很难忽视于她。她现在穿的是工作服,外在收敛许多,纵是如此,也难掩其人丽质……

    对她的描述,暂时可到此处结尾,毕竟武烛明也不特别在意,随他的意思,还是快人快语,把正事完结。

    不等女人说话,他便开口:

    “其他人不在吗?你亲自坐前台。”

    女人一举一动都彰显其曼妙气质,抬手,柔软而不轻弱。指尖如玉,指向一旁,一位青年正检查书籍,不久后他就朝外边走去,离开两人视线。

    她转向武烛明,脸上带着早有预料的笑意。

    “是殇夜的事?”声音幽然低沉,带着一丝柔媚。

    不惊讶,毕竟殇夜和她熟稔,这个地方也她来得更多。

    “嗯,嗯,有一件事能想请教你,关于渊谭山的,那一位,你知道些什么吗?”他语气稳重。停顿一拍,才听女人笑说:

    “原来不是为她。”

    “是,对不住啊,为了问这个才来一趟。”

    她摇头,回答:

    “我知道的,纪麟云知道;我不知道的,他同样知道。”

    点头示意已明白,再笑问:

    “那殇夜呢,她来找过你吗?”

    女人眉眼低垂,笑靥却浮上,

    “她——当然没来过。”

    哼哼,她当然来过,武烛明早有答案,所以才没先问。

    “走了,不打扰你。”等到武烛明他走出几步,女人才又说,

    “离去离开都有其目的,渊谭的那位,不管她是神是鬼,总也不是安分的主。”她转过身去,语调轻柔,“记得常来店里,有事无事都没关系。殇夜是个好孩子,她不在意这许多,我同样也欢迎。”笑着摆手,目送武烛明离开。

    记住她最后的话,武烛明谢过离去,“嗡嗡——”手机合时宜的响了,

    飞速扫过,而后飞速离去。

    接下来——

    在武烛明与女人谈话的同时,书店外一角,

    早有所感,青年打过招呼就从后门出去直至巷尾,

    果不其然,

    “到这里来也很危险,可不比在室内。”符衡语气有些责备,仍是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残雨不与符衡的眼睛相视,低头不语,深色衣物裹住全身,不知他懂是没懂,一动也不动。

    透过缝隙看去,“那是谁?”残雨指向书店门口的身影,“店里的客人,怎么了?”双眼紧盯,残雨将未定念头收在心中。

    转眼身影已快步离去,残雨忙跟上,半途才想起符衡,回头略微招手示意,符衡叹气,也只有任他离去。

    前人已走出很远,残雨只有尽量走快些,以他的残躯,不太跟得上。

    不时过去,

    行走在夜晓的脉络中,人越多,越能感受到其中搏动的力量和活力,

    在秩序井然的前提下,没错。

    “他喜欢在这种地方待着,应该吧。”武烛明心道,目视前方,

    人来人往,宽广非常,“夜晓”有名的步行街;四周楼房并不追求高耸,它们拱卫着人群,天空却没有被遮挡分毫,夜色聚拢下的天宇全貌,不被遗漏地尽收于人们眼中。

    据说还有专门观景观星的好地方在附近,但不是现在关联的事情,武烛明掏出手机再看一眼,

    “小尧哥又一个人出去了!!!不在点位附近,可能去……”

    没有新的信息,他也是最近才和云哥组织实行了信息共享,仅限现在以及权限不高的信息,就这样看来,黎苍先前对情势的判断比他正确。

    可到了地方,人流拥挤,川流不息,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但不容易也要找,武烛明迈开步子,书店离此不算近,他着急地赶过来,从来行动着,不歇不停是他坚定的外现之一。

    一边避开人流,一边又思忖着:

    小尧以前说,人多的地方能让他心安,这里就是符合要求又离他家最近的地方了。但武烛明知道,他之所以常来这种地方,不是因为人多,而是拥挤;心安并非是人情的温暖,而是被人群一刻不停地围绕着,小尧的注意力可以暂时从自己的混乱和恐惧中转移,

    而有了种被保护的错觉。

    不放心其一人独行,武烛明加快脚步,同时也不放松自己的眼力。

    繁华的背面即是冷却后的平淡,离此不远即是城市悠然的另一面。人们汇聚于某地,喧闹反倒是不常见的少数,哪来无尽的华彩,只有人声鼎沸,彻夜难熄。

    “用我的眼睛吧,反正我也活不长了……只是躲着,能看见什么?”残雨尽力使走在路上的自己不那么惹眼。他压低声音和谁说着什么,但没人在他前面。

    “离死还差得远。唉,也没跟上——嗯?”

    拥挤人群的夹层中,影巷穿到何处去,灯火不明,见不着里面多少。

    一人颓坐在墙边,把头埋下,慢慢靠近,外面华彩四射,巷里却有够安静。除了残雨,没人注意到他,到他跟前,也没什么反应,蹲下凑近,

    在睡觉?

    残雨却突然心惊:来了,这么近才?

    稳当节奏的步伐已然靠近,突然面前睡着的人身上又传出铃声,吵醒他后,首当其冲注意到的便是残雨。顿感不妙,急忙起身,立时背过身去,

    走进巷中的武烛明,先注意到小尧,后注意到那个奇怪的人,他低头佝偻,

    朝另一方走去。瞬时到了小尧跟前,武烛明却仍目视着那人的背影消失,他背后的还有另一位男人,紧随他而来,看到小尧,男人才松一口气,

    “烛明?”男人护着小尧,武烛明却往外走去。

    残雨竭力驱动自己的双腿,但在旁人眼中,他越使劲,就越显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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