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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握在腰间的那只手紧了些,下一刻,男人颀长沉重的身躯覆了上来。
犹如坠入一团檀香萦绕的梦中般,他的薄唇沉默地落在眉心,亲密中又透着一丝郑重。
沈玉娇正恍惚着,那温热薄唇又沿着眉心往下,一点点落在她的颊边、唇侧、下颌……
细白手指攥紧枕边绣花,她阖着眼,感受着他有条不紊地爱抚与亲近。
窗外风雨飘摇,帐内一片静默,只余彼此的心跳和凌乱的呼吸。
茉莉香也被热息与汗水渐渐催得愈发浓腻。
良久,帐中才传来一道小小的声音:“郎君,停一停……”
“嗯?”男人的嗓音喑哑得不像话。
“周女医说了,得这样。”
葱色纱帘上交叠的两道影子,略显生硬得颠了个个,而后是女子娇怯怯的嗓音:“郎君,冒犯了。”
男人默了两下,而后抬起双手,握住身上那把细腰:“现在可以了?”
“可以了……”
“嗯。”
夜雨声声,灯影幢幢,满帐茉莉香。
翌日,天将蒙蒙亮,床帷间响起细微动静。
大抵知道他今日要远去,哪怕直到半夜才歇下,沈玉娇依旧清醒了三分。
是要走了么?
未等她出声,身侧的男人却朝里靠了过来,而后衾被下,他的手覆上她的腰。
具体说,是她的腹。
他生着一双极好看的手,掌骨宽大,十指修长,无论是拿笔还是持弓,皆有种道不尽的风雅气度。
现在他好看的手,正稳稳贴在她的腹部,隔着一层单薄亵衣,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暖融融的,像是寒冬里一杯热茶,叫她生出一种融化在他掌心的错觉。
也不知停了多久,那只手挪开。
沈玉娇闭着眼,觉着他好似在看她——
眼睫颤了颤,她也不知自己为何选择装睡,总之就那样做了。
直到那道视线挪开,帘起帘落,她才缓缓睁开眼。
或许她该起身,替他穿衣系冠,送送他?
罢了,还是不送了。
她翻了个身,纤细掌心也不禁覆上平坦的腹部,不知什么缘故,忽然就有些鼻酸。
直到天光大明,婢子白蘋来禀:“郎君已从夫人那里请完安,准备前往宗祠告祭祖先了。”
沈玉娇坐在镜前愣了两息,才陡然回神,从匣中取出一物,紧攥掌中,快步往外去。
“诶,娘子,外面还下着雨呢,您再添件衣衫——”
“娘子,娘子……”
耳后是婢子们的声声唤,沈玉娇却已顾不上那些小事,撑着伞,往前院赶去。
霪雨霏霏,亭台楼阁也笼罩在这一片愁煞人的烟雨里。
隔着雨帘见到那道快步行来的清丽身影,正门前的裴瑕眼底也掠过一抹诧色。
待她走近,白嫩双颊因疾步而泛起潮红,他浓眉轻折:“何事这般着急?”
沈玉娇听他这样问,才惊觉自己失了闺秀端庄,面色讪讪,连着到嘴边一番告别之语也噎了回去。
稍缓气息,她道:“只是有一样东西,忘了给郎君。”
裴瑕垂眼:“何物?”
见左右侍从婢子都悄然往他们这边瞧,沈玉娇后知后觉地难为情,咬了咬唇,借着衣袖遮挡,飞快将掌心之物塞到男人手中。
不等他看,她退后一步,匆匆行了个礼:“郎君去吧,莫要误了时辰,我在家里等你归来。”
说罢,她撑着伞,转身快步走了。
这来去匆匆,实在不像她平日斯文端庄的做派。
裴瑕盯着那抹身影,直至在回廊处消失不见,才低下头,看向掌心。
晨间略显昏暗的光线里,映着他掌心那块细润的玉,白玉无暇,以红绳结成个平安扣。
大抵被她一路攥着,玉璧还留着几分暖意。
这块玉,并非裴家之物,而是唯一的、属于她自己的贵重之物。
微凉指尖细细摩挲着这枚平安扣,一遍又一遍。
一旁的长随半晌听不到动静,悄悄抬眼,竟发现自家郎君那张一向平淡无波的脸庞,好似蕴着一抹浅笑。
他心头惊愕,以为眼花,还要再看,便见郎君长袖一挥,大步朝外:“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