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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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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第1/3页)

    玩股市麦基兴风 遭起底顺安被逐

    任炳祺两番赶到清虚观为陈炯约见,大小姐迟迟不肯露面,只让守值道士交给他一张便笺,问他约见何事。陈炯无奈,只好将事由写出,托道士转禀,讲明橡皮股暴涨,他想用同盟会的钱买股为革命赚钱却又吃不准行情等事由。大小姐以申师太名义回笺,让他咨询伍挺举。

    大小姐不肯出面反倒让陈炯越发肯定了葛小姐的身份,当即听从她的嘱咐,来到茂升钱庄。

    见他一身洋装,来路不俗,客堂把头亲自接待,引他直入伍挺举的襄理室。

    “正要寻你哩,”挺举扬手让座,倒杯水递上,“商团的事体,议董会表决通过,已经上报道台府了。”

    陈炯意外得到好消息,兴奋得握紧拳头:“太好了!”

    “还有,”挺举不急不缓,“聘你做教头的事体,祝总理也应下了。待商团立起来,就发正式聘书。只是薪酬不高,总教头每月三十块洋钿,其他教头二十,陈兄不会赚少吧?”

    “呵呵呵,”陈炯乐得合不拢嘴,“不少不少,在下乐在其中,给多少钱都成!”又拱手,“谢伍兄保荐!”

    “陈兄不必客气。”挺举回礼,“陈兄尚武,商团亦尚武。陈兄需要用武之地,商团需要陈兄大才,陈兄与商团是相得益彰呢。”

    “是哩。今朝我来,是想咨询伍兄一桩事体!”

    “请讲。”

    “市面上橡皮股火爆,在下吃不准行情。”

    “陈兄要买?”

    “呵呵呵,”陈炯笑道,“买也得有银子呀。是朋友想买,叫我拿个主意,我不懂生意,这才来请教伍兄!”

    “不瞒你说,”挺举从抽屉里拿出一堆材料,“几日来我一直在琢磨两桩事体,一是股票,二是橡皮。”

    “伍兄可否琢磨出个名堂?”

    “先说股票。股票为西人发明,与我们搭伙做生意有相同处,也有不同处。”

    “何处相同?何处不同?”

    “相同处是,都是搭伙做生意,共同出本金。不同处是,中国人的本金可退,但不能随意转让。即使转让,也必须是其他股东优先。生意也多是股东联合做,或者大股东做,小股东助力。股东多是熟人,彼此知底。西人的股票不同,本金不能退,但可随便转让。只要公司不倒闭,股票就有用,就可分成。有股票的人是股东,但不是经营公司的人,两方是分开的。公司经营得好,股票转让的价钱就高,公司经营得不好,股票转让的价格就低。公司倒闭,股票就一文不值了。”

    陈炯点头:“是哩。”

    “我觉得,”挺举颇是兴奋,“股票是个好东西。洋人在商业上的成功,或许这就是秘诀。想想看,有钱人如果不会做生意,在我们只能坐吃山空,在洋人却可以购买股票。股票可以转让,拥有股票的人随时可以套现,与人方便,与己也方便。”

    “照伍兄此说,橡皮股买得!”

    “股票买得,”挺举略作迟疑,“但橡皮事体,我还没搞清爽。橡皮肯定有用,洋车的车轮子就是用橡皮做的,我亲眼见过,但这橡皮究竟能派多大用场,我就吃不准了。”又指向报纸,笑,“照这上面所讲,我就觉得过分了!”

    陈炯点头:“在下明白怎么做了。”

    “怎么做?”

    “橡皮股票,这就让朋友买去。至于橡皮事体,在下帮你搞清爽如何?”

    “嘿,”挺举目光诧异,“你哪能搞得清爽呢?”

    “呵呵呵,”陈炯笑了,“在下是从东洋回来的,那里有不少朋友,托他们问一下不就得了?”

    二人正在说话,顺安从外面飞跑回来,直入总理室,向鲁俊逸报告说,橡皮股一开盘就比昨日涨高一两。

    一两银子不是小数。鲁俊逸坐不住了,招呼老潘、挺举赶往众业公所。因鲁俊逸催得过急,挺举只好朝陈炯抱歉地笑笑,陈炯拱手告辞。

    挺举陪陈炯下楼时,刚好碰到顺安跟在鲁俊逸身后。

    想到陈炯晓得自己的身世,万一叫漏嘴,一切就都完了,顺安紧张得透出一身虚汗,低头贴在鲁俊逸身边,佯作没有看到。

    陈炯扫他一眼,大步出门,与挺举拱手作别。

    鲁俊逸四人来到众业公所,一眼望去,购买橡皮股的人流排作一路长队,一直排到马路上。

    在顺安的引领下,几人没有排队,从偏门直入大厅。

    一个西服笔挺、长相帅气的年轻人一手拿粉笔,一手拿粉擦,竖枪一般守在大厅一侧的告示栏旁。不消一时,里面走出一个金发洋人,递给年轻人一张纸条。

    年轻人接过,瞄一眼,动作麻利地将黑板上的股价数目擦掉,写上新的数目:“单股一十六两二钱。”

    俊逸、挺举、顺安、老潘站在厅里,几双眼睛死死盯住黑板。

    “鲁叔,”顺安声音很小,“今朝这是第三次刷价了,不到两个小时,涨价接近二两!”

    老潘摸向头皮:“简直像是做梦!”

    俊逸眉头紧锁。

    里查得下楼,走进大厅。

    顺安眼尖,肘弯轻碰俊逸:“鲁叔,密斯托里查得!”

    俊逸迎过去,四人在楼梯口堵住他。

    “鲁老板,”里查得极是高兴,握住俊逸的手,“lo

    g time

    o see you(好久不见了),我正要寻你呢。”

    俊逸声音急切:“承办华股的事体,麦总董答应没?”

    “非常遗憾,”里查得摆出一个无奈的手势,“麦总董答应善义源了。善义源诚心与我们恢复过去的合作关系,希望能全权承办。麦总董候不到鲁老板的回复,已经应承了。”

    听到“善义源”三字,鲁俊逸心里一揪,看向顺安。

    顺安问道:“合同签没?”

    “这⋯⋯”里查得迟疑一下,“我们正在商榷个别条款,近日就签。”又朝鲁俊逸拱手,“鲁先生,非常遗憾,但我尽力了。”

    俊逸拱手:“三克油。”

    “你们忙吧,我还有事,Bye-bye!”里查得匆匆走出。

    顺安追到门口,连叫几声密斯托,里查得都没有理睬,径直走向候在门口的轿车,钻进车门。

    轿车开走。

    “鲁叔,”顺安不无懊丧地回到厅里,“好端端一桩大生意,就这样没了!”

    “唉,”俊逸长叹一声,“后悔也是晚了!”

    顺安眼珠子一转:“有了!”

    俊逸盯住他。

    “刚才密斯托说,合同还没签哩。只要合同没签,就可商量。”又看向挺举,“我的意思是,由挺举阿哥出面,求求麦小姐,没准儿能成呢!”

    俊逸心里一动。

    “对对对,”老潘应和,“麦小姐的面子,肯定比我们大!”

    俊逸迟疑良久,转对挺举:“挺举,你问问看,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挺举点头。

    傍黑时分,鲁宅大门外面,顺安挂着跑街包,意气风发地从远处走过来。

    将近大门时,树影后面闪出一人,拦在他前面。

    见是庆泽,顺安陡吃一惊:“师兄?”

    “嘘!”庆泽压低声。

    “师兄,你⋯⋯你⋯⋯”顺安惊魂未定,声音哆嗦。

    “师弟,”庆泽拉住他的手,依然小声,“师兄候你一个时辰了!此地不是说话处,我们寻个地方!”

    “好吧,”顺安狐疑地审他一会儿,“我请师兄喝茶!”

    顺安在附近寻到一家茶社,点了两壶好茶及点心。茶水上来,二人却各怀心事,谁也没喝。尤其是顺安,生怕庆泽得知被他出卖的事,这是来问罪的。

    “师兄,”顺安心里忐忑,小声问道,“久没见面了,这一向可好?”

    “唉,”庆泽长叹一声,“甭提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混得没个人样,把师父的颜面也丢尽了。”

    “师兄这寻师弟,可有事体?”

    “师父不认我了,我来是想问问师弟,还认这个师兄不?”

    “认认认,”顺安迭声应道,“师兄永远是晓迪师兄,晓迪永远是师兄的师弟!”

    庆泽松出一口气:“有你这句话,师兄这一趟就算值了。”

    顺安亦出一口长气,声音略略哽咽:“晓迪一到上海就跟着师兄,是师兄手把手把晓迪带出来的,晓迪⋯⋯我⋯⋯师兄,啥也不讲了,师兄早晚有啥事体,只管吩咐师弟就是!”

    “师弟,我⋯⋯”庆泽感动,“好吧,这来寻你,真就有桩事体!”

    “师兄请讲!”

    “市面上闹橡皮股,看得我眼花缭乱,前些辰光没动心,眼前动心了,竟然买不上!师弟,师兄别无门路,只能求你了!”

    “师兄想买多少?”

    “不瞒师弟,我⋯⋯”庆泽迟疑一下,“我手头只有一百二十两,不知能买多少?”

    “唉,师兄呀,”顺安轻叹,“要是你早点儿寻我,保不准能弄到原始股,一股才五两。眼下一天几个价,今儿收盘时已经涨到毛二十两了,且还得凭认购券才能到手。”

    “师弟,我⋯⋯”庆泽急切地摸出庄票,“拜托师弟了!”

    “来来来,”顺安端起茶杯,“师兄,你我干掉这杯茶,晓迪赶明儿直接到洋行去求密斯托里查得,豁出面皮也要为师兄买到股票!”

    庆泽举杯:“谢师弟了!”

    从众业公所出来,挺举回到钱庄,拿起两份报纸,径直赶到天使花园。

    麦嘉丽出去了。

    挺举巡视一圈,见一切井井有条,水缸也是满的,实在没啥可做,遂走进厨房,帮助阿姨烧灶。

    不一会儿,院中车响,麦嘉丽回来了。挺举出来,见她正指挥黄包车车夫从车上取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到地上。

    “伍,快来看,我给你带来一个好东西!”麦嘉丽结完账,兴奋地冲他扬手。

    挺举跑过来,将那黑东西拎起来一看,是只软乎乎的大袋子。

    “我刺谁死?(What's this?)”挺举看向麦嘉丽。

    “橡皮水袋!”麦嘉丽应道。

    “橡皮?水袋?”挺举纳闷了,“是装水吗?”

    “是哩。”麦嘉丽指着水袋,“是我让爸爸**的,可以放到车上运水,你就不用每天挑了!”又指向两个阀门,“这个是进水阀,这个是出水阀。”

    “橡皮也能做这玩意儿?”挺举显然没见过,蹲下来仔细研究。

    “听我爸爸说,橡皮什么都能做!”

    “神了!”挺举估量一下水袋,“看样子能装十几桶,一只缸怕都盛不下哩!”

    “你量下尺寸,这就随我买推车去!”麦嘉丽努嘴。

    挺举找到尺子,量好尺寸,与她一起买了二轮推车。

    返回途中,挺举问她有关橡胶树的事,亦将他的疑惑顺口说出,同时要她向麦基求个情,说是茂升钱庄已经准备好承办华股了。

    麦嘉丽应下,晚上回到家中,候到麦基回来,搂住他的脖颈亲热一番,轻声问道:“Daddy, ca

    you tell me somethi

    g about

    ubbe

    t

    ees?(爸爸,你能给我讲讲橡胶树吗?)”

    “Oh(哦),”麦基打了个怔,“a

    e you i

    te

    ested i

    the t

    ees too?(你也对橡胶树感兴趣?)”

    “Yes. Just tell me.(嗯。讲给我。)”

    “It's OK. (没问题。)”麦基忖出因由,拿出一沓子照片,“Dea

    , look at the photos, they a

    e all

    ubbe

    t

    ees. Cut the t

    u

    k a

    d it will flow tea

    s a

    d the tea

    s a

    e called

    ubbe

    . The

    ubbe

    ca

    be used to make ma

    y ki

    ds of thi

    gs, a

    d will become the most impo

    ta

    t

    ough mate

    ials i

    ea

    ly all the fields of huma

    life. That's why Daddy has i

    vested i

    you

    U

    cle Smith's

    ubbe

    pla

    tatio

    . We

    ow have ow

    ed about 100 thousa

    d hecta

    es of

    ubbe

    t

    ees a

    d will double its size ve

    y soo

    . Acco

    di

    g to you

    U

    cle, we shall collect

    ubbe

    tea

    s about 10 thousa

    d ba

    els fo

    o

    ly o

    e day, which pe

    haps tu

    to be the la

    gest i

    South-easte

    Asia.(亲爱的,看看这些照片,它们全是胶树。割破树身,胶树就会流泪,这些泪就是橡胶。橡胶可做许多东西,将来必会成为最最重要的原材料,用于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这也是爸爸为什么投资你史密斯叔叔的橡胶园的原因。我们已经拥有大约十万公顷的胶园,不久就会再扩大这么多。听你叔叔讲,我们每天都可收获胶水一万桶,这也许会是东南亚最大的胶园哩。)”

    麦嘉丽拿出一份中文报纸:“Daddy, M

    . Wu

    ead the a

    ticle to me, a

    d thought it i

    co

    vi

    cible. Me too.(爸爸,伍先生为我读过这篇文章,认为它不可思议。我听完后,也这样认为。)”

    “Why do you thi

    k it i

    co

    vi

    cible?(你为什么认为它不可思议?)”

    “It's mo

    e like a fai

    y tale, a

    d seems deceptious.(像是个童话故事,似乎是在骗人。)”

    麦基佯作生气:“Do you thi

    k you

    Dad is a cheat?(你认为爸爸是个骗子吗?)”

    麦嘉丽摇头:“Daddy has

    eve

    told me a lie.(爸爸从未对我说过谎。)”

    “That's

    ight. Good

    ight!(这就是了。晚安。)”

    翌日晨起,麦嘉丽将麦基交给他的一大堆橡胶图片和资料,一一摊在桌子上,指给挺举看。

    挺举一张一张地细审。

    “伍,”麦嘉丽一脸真诚,“我问过爸爸了,爸爸说是真的。爸爸有个朋友叫史密斯,我在伦敦、**都见过他,五年前他就开始在印度尼西亚种植橡胶,有十万公顷橡胶园。史密斯没钱了,求我爸融资。我爸也没钱,只好通过众业公所融资。我们国家都是这样子做生意的。爸爸的公司,也是分成许多股份,在伦敦有股票的。爸爸只是管理人。”

    挺举浓眉凝起。

    “伍,请你相信我,也相信我爸爸。我从小长到大,爸爸从未骗过我!”

    挺举点头:“嗯。”

    “还有,”麦嘉丽接道,“你托问的事体,爸爸也答应了。但只能分给茂升一半,另一半,爸爸答应善义源了。”

    “好的。”挺举应过,将资料收起,回到茂升钱庄,把麦嘉丽的话讲给俊逸。

    “太好了!”俊逸一脸惊喜,“不瞒你讲,我一直忧心洋行弄假,有麦小姐这话,我就放心了。”又半是自责,不无惋惜,“唉,前面都怪我呀,疑神疑鬼,没把晓迪讲的当桩事体,白白损失介许多洋钿不说,又让善义源分去承办份额,太可惜了!”

    挺举的眉头微微皱起。

    俊逸瞄他一眼:“咦,你好像不大开心嗬!”

    “鲁叔,”挺举盯住他,“我想泼瓢凉水。我不大看好这橡皮哩。”

    俊逸愕然:“为什么?”

    “这⋯⋯”挺举迟疑一下,“一时说不清爽,感觉不合常理。”又拿出麦嘉丽给他的几张图片,“鲁叔请看,橡皮就是从这些树上割出来的。既然是树,就得有个生长的过程。听麦小姐讲,橡胶园是她一个叔叔的,他是五年前去南洋种植橡皮树的。常言道,十年树木,他才种五年,可这报纸上说,已经出橡皮了。我怀疑这事体不真实!再说,橡皮股票在短短半月之内热成这样,从常理上讲,这⋯⋯不合商道。”

    “若是这说,”俊逸笑了,“鲁叔倒要劝你几句。一是这橡皮树,我们既然没有见过,就无法断定它多少年才能长出橡皮。二是这商道。你来此地辰光不长,尚未看懂上海。上海滩就是这样,自洋人来后,闻所未闻的事体一桩接一桩,让人大开眼界哩。不瞒你讲,书本上讲的传统商道在上海滩行不通。”

    挺举低下头去,没再应声。

    “譬如说吧,”俊逸似乎为一种莫名的冲动所左右,越讲越兴奋,挥手,“古人讲究十一之利,也就是投十成本,取一成利。可洋人做生意,没有三成利,他们瞧也不瞧。他们做的往往是五成利,一倍利,甚至数倍利。我混上海滩十多年,也算是悟出一条道道,所谓商道,就是寻找商机,抓住商机,全力出击。前番你收米,就是经典战例。做生意要靠洋人,他们信息灵通,门槛精,真正会赚钱哩。”说到这儿,拍拍挺举肩膀,“挺举,你放心,跟着洋人走,没错!”

    挺举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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