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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师徒祭纪城 郑齐悍九州 (第1/3页)
继弑兄戮侄后,陈公陈佗如愿纂临君位,桓公余之三子陈跃、陈林、陈杵臼,则成其为君途中最大威胁,被其视为眼中之钉。
留之无益,杀之失德,权衡利弊后,陈公陈佗遂将陈林、陈杵臼发配之南境不毛之地,任其自生自灭,圈禁陈跃于氏族祠堂,里里外外驻有重兵把守,其一言一行,尽在大夫陈佗掌控之中。
闲话不叙,时过月余,天子特使携诏突至,陈公陈佗取过诏书阅之,书中敕令其厉兵秣马,不日出师伐郑,更着纪候姜无启密招北戎大军入关,冀其拖住齐鲁大军,勿使之援郑。
陈公陈佗阅毕惊出一身冷汗,其刚僭居君位不足月余,正欲与郑结盟,此时诏令伐郑,与其心中所谋相去甚远,深知周王此举乃是引火自焚。
若是抗命不尊,必遭周王妒恨,或将引王师伐陈,加之亲周者宋卫在侧,随之出兵向陈,则陈室危矣!
然若奉命出师,周、宋、卫对阵郑、鲁、齐,其胜算可谓小之又小,且引北戎大军入关一条,乃祸国殃民之举,洛邑或成镐京第二,陈室亦将背负千古骂民,可谓是一败涂地,谈何争霸大业!
如此这般,奉诏出兵不是,抗诏不尊亦为不是,陷此两难之境,陈公陈佗彻夜未眠。
思之数日终得一两全之策,不若将之周王诏书寄送郑公姬寐生,并允诺来日大战之时,与其接战便走不予争锋,如此即未抗诏引恨,可免众师来犯,又可送与郑公一个恩情,为来日盟郑奠定基石。
思定即行,陈公陈佗着快骑,连夜将之书信送往郑室。
时年,郑公姬寐生已是岁过半百,古语言之已知天命,其为政施略相当老成持重,世事几无可于其心中泛起波澜,然接获陈公陈佗书信,亦令其夜不能寐。
一者陈室与郑若即若离,为敌之时多矣,其消息来源可靠否仍是未知之数;二者若是情况属实,周王姬林确有谋郑之念,待之兵临城下之时,我是战与不战?
战则与王为逆,或将招至诸侯勤王伐郑,郑室休矣!
不战屈身求和,或可避一时之患,郑室则将沦为宋卫属臣,日后稍不如其意,其必联军向我,与其终是难免一战!
三者引戎入关,事关整个中原安危,郑室于戎患中崛起深知其害,然此次外有北戎大军压境,内有判周逆臣在侧,更兼王师兵临城下,单旅战之三军,还需全胜,纵使郑公姬寐生用兵如神,亦难办到。
挨至次日早朝,郑公姬寐生刚要提及昨日接获陈公陈佗书信一事,堂下世子姬忽抢先上表奏道:“臣获洛邑密探奏报,周王姬林笼络虢、卫、陈、蔡组成联军,于近期即将对郑用兵,君上当早做谋划,思之良策以应敌!”
闻其所言,郑公姬寐生即于心中断定陈公陈佗所言非虚,遂取陈公书信令着侍臣递与众臣传阅。
待之众人一一阅过,郑公姬寐生开口言道:“众卿以为如何?”
形势于郑极为不利,文武百官一时亦不知从何而言。
郑公姬寐生环顾众臣缄默以待,过之一时,大夫祭足出而上言,日:“待之戎军大举入关,联军集结部署完毕,我再出兵相抗,可想而知几无胜算!依愚臣之意,周王姬林此时尚不知密诏泄露,我可上占天时,出其不意率先出击,剪除判周逆臣;下依地利,陈兵制邑天堑,以阻王师东进;中仰人和,托齐御戎关外,使鲁钳制蔡卫,而后伺机还击,此为上策也!”
闻之所奏,郑公姬寐生俯首叉腰,捻须沉思一阵,对之祭公所谋不做评论,随即谓之众臣下达君令,日:“着上大夫祭足出使齐鲁,晓以利害说之拒戎制周;着上将原繁、高渠弥领军八千扼守制邑关隘要道,勿使王师东出洛邑;着祝聃领右将军职,泄驾领左将军职,姬忽领前将军职,携师四万随孤伐纪;着曼伯、子元领都卫营二万精兵,紧守新郑不容有失;余皆众卿后方用心调度,保证前线所需粮草应时供给!”
闻得君令,受命文武依序行至君前,领取使节兵符,待之众臣归位,郑公姬寐生续言道:“郑室自入虢郐,立足中原之日起,四邻诸侯便视我为敌,数起大军侵入我境,新仇旧恨终需清算,吾意以此一役,将之周、卫、宋、蔡、陈等全数击溃,令其十年之内,再无起兵可能,一举称霸中原!”
闻言,百官将军豪气顿生,尽皆伏地齐声高呼:“称霸中原!”
朝后,众臣各司其职,不在话下。
是日午后,大夫祭足辞别妻儿,上告郑公姬寐生,即行启程出使齐鲁。
一路无话,大夫祭足一行,取道先行来至鲁室。
鲁公姬允以上宾之礼待之,接风宴上大夫祭足先向其致以郑公问侯,而后于其推杯置盏畅聊回首往事,言至兴起时,大夫祭足忽然掩面而泣,鲁公姬允见之惊问何故,大夫祭足拂袖轻拭流涕,随即缓缓道来,日:“郑室新立,四邻诸侯与我为敌,时刻欲夺吾地,毁我宗庙,近日获知周卫联军又起,兼引北戎铁骑入关,合近十万之众大举伐我,郑室恐难度过此次危机,但望鲁念及庚午赈粮之情,秉持皓防让地之宜,对我施以援手!”
鲁公姬允闻之稍加迟疑,而后问道:“需孤出兵几许耶?”
见说,大夫祭足挥之双手连声道不,谓其言道:“与敌流血争战,郑人自为即可,只需鲁公做势援郑,陈兵蔡卫边境即可,此役郑室若得侥幸获胜,其鲁军调动所耗粮饷,均由郑室支出!”
闻其所言,鲁公姬允心中生起一丝惭愧,遂对其言道:“以郑室一己之力,敌四邦十万之众,可谓孤注一掷胜之渺茫,若得郑公所需,孤愿借郑八千精兵!”
待其说罢,大夫祭足焕发笑颜,回言道:“老夫谨待吾君谢过鲁公,然战场之上拼杀,流血牺牲不可避免,何况以寡敌众太过凶险,郑室或将一败涂地,不必引入过多伤亡,但得鲁公引军钳制蔡卫,为我争取得些许时日,使之我军可得喘息之机,对我郑室便是莫大恩德!”
闻及此言,对之郑公悲壮豪勇,鲁公姬允心生敬佩之情,遂执樽相敬,谓对祭足言道:“祭公所请,孤当义无反顾,七日之后,但见鲁军旗号,插遍卫蔡边境,还愿郑室得天所助,化险为夷!”
大夫祭足拱手礼谢,继而举樽还敬。
待之席散,鲁公姬允念及大夫祭足奔波劳碌,欲留其于府中暂歇为其婉拒。
只因战事紧迫,此处事毕还需赶往齐地,大夫祭足遂以君命在身不敢久留为由,匆匆辞别鲁公姬允,引得随行人等趁月明照道,连夜出城取道望北而行。
七日后,大夫祭足风尘仆仆赶至齐室,于齐室朝堂之上面见齐公,并递交国书。
齐公姜禄甫谓其言道:“祭公远行千里而来,何不先至驿管暂歇,来日递交国书亦为不迟!”
大夫祭足拱手礼谢,随之回言道:“军情紧急,臣不敢耽搁片刻,当是即时秉明齐公上!”
齐公姜禄甫见其颜色肃穆不似说客,遂回问道:“何人忤逆郑耶!”
大夫祭足摇头回道:“若是如此,不敢前来叨扰齐公,郑室自为即可!”
齐公姜姜禄甫转念一想,再问道:“难不成诸侯欲谋齐乎?”
祭足拱手相敬,回道:“齐室东方巨擎,奉行尊王攘夷,美名天下传扬,何人敢谋齐也!”
齐公姜禄甫紧接其话音,扬手言道:“除此,孤实不知有何紧急军情,可使祭公涉足千里告!”
大夫祭足拱手礼拜,回道:“中原告急!”
齐公姜禄甫闻言大吃一惊,起身行前两步,问道:“偌大中原,何人敢谋耶?”
大夫祭足不动身行,垂首回道:“周王姬林!”
齐公姜禄甫谓其托大言辞,似有戏耍之意,不耐续听,遂拂袖转身以对,微怒而言道:“中原天下本属周室,何来谋取一说!”
大夫祭祭足不以为意,起身娓娓道来,日:“郑周相邻,数生龃龉,周王姬林遂以郑室为恶,欲与卫、蔡、陈等联军伐我,若仅如此,尚不足使臣入齐相告,我自御之即可,然周王姬林为保伐郑得逞,竟密使纪候暗招北戎入关相助,当年狄戎入镐京,迫使平王东迁,其像犹在眼前,今招北戎入关,旧事重演,不意乎拱手奉送中原与人耶?”
闻及此言,齐公姜禄甫神情恍惚行至君位座定,托起茶盏欲饮又止,随即怒由心生掷杯于地,大声骂道:“竖子无谋,贻祸中原!”
大夫祭足随即跪拜于地,续言道:“幸得吾君截获周王密诏,使之此事尚有转圜余地,万望齐公以中原苍生为念,出兵北上以御北戎入关!”
齐公姜禄甫亦非痴人,闻其所言,知此是为损己利郑之举,戎人悍勇,与之相战,必将死伤无数,凭白耗损国力而无所得,齐公姜禄甫自无意为之,然公义当前又不好直言不允,遂以兵微之名,谓对大夫祭足言道:“北戎习游牧,最善骑战,虽无战车云梯之重器,但却全民皆兵,对外号称拥甲八万,精锐铁骑占得半数,此入中原定是有备而来,凭齐一己之力,何能挡之入关?”
大夫祭足见言回道:“正如齐公所言,北戎甲士虽善骑战,而乏攻城之术,齐公只需紧守关隘,月余间,戎兵必因粮草不济而走,且戎军历来不重军纪,胜则哄集一处,败则各自奔走,彼时齐公趁乱引军出击,戎军必将溃败百里,齐室亦将阔地百里,如齐公仍难定夺,容臣君前多言一语,中原陷落,齐室何以独善其身!”
齐公姜禄甫被其一习话语说得无从辩驳,低头沉思一阵,随即言道:“姬林小儿胡作非为,险铸大错酿至中原浩劫,但系万民苍生为念,孤及齐室臣民誓保周室疆土不失,定叫北戎不得踏入中原一步!”
见之齐公姜禄甫应允御戎,大夫祭足使命达成,因习系郑室安危,不敢外邦多做逗留,遂当堂辞谢齐公,言日:“齐公大德,世之楷模,天下苍生亦当永世铭记齐公恩泽,再有周王联军伐郑在即,庶臣不敢在此久留,望齐公允臣即日还郑!”
见其言真意切,亦不便多做挽留,准其还郑,并亲送至城外。
大夫祭足领众昼夜赶路,马不停蹄赶回新郑,不急梳洗直上殿堂,面君上陈出使境况,因之连日赶路身心伐力,言讫便昏睡过去。
郑公姬寐生闻之所言心中甚慰,着侍臣扶其退下歇息,并赐赠上好药材为其调养气血,随后即令三军备战,不日出师伐纪。
夏六月中旬,郑公姬寐生亲领大军出征,四万铁甲浩浩荡荡开出新郑大营,一路疾进直扑纪境。
起军之时,郑公姬寐生已将战书着快骑送往纪城,待之郑室大军行至纪境边界之时,纪侯姜无启已得战书多日,不意郑室不御周卫,竟远行千里伐纪,自知非郑敌手,遂密招北戎大军提前入关,为保万无一失,又着使者入周请援。
郑公姬寐生携军有备而来,自是不惧纪侯请援,遂兵分三路往纪都纪城进发,右将军祝聃领军一万,沿齐地南下,取寿城进逼纪城北门,左将军泄驾领军一万,借道鲁地北上,渡莱河围攻纪城南门,自随前将军姬忽领军二万,中路直出昌邑东进,袭取纪城东门。
一路清剿所过各邑纪军,尚未遇之大股纪军阻击,三路大军齐头并进,直扑纪都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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