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青山隔断红尘路 (第2/3页)
示,身经百战的黑僧侣竟然放松了戒备,只身来到客房,俯身向垂危的“病人”摸顶。就在此时,南兹德巴尔趁机袭击了黑僧侣,随后提着黑僧侣的头并吃掉了黑僧侣的心,向黑僧侣的部下大喊他死了。
随着城堡外的攻城开始,黑僧侣的部下终于选择了投降。而为了防止黑僧侣转世,他们将丹毕坚赞的头颅带回了苏联,保存在一座人类学博物馆中,编号为3394。
……………
“你祖父在去世前,一直反复向医护人员说起这段故事。”
罗德佐夫医生似乎从他的表情判断出了什么,忽然开口说道,“但越到后面,他的描述里就添油加醋了许多骇人听闻的细节。比如特工南兹德巴尔在1938年的斯大林格勒曾和他说,当时自己的刀刺入对方腹部时,随着鲜血流出了许多的蠕动触手,黑僧侣的脸也狰狞可怖了起来,从嘴里流淌下许多的黑水。”
“特工南兹德巴尔害怕他引来卫兵,当即割断了他的气管,用刀继续戳刺那些试图缠绕他的触手。他听见黑僧侣胸口拉风箱一般的杂响持续很久,门外有人打死了守门的特工闯进来,却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
康杰米尔瞠目结舌地听着这个故事,果然从稿纸被涂抹删改的潦草字迹中,找到了这些故事的增补痕迹。
这些字迹像是有心无力般乱作一团,东一个词西一个词,若非提前知道故事的梗概,绝对无法从中拼凑出有效的信息。
“医生,你觉得这个故事是真的?”
罗德佐夫医生用笔敲了敲稿纸。
“如果是我,我会认为是紧张的幻觉与某种特殊的肠道寄生虫。但这些不重要,因为后面的故事已经彻底诞罔,足以证明这是老人精神上的幻觉——他口中的特工南兹德巴尔,早在1936年的肃反运动里已经被处决了,绝不可能出现在1938年的斯大林格勒。”
可康杰米尔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可是医生,我有一点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特工要吃掉黑僧侣的心脏?”
话音落地,罗德佐夫医生也深深地皱起了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可能有一些宗教因素影响。在某些东方巫术中,吃掉心脏代表着吞噬对方的法力,而作为一个具有超凡法力的僧侣,肉体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结,因此必须有其他方式终结。”
康杰米尔喃喃自语着,双手无意识地揉搓着稿纸:“肉体的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结,在亘古中就连死亡也会湮灭……”
“达瓦里希,你在说什么?”
罗德佐夫医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自顾自地说道,“关于这一点,按照卡尔迪老先生的说法,南兹德巴尔曾告诉他黑僧侣的手下当时冲进了房间,冰冷的膛口也已经顶住他的脑袋,却惟独有一个黑僧侣的侍从捡起刀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切开了黑僧侣满是纹身的胸口,迫不及待地掏出了血淋淋的心脏。”
“屋里的Mongo人视若无睹,忽然念诵起古怪的经颂,长长的吁叹在狭小的房间里嗡嗡作响,让人心神恍惚。南兹德巴尔仿佛看见尸体残缺不全的黑僧侣又坐了起来,俯身出现在了人群影里,被砸碎了四颗牙的嘴豁着,也虔诚而邪祟地一同念经。”
“根据南兹德巴尔的描述,在空气中某种晦涩不明的影响下,他忽然领悟到了一切的来源。他开始不顾一切地挣扎,将黑僧侣还在微微蠕动的心脏撞落在地。耳边全是嘈杂的叫嚷声、吵闹声、枪响声,但他依旧趁乱抢到了那颗肮脏的心脏,不顾趴在地上,撕咬着将心脏生吞了下去。”
“你祖父也曾经提到过过,南兹德巴尔在那之后经常自言自语,面对着隔壁的方向陷入沉思,甚至莫名其妙地从屋里失踪了两天才自己走了回来——这些后来也成为了肃反运动中,他从事秘密刺杀罪的证据。”
康杰米尔忽然站了起来,双拳不明地紧握着,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医生:“我知道了,根据当地流传转世重生的说法,像那样被称之为呼图克图(大HF)的家伙,都享有格外的权柄!”
罗德佐夫示意对方冷静下来,两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后,才继续对着纷繁浩帙陷入了对峙。
“我本以为像你这样的大学生,是不会被这些超自然、非逻辑的言论所蒙蔽。不过这样的话,你应该也就能够理解安全委员会的人,为什么会审查了这么多年了吧?”
康杰米尔一时语塞。
他刚才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了那个环境里,顺势得出了一个看似“最为合理”的结论,而这一切似乎只能归结于群体狂热的非理性宗教氛围,所产生的诞罔联想了。
“抱歉医生,我只是有点好奇。所以爷爷写下的东西已经无法考证,只剩这个编号为3394的头骨了吧。”
康杰米尔被屋里的暖气熏烤得有些胸闷,暖气片中也隐约有股怪味飘散,这使他总想不顾一切打开窗户,让西伯利亚远到的寒流给自己一丝清醒。
罗德佐夫说道:“不需要过多联想,你能想到的东西都已经调查过了。就在你祖父去世前的几年,地质学家奥勃鲁切夫教授为了自述著作也曾探望过他,想要探听一些细节。”
“哦?他难道相信祖父的说法?”
“事实上,他完全不相信。奥勃鲁切夫教授在1924年的那段时间,也在黑戈壁附近进行着考古挖掘,听闻黑僧侣被剿灭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赶到了碉堡,因此也是事件的亲历者之一——只是和你祖父前后脚错过,并没有成功会面。”
罗德佐夫医生慢慢说着,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硬皮精装书籍,上面用烫金字体写着《中亚细亚的荒漠》。
“这就是教授到访后赠送的书籍。但他记载的那段历史,整个故事却截然相反。”
翻开书本,在《中亚细亚的荒漠》一书,写到了黑僧侣的另一个结局:
【主人公从额济纳黑城考古时返回塔城,碰巧经过被解放的黑戈壁。他专程到马鬃山的要塞探望,是因为离去时,黑僧侣曾请他们在额济纳河的农区为自己买一些粮食,粮食就驮在骆驼背上。】
【黑僧侣还曾向他索要一本解闷的书籍,而这书籍也是他从黑城的文物之中找到的。】
【敲开了要塞的门,一个老人告诉他们:前不久黑僧侣抢劫了一个商队,得到大笔银子,就遣散了部众,带了4个伙伴到雍和宫去解救亲人了,家里的骆驼、绵羊、山羊,都是黑僧侣留下的。显然他认为黑僧侣迟早还得回到黑戈壁,继续做绿林好汉。】
【主人公听老人说完,留下粮食,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离去了。黑戈壁的故事曲终人散。】
“医生,这个故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黑僧侣被我祖父带队击杀这件事,应该是没有疑问的才对吧?”
康杰米尔疑惑不解说道。
罗德佐夫医生沉默了一会,缓缓合上了书本的回忆著述,同样疑惑不解地说道:“本来编号3394标本已经说明了一切,可奥勃鲁切夫教授却十分肯定黑僧侣并没有死,在他的回忆录中完全没有黑僧侣击毙的前因后果。他四处打听找到你的祖父,就是为了从尚存人世的见证者中找到线索——或者揭穿某些欺骗者的谎言。”
“从疗养院离开的时候,奥勃鲁切夫教授怒骂你的祖父是个骗子,他将写信向最高委员会举报。而你的祖父则恼怒且沉默,心率一度飙升到常人的三倍,几乎要进抢救室。也是从那天起,你的祖父开始反复抒写自己的回忆,似乎想从海浪前濒临倒塌的沙堡中找到金子。”
“我在奥勃鲁切夫教授再次到访时,也和他谈论过这个事情——当然是瞒着你的祖父——教授欢欣鼓舞地对我说道,他已经找人重新回到了黑戈壁。那里的居民告诉他,黑僧侣那天其实是让副官扮成他遇刺,自己则骑快马逃走,随后在天山的南麓里过着游牧生活。还有个马鬃山老牧民边巴,也说在1950年期间,有个老流浪汉到处讨吃的,大家都说他是黑僧侣……”
“哦对了,黑僧侣手下当时割花面部,剜出心脏这个行为,也让奥勃鲁切夫教授更加确认这是一场贪图名利的巧合与谎言……”
听到这里,康杰米尔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医生气势汹汹地说道:“怪不得祖父一直惦念着编号3394的黑僧侣头颅珍藏标本!因为那是唯一可以证明他曾经功勋荣誉的东西!他是个战斗英雄,不应该在临死前还受到这样的诬蔑!”
罗德佐夫医生无奈地摊开双手,眼睛又一次看向手边的电话,仿佛期待又警惕着某一通本不该出现的来电。
“你可要知道,奥勃鲁切夫教授是苏联科学院院士,还是苏联地理学会名誉会长。五次获得列宁勋章的他向委员会提供了一批珍贵的文物,其中就有来自额济纳黑城的东西。他十分确定黑僧侣也曾去过那里,并且拿走了一些东西——因此国家委员会只能继续搜索,而这一搜查就是十年之久。”
桌面上烫金的书籍沉重无比,就像是一块压在康杰米尔胸口的巨石,他想要开口询问,张开了嘴时却说不出话来。
罗德佐夫坚毅的脸庞神色平静:“我相信你的祖父,我也相信他击杀了当地人心目中无所不能的‘黑僧侣’。但是这么严重的历史偏差,足以让大家提高警惕,谨防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混入。”
“可是……可是……”
康杰米尔还想说些什么。
“抱歉,今天的我太紧张了。就连两年前,我在南极科考队给自己做阑尾手术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可能是为了缓和气氛,罗德佐夫医生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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