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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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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画44 (第3/3页)

笔在文件上画画,头也不抬,说:“怀镜你说吧。”

    朱怀镜就说:“好好。我现在只有个大致想法。这几天我们处里准备开个会,再过细研究一下。就看覃秘书长有什么具体指示。您是不是有空参加一下?……”

    不等朱怀镜说完,覃原把文件夹一收,说:“我带你去见见司马市长吧。”

    司马市长办公室就在覃原对门,朱怀镜随他进去了。司马市长正在同人说话,那人好像是新任的工商银行行长,记不起名字了。原来那位行长上次同向市长一块遇难了。行长见了覃原,忙起身握手道好,又回头朝司马市长点点头,说:“那我就走了?”司马市长说道好吧,就同他握了手。

    覃原笑道:“我来了你就走了?”

    行长又同覃原握了手,说:“哪里啊,我的事汇报完了,就不影响市长了,他这里忙得不得了。”

    行长走了,覃原就向司马市长介绍道:“司马市长,我带小朱来见见您。”

    司马市长握着朱怀镜的手,随和地笑道:“小伙子年轻,不错。”

    朱怀镜忙说:“还望司马市长多指示,多批评。”

    朱怀镜望着司马市长,想等他的指示。可司马市长不再望他,目光转向了覃原,说:“老覃,财政那个事,你有什么态度?”

    覃原说:“我还是那个观点……”

    朱怀镜不知两位领导要说什么事,只是意识到自己坐在这里似乎不太妥当,就先告辞了。出了司马市长办公室,朱怀镜只觉得迷迷糊糊,一脑子脑髓像是成了豆腐渣。刚才覃原在电话里很客气,可见了面他照旧看着文件,好像全不在乎别人的汇报。朱怀镜才说上几句开场白,覃原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带他去见司马市长。说覃原对他不以为然吗?人家又主动带他去见分管的副市长。真说不清覃原对他是个什么态度。司马市长样子好像也热情,可只同他握了下手,就同覃原说别的事去了。朱怀镜低头走着,竟下意识里勾了下手指,算算司马市长对他说的话,仅仅七个字。官当大了,就这么金口玉牙了?他感到气短心虚,胸口堵得难受,便缓缓地做深呼吸。他真想重重地叹几声,甚至大喊一阵。他有些拿不准自己这个处长今后是否能当得自在了。如果司马市长和覃秘书长不信任他,他再怎么努力都是枉然的。他原打算同这两位领导把关系弄近一点,时不时同他们联络一下感情。可是看今天这个场面,他那套自鸣得意的公共关系处理系统也帮不上忙了。A2和B2似乎对他不以为然。他蒙头蒙脑地下楼来,路过一个办公室的门,随意望了下里面,却见是韩长兴坐在里面。他脑子哄地一热,知道自己鬼使神差走错地方了。他原本要回自己办公室去的,却走过了头。韩长兴瞟见了他,忙伸出手站了起来。好在他也正要找韩长兴扯扯让四毛当维修队包头的事,便将错就错,说:“我一早就想过来看你,哪晓得一上班就让覃秘书长叫了去,后来司马市长又叫。直到这个时候才下得楼。”朱怀镜说着就抬腕看看手表,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时间也真的不早了,十一点十五了。

    韩长兴说朱处长是大忙人,目光里充满着钦羡。他要去倒茶,朱怀镜说:“别客气了,就要下班了。”两人就坐下说说闲话。说了一阵,朱怀镜就问:“韩处长,你说的四毛那事,怎么操作?”

    韩长兴听了像是半天上响雷,茫然问道:“四毛?哪个四毛?什么事?”朱怀镜马上反应过来了,忙笑道:“我是想问你昨天讲的瞿林的事。我们家里人都只叫他四毛,习惯了。”

    韩长兴也笑了,说:“哦哦,是的是的。我一下子都搞蒙了。这样吧,你把我的想法同他自己说说,看看他有没有把握搞好。他有把握的话,我再同他谈一次。行的话,他马上回去物色人马,明年一开年,就上新人了。”

    两人细细划算了一番,就到下班时间了。朱怀镜回到家里,刚坐下,香妹领着儿子琪琪开门进来了。琪琪叫了声爸爸,没有像往常那样跑过来同他亲热。香妹望了男人一眼,不冷不热,说:“啊呀呀,稀客稀客,什么时候到的?”

    朱怀镜见妻子嘴角上挂着嘲讽而怨艾的笑,心里发毛。他朝儿子招招手,儿子这才跑了过来。他问儿子寒假作业天天做吗?跟妈妈上班不调皮吗?香妹不再理他,进厨房忙做中饭去了。朱怀镜同儿子说说话,心里慢慢才不再慌乱。他这才过去,倚着厨房门,同香妹说起让四毛来当维修队包头的事。

    说到正事,香妹也像没有气了,只问:“四毛有这个本事吗?我知道这是个好事,只要他吃得下,准会发财的。给他Call个机吧,让他来一下。”

    朱怀镜笑问:“四毛也买传呼机了?蛮洋气嘛!”

    香妹揩揩手,去打传呼。朱怀镜猛然想起宋达清还等着他的电话。香妹放下电话,说:“四毛回电话,你同他说吧。”

    朱怀镜先挂了宋达清电话:“喂,老宋吗?实在对不起。刚才向司马市长汇报完了之后,他正好有个应酬,要我一道作陪。我们再联系好吗?对不起对不起。哦,还有个事,你知道袁小奇现在哪里去了吗?下次我们会面把他也叫上吧。”

    宋达清说:“袁小奇现在是云游四方,仙踪不定。我找找他吧。”

    朱怀镜故意高声大气,好让香妹在厨房里听得见。他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是四毛回机,朱怀镜让他马上过来一下。

    朱怀镜又走到厨房门口,望着香妹做饭菜。香妹回头望望他,目光温存多了,嘴上却仍怪他,说:“你现在扯谎不要起稿子了,张口就来。老宋也是帮了我们大忙的,你就这么哄人家。”

    他知道香妹其实很高兴他中午没出去吃饭,便索性发挥起来:“这一段应酬太多了。晚上龙兴大酒店的雷老总要请,中午宋达清要请。我只好扯谎推脱老宋了。要不然,我回家你得问我贵姓了。”

    香妹叹道:“女人啊,嫁人不要嫁太窝囊的,也不要嫁太出色的。只需嫁个平平常常的,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最好了。”

    朱怀镜嘿嘿一笑,问:“我是窝囊的,还是出色的?”

    香妹就笑他,叫他别得意忘形了。饭菜很快弄好了,四毛也来了。多日不见,朱怀镜发现四毛整个变了样,衣服讲究多了,头发也打摩丝了。人也大方些,却有些不是味道,坐下来就跷起二郎腿一弹一弹的。但毕竟是香妹的表弟,朱怀镜也不好说他什么,只是客气地请他坐。四毛说吃过饭了,也就不勉强了,由他一个人坐着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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