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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千家今有百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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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千家今有百家存 (第2/3页)

   他恨恨地说不出话。杜方柠倒情愿他说不出话来,只听她微笑道:“我就不知,你现在晒得已这么黑了,黑得跟个羌戎兵似的,怎么还会脸红?你教教我,以后我也可以学着装羞涩骗那些小姑娘大嫂们去。”韩锷气得一句也不想理她,却觉得她的语调渐次温柔起来,只听她低低道:“锷,你看着似块木头,不太会说话的。其实呀,你这样人,最会勾人,最会下套,最会往别人心里掺沙子了。”韩锷心中也升起丝温柔。他是拿这方柠全无办法。一向她最会左右自己,想让自己怒则怒,想让自己喜则喜。只听杜方柠轻声叹道:“我这么一个人,怎么就会上了你的当,被你骗了去?”

    那话里不止是温柔,还有一丝丝空茫的意味。

    韩锷怔了怔,他知杜方柠是一个极骄傲的女子。真正骄傲的人,是不会喜欢真正的两情相悦的吧?在自己深心底处,对……那一种交颈相欢,尔汝缠绵不也是总有一分说不清的抵触?因为所有骄傲的人都早已在深心里把自己嫁于孤独。那是一个人的初心,杜方柠那一句话似乎就是对自己有违初心的感慨,所以才显得有那么一丝茫然。

    韩锷说不出话,只是把那草根苦苦地嚼着。抬眼四周,草荒云低,好大的天地,双驹并辔,纵横驰骋,确为至乐。但,独牧星野,眼望云起,无拘无束,那一种少年时的怅望,却重又在心底浮起。

    两个人的相伴,相守与相依,就是对这人生最严厉的拷问的最后回答吗?有时真觉得是的,在两情欢好,耳鬓厮磨时。但生活并不在那一刻嘎然而止,人生总是很长,长得你尽有时间偶起心情想重又独自一人脱略而出,无视天下,纵骑飞驰,一剑高逸。——但就是浮起这种渴望孤独的心态时,方柠与自己也是相通的,所以,这一种相伴真的是……很好。

    ——他们这时已又行出了五六百里,离青草湖日近了,所以杜方柠才会那么郑重地提出刺杀羌戎王的问题。一时,杜方柠回过神,想起开头正经的话题,掠了掠鬓,重新问道:“锷,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做呢?”

    韩锷闭目倒在草地上:“我也还没想。我一直在盘算的是:这件事到底可不可做?是不是刺杀了羌戎王后,他的部下必然分崩离析,虽说还必有搔扰,已不足成为大祸。毕竟这也是一条人命,虽不见得比别人更贵,但也并不更贱。咱们总不能平白无顾去杀了他。如果真是一刺可以瓦解羌戎逼临塞上之势,那么,这事就必须做。”

    “至于怎么做——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你我现在两眼一摸黑,想是想不出什么的,只有遇机而动吧。”

    那晚,他们却碰到了一拨游牧的羌民。杜方柠此时果然已把自己改成了羌戎妇女的打扮,也给韩锷换上了羌戎牧民们常见的袍子。她似很精擅化妆之术,自己颧骨下抹了重重的两抹赤红,十分夸张,却也别有一种野悍的好看。她还把韩锷头发打散,截去了些,歪歪地扎了根发辫,头皮崩紧,斜吊在脑侧。两个人化完妆,彼此看了都大笑,杜方柠一意把自己弄得明妍一些,好晃住别人目光。却一意把韩锷脸相弄得模糊黯淡些,尽量让人不触目。她的这一招果然不错,那些羌民见了他们,只把他们当做当年劫掠来的汉人妇女与羌戎人生的孩子。两人都穿了皮袍,看着有些臃肿蠢相。这些东西却是一路上偶遇羌民时杜方柠去偷来的。

    那一拨羌民人数不多,且多为老弱,加在一起不过十余人。为首的却是一个老者。冬季就快到了,他们正在做的就是抢收最后一拨牧草,收扰牲口归圈,准备过冬。游牧之民,难得一遇生人,所以对他极为热情。韩锷不会说羌戎话,好在他也不爱说话,杜方柠就让他扮成个半哑子,却还要打趣道:“反正你也不爱跟我说话,这下你可真遂了心愿了。”

    碰到那些羌民时已经近暮,人家一天的活计差不多完了。那老者把他们二人迎到帐中闲话。杜方柠的羌戎话却说得大是地道,让韩锷也不由大是钦佩。他半听半猜却也能听懂大半,就在一边用酸马奶遮了嘴,只管听,不管开口。却见杜方柠在跟那老者套话些牲口家计——也难为她,她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仗着见识多,人又机灵,倒也敷衍得滴水不漏。却听杜方柠用羌戎语道:“大叔,怎么家中只见你,就没见到别的青壮男子?”

    那老人只把他们当做一对私奔的羌戎贵族子女——看他们的气度就象,且这些年劫掠来的汉女多半归于贵族们做妻小的。只听那老者叹道:“我的儿子们都被乌毕汗给杀了。”

    韩锷不由一愣,嘴里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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