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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犀角烛怪,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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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章 犀角烛怪,严阵以待 (第2/3页)

视角不一样,李思诚年轻,还是有归属感的,一口一个我朝。

    李春芳闻言,神色有些凝重:“与我在朝时相比,只能说天下局势恶化的程度,略有改善,但好得有限。”

    天下局势恶化的程度有所改善,就是还在恶化,只是没那么快了。

    虽然李春芳不懂什么叫二阶导数,但用起来还是很顺手的。

    “土地兼并的形势,日益严峻。”

    “尤其这两年频频天灾人祸的州府,入目可见城郭村落萧条,榛莽邑里荒芜!”

    “其民瘼可见一斑。”

    “山东、淮泗还好,流民大多沿街讨食,大不了落草为寇,劫个府库杀点县官顶天了。”

    “听闻河南、山西的白莲教、无为教、罗教越发猖獗,其教诳惑结附,在百姓之中,已经是可与佛道并列的正教了!”

    “但地方州府,却熟视无睹。”

    “乃至于一名叫马树林子的白莲逃犯,携带男女,繇延安抵宣府,奔逃播越几千里!”

    “其扶持兵刃,走马卖械,卜封施药近千人矣,其经过把截去处又不知其几也,何竟无一人盘诘之?”

    “吏治之松散,可见一斑。”

    “再说一路上各州府县中,翻阅的府志、县志记载。”

    “这两年可谓是异象频出,地震、冻灾、蝗灾、水患,比之嘉靖年间翻倍还不止!”

    “尤其是冻灾,前日才听走商提及,这个冬天,据说竟然连海南都下雪了!”

    “那可是海南!”

    “加之宫廷失火、白日贯虹……天降乱象,实令我难安。”

    李茂年看着父亲忧心忡忡的样子,差点脱口而出,您以前在内阁是怎么安的。

    而后才想起方才李春芳的解释,生生忍住了。

    李思诚心思直接,听了祖父一番话,面露骇然:“祖父是说大明朝快不行了?”

    李春芳摇了摇头:“倒也没这么快。”

    “如今无论考成法也好,整备京营也罢,都是皇帝与内阁在强干。”

    “至于大明朝到底有多少气数……还得看怎么修剪枝叶。”

    税改、度田,就是横亘在内阁的两头大象。

    除了高拱和张居正之外,其余阁臣统统视若无睹。

    他李春芳当初哪怕看到,也是避之不及。

    如今卸下一身重担,终于是站在皇帝的立场上,说了句心里话。

    李思诚似懂非懂。

    一旁的李茂年忍不住插话:“以陛下的手腕能耐,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是他的看法,不是他的安慰。

    毕竟,自己女儿还在宫里呢。

    李春芳笑了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押宝皇帝的原因所在。

    龙椅上好歹是个有能力,也愿意做事的。

    如果这位也像世宗与先帝一样,对国朝积弊熟视无睹,安心等着国朝一朝覆灭,那他李春芳别说送孙女进宫,皇帝就是想入赘他都不乐意。

    话题有些沉重。

    李春芳是个好家翁,家庭氛围以和谐为主,于是,他主动岔开话题:“王世贞新写的这元明英雄传,不如金瓶梅远矣,竟然让我看入了眠,属实是不当人子。”

    说罢,他将报纸递给儿子,示意他收起来。

    李思诚在一旁疑惑道:“大父,你怎知这是王盟主写的?我听说,徐少师被陛下召进宫,或许就是逗趣写的。”

    徐阶青词宰相再度被召进京,也没个差遣,这以文悦人的事按在他头上正好。

    李春芳看着孙子充满探寻的目光,笑了笑:“这叫文风,长大你就明白了。”

    文风的事情,沉淀不够是读不出来的。

    李思诚啧了一声,有些不满意祖父的敷衍,又问道:“那大父说说,那西游记又是谁写的?”

    李春芳闻言,笑出褶子的脸突然僵了僵。

    含糊道:“这文风我就不太熟悉了。”

    李思诚哼哼唧唧,显然觉得扳回一城。

    一旁的李茂年不由偷笑。

    西游记是谁写的他不知道,但肯定是自己父亲校勘的,那个“华阳洞天主人”的别号,可不就是取的父亲年少求学的地方?

    李春芳漫不经心拨开车帘,朝窗外看去。

    说起来,自己与吴承恩相识在嘉靖二十年,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可自从嘉靖四十三年,自己替吴承恩安走后门排了浙江长兴县丞一职后,就再未相见了。

    皇帝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校勘了一本叫西游记的呢?还巴巴叫人来要?

    想不通,想不通啊。

    李春芳摇了摇头,随着马车的颠簸,一同摇头晃脑。

    ……

    “噫!好了!我中了!我中了!”

    说罢,这名看榜的举子……哦不,已经是贡生了,乐极生悲,直直往后一倒。

    榜下捉婿的家丁可不管人晕不晕,直接一拥而上。

    有的扯胳膊,有的扯腿,就要往自家府上抬。

    引得人群一阵骚乱。

    “中中中,狗才中!气煞我也!”

    这显然是没中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言不发,径直离去的;也有依靠在墙边,捶胸顿足的;乃至痴痴呓语的。

    可谓会试放榜的人生百态。

    李坤顶着个黑眼圈,看着这群放纵失态之辈,不由摇了摇头。

    他昨夜太过紧张,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以致于今日睡过了头,这时候才来看榜。

    李坤闷头直接挤进看榜的人群,走到榜单近前。

    艰难从某人腋下将头伸了出来,眼睛死死钉在四张榜单上。

    前一百……

    嗯?

    他看到一个认识但不熟悉的名字。

    李三才,会试第三十六名。

    李坤叹了一口气,不愧是天之骄子。

    官宦世家、交游广阔、师出名门、英姿秀出、拉帮结派,样样好处都占完了。

    如今连更是二十三岁就中了进士。

    二十三岁……庶吉士也是板上钉钉的了。

    即便李坤自诩老实人,都忍不住有一瞬间的失衡。

    他甩了甩脑袋,顺便将身前这人有些恶臭的腋下挤开,继续往下看去。

    李杜,会试第一百零七名。

    李坤更不平衡了。

    这种考着玩的人也中了,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但他跟李杜关系近一些,腹诽一句就略过去了,换了一张榜单,继续往后看。

    万敬,会试第一百九十四名。

    这不是工部万侍郎的孙子吗?李坤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上次谁还在说,万敬不小心说了皇帝坏话,肯定要落榜。

    现在看来,皇帝的心胸可比坊间传闻宽多了,李坤在心里默默称赞了一声皇帝。

    心里胡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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