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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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鱼骨镇

    （第一更）

    鱼骨镇是距离海狮帮最近的一个“合法”人类定居点。来执行关于海狮帮任务的佣兵基本都会来这里落脚。张川越在准备充分之后，也来到了这里。

    小镇的规模在一千人左右，以农业生产和在巨浪海湾中打渔为主。镇上有帝国任命的镇长。每年按时向代表帝国的巨浪堡农务官缴纳一笔税款，通常直接直接用粮食和鱼虾实物支付。

    在海岸对面的利剑群岛上盘踞着海狮帮。这个海盗团虽然高手只有三个中阶战士，但海盗喽啰加起来有上千之众。混乱的海盗管理很少统计手下数目，即使统计了也不会对外公布，所以确切的数字很难确认。

    他们凭借着复杂且易守难攻的礁石地形对抗着治安部队的围剿。当压力较大的时候，首领往往会率领少数亲信驾船逃向大海深处，所以很难被彻底剿灭掉。

    和已经被人类普遍开发的地球不同，托瑞尔大陆的人类势力主要集中分布在适合居住的地方，广袤的海洋和森林依然是魔兽的天下。许多魔兽有着足够的智慧和强大的实力。深入海洋中搜捕逃犯对人类帝国是不切实际的。

    鱼骨镇在海岸旁边，在常年海风吹拂下显得阴冷潮湿。有一条简陋的石子铺成的小路可以抵达镇子的中心。即使这样的小路也只通到镇子附近，稍远一点就变成纯粹的沙土地。一到下雨天就湿滑的难以跋涉。

    镇子道路两旁分散着一些建筑，大部分都是镇民的住宅，用木板筑成的墙壁上面铺上厚厚的稻草就成为了一栋合格的住宅。稍微能让人看上眼的，也许只有镇长的官邸和镇上唯一的旅店了。虽然他们同样肮脏不堪、落满了灰尘。

    这就是张川越进入鱼骨镇时看到的景象。

    他同时也注意到在旅店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银色的传统全身铠甲的中年圣武士。尽管周围除了几个他的部下没有别的人，但他的站姿依然一丝不苟。那个中年人正是他的老熟人，宗教裁判所仲裁官，中阶圣武士，凯东。

    张川越握紧了拳头。他感觉到自己手心又湿又滑，全是汗水。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早就戴上了买来的伪装面具。

    这个魔法面具不仅能遮住他的脸，而且能改变他的声音。面具的样子是一个鬼脸，看上去鬼气森森。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加速法袍，特地放下了法袍的兜帽，将自己面孔隐藏在阴影中。两把弯刀被遮挡在宽大的法袍底下。现在他这幅打扮看上去十足是一个邪恶的黑暗法师。很难和他过去的形象联系起来。他相信凯东应该认不出他来。

    但人都有一些不被注意的习惯，有时候还是可能会被熟人识破。不过张川越不打算退缩。在这里碰到凯东是个意外，但也是个意外的惊喜。他绝不会退缩。深吸一口气之后，张川越步伐稳健地走向了凯东。宽大的法袍在微风中轻轻飘荡。

    “你好。请问是来参与完成对海狮帮的海盗首领‘血腥屠夫’卡洛斯的悬赏任务的佣兵吗？”还没有走到近前，凯东锐利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盯着张川越说。

    “不错。”张川越回答。经过面具的伪装后他的声音很嘶哑。

    “我是凯东，是第一个接下任务的人。”凯东问。“按照佣兵的惯例，我来组织各位一同接下任务的同行们的协调工作。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叫我鬼面。”张川越冷冷地回答。

    “只有这个外号，没有名字？”凯东皱了皱眉。张川越干脆沉默以对。

    “能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么？”凯东提出了略带挑衅性的问题。

    “不。”张川越只回答了一个字。

    “好吧，随便你。你是个黑暗法师，我知道你对圣武士肯定有些抵触。但我提醒你，海狮帮还是有些实力的。现在来的佣兵多半都是一些垃圾。如果我们不坦诚合作是打不下来的。”凯东说。

    “垃圾？”张川越的声音头一次有了一点波动。

    “你进去自己看就知道了。整座旅馆都被我包下了，来的佣兵可以免费住进去。现在已经住了一半的房间了，像样的没几个。”凯东有些无奈地说。

    “你使用假名，还戴着面具，想必是有什么案底。不过没关系，这次我的目标是‘血腥屠夫’卡洛斯，这家伙罪行累累，到了该清偿的时候了。不管你犯过什么事，只要这次配合我就行。”凯东向他保证说。

    “知道了。”张川越仍然回答的很简单。

    “一楼有餐厅和酒吧，费用我都包下来了，请自便。后天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怎么完成任务。”凯东对他说。

    张川越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消失在旅店门里，留给凯东和他的几个手下一个神秘的背影。

    看着他的背影，凯东叹了口气。被贬职成为见习仲裁官后，凯东的权限受到了很大的限制。现在他在审判所内能调动的士兵不超过一个小队，也就是十个人。这和让他孤军奋战没什么区别。

    很多犯罪不是他一个中阶强者孤身可以剿灭的。既然在审判所内部得不到足够的援助，他只好寻求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比如佣兵公会。当他看到了关于卡洛斯的悬赏任务的时候，就决定参与进来，捕捉这个罪行累累的匪徒。

    即使和佣兵混在一起，凯东也要继续行动。

    走进旅店，张川越发现这和外面差别很大。旅店之外是一座破旧淳朴的小镇，平静的好像时光不曾走动。而旅店的一楼充斥着满面横肉、持刀佩剑的佣兵。有不少人满面酒气。整个旅店一楼就好像是把城市里的佣兵总部搬了过来一样。

    张川越没有搭理这些佣兵。确实如凯东所描述的，至少这些聚集在一楼闲聊的佣兵没有什么具有威胁的高手。他懒得理会他们。

    张川越不紧不慢地向楼梯走过去，一步一步上了三楼。中阶法师的强大魔力波动让靠近他的佣兵都无端地感到一阵窒息。这些佣兵经验和眼力还是有的，没有人敢于不长眼来找他的麻烦。

    张川越走到三楼，发现这里的人少了一些，安静了不少。他找了一个空着的房间走了进去。

    作为乡下小镇旅店的房间，屋子中的陈设没有什么出奇的，一张床，一个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些洗漱用具。张川越闭上眼睛。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横扫了整个房间。然后他走过去从床单里摸出一个小型的魔法侦测器，用力捏成了粉末。

    侦测器上有教会的十字标志，显然是凯东动的手脚。

    打扫干净房间之后，张川越就坐在床上冥想起来。法师的冥想是一个很方便的技能，既能积累魔力，又能替代睡眠的作用，发生危险的时候反应也比真正睡着了快一些——当然，比警惕戒备的状态要差的很远。强大法师的死亡有一半是因为在冥想的时候被偷袭得手。

    正常情况下，法师还是偶尔需要一次睡眠的，否则虽然精力没问题，但是神经容易过度紧张，变的神经质。只有死灵法师转变成巫妖才会完全不需要睡眠。

    张川越决定这几天用冥想来替代睡眠。他不想留下一点被凯东看到本来面目的危险。这期间他要伪装成一个沉默寡言、性格阴沉的黑暗法师。这并不算非常困难，因为他本来也并不算非常多话的人。

    当张川越知道凯东也参与到了这个任务中的时候，他的兴趣已经发生了转移。凯东比任务本身更加让他关注。他暂时先观察，等待合适的机会。

    这次来做任务的佣兵中的高手不多。这是出乎张川越的意料的情况。按理说的话，卡洛斯的悬赏高达上万金币，虽然招募高阶强者出动还有些不足，但吸引多个中阶级别的强者是绰绰有余的。

    思考了一下出现这种情况的各种可能，张川越有了一些猜测，但没有足够的证据，那个都不能作为结论。很快，他把精力重新集中在冥想和积累魔力上。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非常平静，没有人打扰张川越，他也没去主动和任何人交谈。他每天除了去一楼餐厅取一些食物，就足不出户地在屋内冥想。到了第三天，凯东手下的一个士兵通知他去二楼开个会。

    当他走进二楼的房间的时候，立刻感到了氛围的不同。

    房间中没有几个人。一个和张川越一样浑身黑衣、遮住面孔的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另外一个背着长弓的男人坐在桌子旁边，正和凯东说着什么。这几个人给张川越的感觉和大厅里那些游荡的佣兵完全不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是高手。

    张川越开门的声音引起了屋子里的人的注意。凯东停下了交谈，站起来说：“鬼面也来了。这样人就齐了。我们先互相介绍一下，然后再商量任务的完成方式好了。”

    第七十五章：临时团队

    （第二更）

    见没人反对，凯东就首先进行了自我介绍。“我是本地裁判所的见习仲裁官凯东。我的职业是中阶圣武士，擅长近战，会使用治疗术、祝福术等低阶神术。我带来了十五个低阶圣武士，他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配合任务。我知道一个比较好的消息，海狮帮的三号首领‘微笑剑手’苏曼已经被捕。所以我们这次要对付的高手只有海狮帮的老大‘血腥屠夫’卡洛斯和二号首领‘响尾蛇’伊斯。我来做任务的目的是为了铲除邪恶，所以我可以不要赏金。作为代价，我希望担任这次临时团队的队长。”

    说完之后，凯东再次坐下，沉重的铠甲发出铿锵的声音。

    “我叫奥斯瓦。”窗边的黑衣人转过身来。他本来空着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匕首。他把匕首玩出了几个漂亮的刀花，然后匕首在他手中又奇迹般地消失不见。“我的职业是中阶刺客。擅长潜行和暗杀，当然如果有必要，正面格斗也不是不行。”

    “我对凯东担任队长没意见，只要不挡着我发财就行。另外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大家。”中阶刺客奥斯瓦一边时不时地玩着匕首一边说。

    “我是杀手组织‘黑暗匕首’的成员。据我所知，海狮帮发动了他们能利用的一切关系，给城里主要的杀手组织、赏金兵团和独立的高手送了很多好处，最后达成了妥协协议。他们都不准备参与这个任务。我因为近期有计划脱离组织单干，急着大赚一笔，才违背协议独自过来的。巨浪堡本地其他的好手，暂时不可能过来了。最多来一些小杂鱼，有名号的高手不用指望了。”奥斯瓦说。

    刺客奥斯瓦的消息让气氛有些沉闷。过了一会，那个背着长弓的男人打破了沉默。“他说的没错，我可以证实。”

    “我叫阿维拉，中阶丛林游侠。是德鲁伊组织‘自然之友’的成员之一。海狮帮和德鲁伊组织也达成了妥协协议。我个人不赞同这个决定，才独自出来参与任务的。教派内也存在争议，所以并没有制止我。但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德鲁伊或游侠参与到这件事来。”丛林游侠阿维拉说。

    德鲁伊教派在人类社会是一个少数派的宗教信仰，和占据统治地位的光明神教会没法比。德鲁伊教派信奉自然女神，主要在一些山区传播，信徒以德鲁伊和丛林游侠为主，很少有普通人参加。相反自然女神的信仰在精灵中倒是很普遍。所以德鲁伊组织在两个种族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我擅长远距离的弓箭狙击，还会一些低阶的自然法术。近战方面我有一只山狮的动物伙伴帮忙。我自己只会使用匕首，对付杂鱼还行，和好手近战不大现实。”阿维拉说。

    丛林游侠也是一种魔武双修的战斗职业，既擅长战斗，也会一些自然法术，不过不太平衡，一般战士等级要比施法者等级高一些。不同的游侠有着不同的战斗风格专长，有的擅长近战，有的擅长狙击。阿维拉这个丛林游侠显然是擅长弓箭专长的，近战方面薄弱了一些。。

    “我是黑暗法师鬼面。我擅长使用攻击魔法暗影箭。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给你们施放黑暗嗜血术作为辅助。只要你们挺的住后面的后遗症就行。”张川越用嘶哑的声音说到，用词尖刻，听上去倒真有几分黑暗法师阴森的风范。为了保持低调不被识破，他说的很简练。没有人对他的话提出什么异议。

    法师佣兵很少见。出来做佣兵的大多是实战中摸爬滚打的流浪法师，和学院派法师相比他们掌握的法术种类不怎么丰富。擅长的法术很多时候就那么几种，更多的依靠魔法装备来施展其他的法术。所以张川越只说了几个法术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现在大家都知道各自的特点了。那么作为队长，我来说一下我建议的进攻海狮帮的计划。现在好手只有我们几个，恐怕不算太够。也许我们应该……”凯东再次开口。

    在房间里商议了几个小时之后，凯东、奥斯瓦、阿维拉、张川越（化名鬼面）这几个中阶强者达成了一致，走出了房间。

    其他过来参与任务的佣兵们也都被召集了起来。虽然海狮帮利用自己在本地的势力尽力让佣兵界的高手们和大多数组织置身事外了，但它再没有更多的力量让零散的普通佣兵也保持中立。被高额赏金吸引来的低阶佣兵为数众多，有好几百人。

    佣兵们聚集在一楼大厅互相交头接耳。这些刀口舔血的汉子们闪烁着贪婪而凶狠的目光，让大厅里的空气也显得躁动了起来。

    这时凯东等中阶强者出现在了二楼的走廊处。凯东清了清嗓子，等大厅中的嘈杂安静下来之后开始讲话。这一次就没有中阶强者交谈的时候那么客气和友好了。

    “下面的佣兵听清楚了。我们四个将指挥这次任务的临时团队。如果你们里还有什么隐藏的中阶战士以上的强者、或者有特殊技能的佣兵，可以站到前台来一起合作。其他的佣兵必须作为士兵服从指挥。拒绝服从的请立即离开。如果你有自信，也可以尝试去自行完成任务。不过如果和我们临时团队执行任务发生了冲突，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根据我们的商议，如果任务完成，一万金币的赏金，我们四个将每人拿两千金，合计八千金币。剩下的两千金币由其他的佣兵平均分配。在战斗中取得的其他战利品，也将按照八比二的比例分配。”凯东冷静说。

    如同将石子扔进湖水中，大厅的佣兵们嘈杂了起来。有的脾气火爆的已经开始咒骂分给他们的报酬过于微薄。

    “这是决定，没有讨论的余地。不愿做的可以离开。明天清晨集合出发，乘小船对海狮帮的利剑岛发动偷袭尝试。”凯东强硬地回答了下面佣兵的质疑。

    他对佣兵本来就并没有什么好感。当然也不会太过客气。虽然他自己可以不拿赏金，但他那一份也准备留着备用或者收买张川越等几个中阶强者。作为圣武士，凯东是一个执法者。他可不是慈善家。

    面对着下面嘈杂的佣兵们，张川越的指尖上冒出一团黑色的火焰。中阶刺客奥斯瓦一边冷笑，一边把手上的匕首玩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刀花。中阶游侠阿维拉也后退几步拉开了长弓。在整整四个实力高出一个级别的中阶强者面前，没有一个佣兵敢于出头。

    凯东、张川越、奥斯瓦、阿维拉几个人不再理会他们，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大厅中的佣兵们还有很多依然愤愤不平，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又咒骂了一阵之后，大部分的佣兵也都各怀心思地离开了。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有一百名左右的低阶佣兵随同他们一起行动。剩下的因为报酬太少而离开了。除了这些佣兵之外凯东还带来了十名低阶圣武士。这些圣武士的战斗力普通，但是作战意志很坚强，这点倒是比那些乌合之众的佣兵强的多了。

    在海边早已准备好了许多鱼骨村的小渔船。凯东租下了他们。佣兵们乘坐小船偷渡向海狮帮所在的利剑岛。

    在海岸与利剑岛中间，有着大量危险的暗礁。帝国军队的大型军舰难以通行，所以一直没有剿灭海狮帮这股匪徒。如果是小船通过这片暗礁倒是很容易。只是没有军舰的炮火支持，就必须对坚固的山寨展开代价高昂的攻坚战。因此帝国军队也就暂时放任了海狮帮的存在。

    海狮帮虽然有好几艘海盗船，但是他们又不是正规军，自然也没什么巡航制度之类。只要不是运气太差，这些小船也不至于被半路拦截。

    上岸之后佣兵们小心地向岛上狮牙帮的山寨前进。他们行进的阵型很散乱。如果是征集来的民兵，队形散掉会大量出现逃兵，即使没逃战斗力也所剩无几。但佣兵们习惯了小规模战斗，虽然整体混乱，但相熟的佣兵往往聚集成了三五个人的小团体，保持着足够的战斗能力。而且在行进中，佣兵们也懂得保持安静，没有人大声说话。队伍也算是乱中有序。

    “前面有一个岗哨，不过里面没有人。海狮帮应该是已经完全收缩到山寨中去了。”中阶游侠阿维拉忽然从树丛中出现，让很多人吃了一惊。作为游侠，丛林就是他的家乡。在利剑岛上树木茂密的环境中他可以自如地掩藏自己的踪迹。

    在他的脚边一头山狮正在发出低吼。这让很多佣兵们离他更远了一点。虽然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一头狮子并不算什么，但是用来对付低阶战士还是很轻松的。有了这个动物伙伴的帮助，阿维拉近战上的弱点得到了很大的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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