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72 (第3/3页)
又是一次团结务实的大会,一次开拓进取的大会,一次把各项事业推向全面发展的大会。
散会的当天,朱怀镜约了严尚明、张天奇、袁小奇、皮杰、宋达清、黄达洪等在龙兴大酒店吃晚饭。他事先同严尚明把张天奇的意思说了。严尚明同张天奇本来就熟,两人工作又有联系,免不了需要相互关照,便满口答应从中撮合。朱怀镜和张天奇、宋达清三人先到了,坐在包厢喝茶说话。玉琴专门出来陪着。一会儿皮杰到了,见了宋达清,就玩笑道:“宋局长,辛苦你了,三更半夜的,还亲自率领弟兄们去我们天马检查指导工作。”宋达清却不好意思了,握着皮杰的手使劲摇了摇说:“对不起,骚扰你了。你老爸也太认真了,非要我们连夜执行任务。唉,要是所有领导干部都像皮市长这样,老百姓就满意了。”
“老百姓满意?我也是老百姓啊,我就不满意。做他的儿子,别想捞什么好处!”皮杰很是生气。
张天奇说:“的确,皮市长要求自己家人太严了。领导难当啊,我们都要体谅皮市长。皮总,你更要体谅你爸爸啊。”
皮杰无可奈何的样子,苦笑一声,说:“感谢张书记教导。你是当领导的,自然体会深刻。家里只要有人沾一点官气,全家人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我算是遵纪守法的了,可我老爸还总是动用专政工具来对付我。”
皮杰这话又让宋达清手足无措了,只知嘿嘿地笑。朱怀镜便玩笑道:“皮杰兄,别老觉得委屈了。你们这些高干子弟夹着尾巴做人,老百姓就能昂首挺胸做人了?”
皮杰指着朱怀镜大笑起来,说:“好啊,怀镜兄,在你眼里,我们这种人同人民群众就是敌我矛盾了。我也是人民的一分子啊,你要不要看我的工会会员证?”
说笑着,袁小奇和黄达洪到了。黄达洪一进门,来不及介绍袁小奇,先“啊呀呀”一声,握了张天奇的手,说:“是张书记啊,你好你好!”张天奇也很是热情,道:“达洪啊,早就听说你发达了,果然气派不凡。”看他俩场面上一来一往,不知情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节。
张天奇同袁小奇没有见过面,朱怀镜替他们介绍了。张天奇把手伸了过去:“久闻袁先生大名,幸会幸会。”袁小奇握着张天奇的手使劲一摇,豪爽道:“张书记,你好你好。我们虽未见过面,可常听朱处长说起你。”他说着就望望朱怀镜。朱怀镜便点头而笑,私下却说谁同你说起过张书记?这袁小奇不愧是江湖老手,他这种瞎话谁也不会点破的。张天奇愿意相信朱怀镜常说起他,显得他很有影响,很有面子;朱怀镜也只好默认了,倒在张天奇面前讨了个人情。“正好我同张书记的名字共着一个‘奇’字”,袁小奇放下张天奇的手,恭请他先入座,“最大的莫过于天,所以张书记是大奇,我袁某只是小奇。托张书记的福了。”大伙儿一齐笑了。
这时严尚明到了,进门就拱手致歉。大家都站了起来,请严尚明入座。相互让了让,最后请严尚明坐了首席,次者张天奇、袁小奇。其他各位随意就座。各位带来的司机安排在隔壁,另开了一桌。玉琴客气着问问各位,就招呼服务小姐上菜。大家都说不喝白酒,便上了葡萄干红。
朱怀镜举了杯,感谢各位赏脸,请大家先干一杯。自然有说干的,有说不干的。朱怀镜就说头一杯,干了吧。严尚明今天爽快,一仰脖子干了。朱怀镜早干了,亮着空杯子晃了一圈,说严局长都干了,我看谁不干。大家只得干了。严尚明听着这话,心里很受用,很风度地笑着。
喝红酒,气氛轻松自在些,随意举杯,随意说话。喝了一会儿,严尚明越发高兴了,说:“今天正好是八位,算是八仙了。正好又有一位女士,梅总就是何仙姑了。”这话本不太幽默,可严尚明能有此等表现,已很不错了。大家笑了起来,其实只是礼节。
朱怀镜抓住这话借题发挥:“如果不是高攀,我们都是兄弟。你说是不是严局长?俗话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可我们这八仙之间要的是同舟共济。对不对,严局长?”
“朱处长说得好。”严尚明点点头,“我严某要仰仗各位,请各位多多关照。袁先生,你大名鼎鼎,在外面没有办不了事的,这我严某清楚。若在荆都,万一碰上什么麻烦,你说声。梅老总,你生意上要是有关系要摆平,你找我找小宋,都行。张书记是地方大员,我的工作需要你支持的地方多。你一直很支持我,我很感谢。小皮、怀镜我就不用说了。达洪常驻荆都,有事别客气。对了,你同张书记是老乡吧?听说你在他们那里也有生意?跟你说,在若有碰上什么不方便的,你只管找张书记,他是我的老朋友了。袁先生是你的老总,你自然要听他的。在荆都,你多听听我的,没错!这个……袁先生不会有意见吧?去若有呢,你就听张书记的。怀镜说得好,同舟共济,我们在一条船上。”
朱怀镜高高地举起杯子,说:“好!严局长说得好!我们今天真的算是八仙会了。”
各位都举了杯,说严局长言之有理,就像聆听了上级领导指示一样,纷纷发表学习体会,表态拥护严局长。黄达洪专门举杯同张天奇碰了,很是诚恳,“张书记,我黄达洪本是你一手栽培的,只怪我自己不争气,硬要自己出来闯江湖。好在我这人运气好,碰上袁先生、严局长,让我至少还有口饭吃。今后要请你多多关照。”
张天奇笑道:“达洪说到哪里去了。你以后去若有,就不要客气,找我吧。”
黄达洪这人朱怀镜了解,虽是个土匪性子,但到底在地位高的人面前还是心虚的。要是比他高一等的人伸出一条腿来,他便什么也不顾了,巴不得抱住粗腿往上爬。最老到的要数严尚明,假装糊涂,只当什么事都不清楚,就把两人的过节轻描淡写地化开了。朱怀镜觉得很长见识,他原来想着这事很难处理的。
皮杰总是拿宋达清开玩笑,要他写份汇报材料,向市**详细汇报那天晚上在天马检查的情况,看到底有多大问题。宋达清笑嘻嘻的,说天马不照样开业了吗?早没问题了,还用汇什么报?严局长便以叔辈身份数落皮杰,说你爸爸这是爱护你。你那里要是真有违法行为,下次不要宋局长去了,我亲自带领局直属大队去。尽管严局长脸色严肃,大家却只当玩话来听,都笑了起来。严局长便也笑了。袁小奇始终是随和地笑,笑容间似乎又透着几分神秘。但他再也不在酒桌上玩什么玄乎其玄的花样逗人了。大家其实并没有忘记他是位有神奇本领的人物,只是碍着他目前身份,不再好意思开口让他玩节目了,似乎那样等于是让他耍猴戏。玉琴作为酒店老总,也是主人身份,总帮着朱怀镜劝酒劝菜。大家尽欢方散。
朱怀镜送走各位,自己借故留下了。玉琴有些怪他,去了房间,便生起气来,“你呀,今天要不是请客,也不会来看我的。”
朱怀镜直喊冤枉:“我每天晚上都想来看你。我一个人睡在荆园也是睡,何必不过来搂着个人儿睡?只是这几天太忙了,每晚都忙到深更半夜。太晚了,又怕吵了你,就不来了。”
玉琴不相信他这么忙,问:“你以往都说会前忙些,真到开会了就没事了。这回怎么这么忙?”
朱怀镜不便细说这次人大会和***的内幕和花絮,只假言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