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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66 (第1/3页)
“是吗?”朱怀镜好生奇怪,歪起脑袋望着张天奇,等着他说下去。张天奇却并没有继续说,只是叹了一声避开了这个话题,摇头晃脑地发起感叹来。朱怀镜知道这话再说下去可能犯忌,也不便深问,只好附和着张天奇,表示无限感慨。张天奇说:“老百姓都说做官好,哪知道做官的苦处?上面关系没处理好没人用你,同僚关系没处理好没人帮你,下面关系没处理好没人服你。要是当**领导,还得考虑选票。又不是好好工作就会有选票,得靠平日修行,同下面各级领导混得兄弟似的。单就是处理方方面面关系,就得让人费尽心机。如今工作困难又多,那就更不用说了。”张天奇软软地靠在沙发里,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说话间总是不停地叹息,“难怪古人做官总有中途归隐的啊!同你老弟说实话,要是能够自由进退,我倒真想回老家算了。只可惜如今你想归隐也无处可归了。”
朱怀镜被张天奇的话感染了,也觉得官场真的没意思,说:“是啊,有时真的感到累,是心累。很想找个没人烟的地方,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好好睡他几天几夜。”
张天奇像是突然清醒了,竖起了身子,抽出一支烟,啪地打燃了打火机。打火机的响声是钢质的,很悦耳。他吸了几口烟,抖擞起来,说:“怀镜,话是这么说,我们最终还得面对现实。到了你我这分儿上,都只能把很多事情很多想法放在心里,咬紧牙关来处理一些问题。”
朱怀镜说:“对对。我马上打电话给龙文,让他明天就来这里。我不方便回去同他说。”
张天奇说:“这样也好,免得太张扬了。怀镜,领导对你有考虑了吗?”
朱怀镜面显惭愧,不好意思了,说:“我任正处长时间不长,主要是副处级拖久了。要上个台阶,只怕一时不可能。”
张天奇说:“用干部,原则性要讲,灵活性同样要讲。有能力的,就得破格。如果都按干部晋升的任职年限办,从一般干部干到国家领导人,不都得胡子一大把?国外三四十岁的总统都不少哩!皮市长对我不错的,有些话你自己不好说,我说说没事的。我哪天有机会替你说说这事。我知道皮市长对你更关心,但别人说也有别人说的作用。”
朱怀镜感谢道:“皮市长对你很赏识,我知道。有你说话,这自然好。张书记在这里还有几天?”
张天奇道:“明天上午还有些事要办,下午就赶回去。你就别客气了。怀镜,我对你有意见了。你我不是一两天的朋友了,别老是叫我张书记,还是兄弟相称好。你还是叫我天奇吧。”
朱怀镜摇手道:“不行不行。你我兄弟自然是兄弟,但官场规矩还得讲。你张书记注定是成大器的人,下次你当到市长、市委书记,或者更大的官,我怎么开口叫你的名字?不成体统啊!”
张天奇晃头一笑,说:“莫说我没那能耐,没那野心,就算当到再大的官,兄弟还是兄弟。再说了,你别只奉承我,你老弟更是前程无限啊!”
朱怀镜谦虚了几句,再说:“还是叫你张书记好。这会儿叫你名字,下次等你当到更大的官了,觉得叫你名字不合适了,又来称你职务,变来变去,倒显得我这人阴阳不定。”
这话说得张天奇哈哈大笑,“怀镜呀,你真有意思。我明天上午还有些事要办,下午就赶回去。你就不要管我了。我下次来再请你,还邀几位朋友,好好叙叙。”说罢,张天奇起身告辞。来到客厅,张天奇对香妹爽朗笑道:“小陈,你最辛苦了,我知道。怀镜很忙,顾不了家里,家庭重担全在你肩上。”香妹笑着说:“哪里啊,我忙什么?不就是一日三餐吗?女人家,不就是这种日子吗?还是你张书记,重任在肩啊。”张天奇哈哈大笑了,说:“贤妻良母啊!怀镜有福气!”
开了门,张天奇抬手止住朱怀镜,不让他送下去。朱怀镜非送不可,张天奇轻声说:“别送了,我没说到你这里来哩。”朱怀镜明白了,无声而笑,望着张天奇下楼。在楼梯拐弯处,张天奇招手笑笑,昂首挺胸地下去了。那派头,依然是位很有身份的地委副书记,似乎刚才说想归隐的是另外一个人。
朱怀镜进屋,香妹问:“什么大事,两人躲到一边去说?”朱怀镜知道这事露不得半点风声,就说:“没什么大事。好久没见面了,一起说说话。在这里说,不冷落你了?”香妹说:“张书记还真讲感情,升了官了,还上门来看你。官场上的人,多半是人一阔,脸就变。”朱怀镜心想人家哪里是专门来看你?嘴上却笑道:“人一阔,脸就变。鲁迅先生这话把有些人的嘴脸硬是说死了,但到底还文气了些,还不如我们老家的话来得生动形象。”香妹问:“我们老家怎么说的?我没有在意。”朱怀镜说:“我们老家形容有些人的脸容易变,就说那人手一抹,脸就翻。”香妹琢磨一会儿,会意而笑:“对对,就像川剧里的变脸。的确生动。”朱怀镜便同香妹讨论着家乡方言的艺术魅力,举了很多原汁原味的例子,不再去说张天奇讲不讲感情。朱怀镜看了看手表,已是十一点多了。对龙文他不用考虑是否唐突,便挂了电话去,请他明天务必来荆都一趟,有要事面谈。龙文二话没说,答应明天一早就赶过来。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龙文到了,带着司机径直来到朱怀镜办公室。朱怀镜起身握手、倒茶。客套几句,朱怀镜带司机到隔壁办公室去坐着喝茶,回来将门虚掩了,说:“龙文兄,我就开门见山吧。专门烦你来一趟,是想说说向吉富的事。”
“向吉富的事?他同你……”龙文不明白朱怀镜怎么关心向吉富的事。
朱怀镜笑道:“向吉富同我没关系。直说了吧,天奇同志找到我,希望我同你商量一下,这事怎么遮掩过去。”
听说张天奇,龙文冷冷一笑,说:“张天奇?他现在知道求我了?朱处长,对你,我龙文是从心眼里敬重。如果是你的事,你就是让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但张天奇的事,我还是站远一点吧。”
朱怀镜不知龙文怎么对张天奇这么大的火,便问:“上次我去乌县,你不是说天奇同志对你不错吗?”
龙文哼了声,有些激动起来,说:“如果倒回去几个月,张天奇就是让我把脑袋提给他,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自己拿刀砍下来,双手递给他。现在,他官是越当越大了,我再也不敢同他打交道了。”
听这话,朱怀镜猜想龙文同张天奇肯定是有过节了。他没有问下去,只望着龙文。他知道龙文会说下去的。龙文喝了几口茶,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我原来真的以为他对我不错。他个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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