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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江峡绕蛟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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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江峡绕蛟螭 (第2/3页)

之处是外人莫知,更别说还带着几个用意不明的江湖人士。

    然而他发现这群人里有老有少,显然不是劫船越货应该有的配置,单趟就值三十两银子的船资又太过丰厚,这才甘愿冒险走上这一遭。

    船老大小心翼翼地掌舵护航,才带着迷恋地看向江闻手中银锭,小声说道:“贵人小心了,这里的险滩夜船难行啊。不知你们这么多人连夜要去江口,究竟所为何事?”

    “不要多问,你自开好船便是。”

    江闻一开口,就让他吃了个软钉子——鉴于寻常百姓对疍民的歧视,江闻在出行前特意嘱咐船家不得询问船舱中人的身份,否则船资分文不给。

    船家如果说不爱钱,那肯定是假的。

    如今清廷在粤闽浙三地紧锣密鼓地操演水师,一副要直捣郑氏大本营的架势,舟师倚重的无非是船楫之利,沿途征兆调用了无数船只,直接引得市场价格暴涨,以前能买下一艘小船的钱,如今连一块做船的好木料都抢不到了。

    船又贵、材料也不便宜,可日子还是要过,总不能因为珍惜船只而因噎废食,不出来跑船挣钱吧,故而此时像江闻这样的快钱生意,就特别能让人动心了。

    可慢慢的,船老大也开始察觉端倪,忍不住想打听点详情。

    譬如船家发现不管木船风浪如何颠簸,江闻都像两脚生根一般站在船头,丝毫没有踉跄摇晃的窘态。还不单单是他,一旁的美貌姑娘也能稳如泰山地站在船头,甚至就连船中十几名老小船客,似乎也对这样的风浪颠簸习以为常。

    “船家,我看这里明明波平浪缓,水也不深,会有什么事端呢?”

    江闻幽幽问道。

    “贵人有所不知,你们寻常人怕水深,我们这些河上讨生活的,却最怕水浅。”

    船家收回视线,谨慎地掌握方向,略微紧张地向江闻解释道:“遇见水浅的时候,轻则破仓进水、重则触礁人亡,每一步都得胆战心惊。”

    袁紫衣闻言却咯咯笑道:“船家,你们这般常走这条水路的,莫非哪里水深、哪里水浅还不知道吗?是不是嫌船资不够?”

    船家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条西江有古怪。我们走夜船的时候,就常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出事,也容易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那种夜黑风高,月亮生毫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撞见……”

    行船走商的人,往往有更多的隐讳禁忌,与江闻聊到这些的时候,表情也越发不自然了起来,他时不时会用长竿插入水下,拨动着河面划出道道晕痕,这才略微放心地收手,如此往复不曾停下。

    江闻和袁紫衣不解对方用意,但也不好意思打破砂锅问到底,便兀自站在船甲板上不语,立看两岸风光流过,轻巧地驶过数里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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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阴流暗涌被甩到了身后,船老大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解释到刚才的举动。

    “客官见谅,西江上常有船家碰见怪事,说江底有东西跟着他们,还会碰见烂到不成样子的平底船迎面而来,上面密密麻麻地都站满了面色青紫、尸骸溃烂的兵卒。”

    船老大回忆着别人对他叙述时的惶恐,“那些据说都是前宋的御林禁军,突遭风浪罹难而全军覆没,未能赶上崖门之战,便化为不肯投胎的厉鬼,往来于这条西江之上……”

    西江的狭地被轻松穿过,三个时辰的水路终于要走到尽头。再往前就能看见章丘岗村和江口的景致了。

    眼见已经闯过危险区域,船老大连忙叫上手下扯起风帆、奋力摇桨,抓紧赶完这前往江口的最后一段路,便打算在章丘岗村歇上一夜,等到天明再买船离开。

    “贵人,水底下好像有蛟鬼作祟,快随我们上岸!”

    一个疍民突然打开客门冲出船舱,江闻才发现里面的成年疍民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四肢趴着耳朵贴地的姿势,全神贯注地紧张聆听着什么,老弱妇孺也正紧紧抱在一块,面露惊色。

    江闻连忙想要上前询问,却被船老大更快一步地挡在面前,怒发冲冠地对着他喊道:“哪来的疍户!妈的,这船里不会都是疍户吧!”

    他面露凶光地看向江闻,“这些人都是龙蛇蛮怪,最会拿人祭水,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可这是疍民第一次在江闻面前无视了斥责鄙夷,也没有显露出一丝怯弱犹豫,只是继续对江闻说道:“快,水底下的蛟鬼要上来了!”

    就在此时,一直以来都平稳运行的绿眉鸟船,忽然想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猛地刹在了原地,四处都传来碰撞摇晃的声音,连龙骨都发出牙酸的吱呀声!

    “杀才!又是怎么回事!”

    船老大一个趔趄撞在船杆上,怒骂一声就吼问着划桨的小徒,生怕听到船身触礁开口的噩耗,“谁让你们停船靠岸的,全都给我停下!”

    此时的情景已经明显不对了,在停顿晃荡之后,原本顺流而下的绿眉鸟船忽地越走越慢,直到停滞原地不动,几名船上小徒分明咬紧牙关拼命划桨、船顶风帆也被扯到全开,整艘船却停留在宽阔的西江水面之上,寸步也不能移动。

    这模样不像是停船,反而像是被一艘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大船迎面撞上,生生地逼停在了江面之中!

    船头灯火越发昏暗,凝缩到只剩烟头似的一点,这点式微的灯火存在,仿佛只是为了衬托出周遭极度昏暗的场景。江闻连忙拦住船老大,同样震惊无比地看向那里:“船家前后都有古怪,你当心!”

    江面微风划过,所有人都能闻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腥味,此时沙洲和江水中都带上了这种味道。也常走夜路的人都会明白,在夜晚出行时经常感觉陆地是白色的,而水却是黑色的,晦暗不明地根本看不清它该有的样子。

    刚才锦麟跃动的水面之上,此时泛起更多更密集的波澜,此起彼伏像是江水被煮开前的暗沸,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跃出水面,即将扑腾到岸上来。

    船老大面色铁青,猛然拿起棹杆就冲到了船舷边上,抬手就往水里戳去,牙关紧咬、双目圆睁,似乎已经惊怒到了不可遏制的程度,在和阴柔邪僻的江水恶斗抗争。

    袁紫衣已经手持银丝软鞭四望,警惕地和江闻站到了一块,四周寒雾也不知不觉从荻花从中涌起,挡住了四面八方的视线,无形无状的东西似乎已经盯住这艘夜航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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