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大捷 (第2/3页)
而不思则罔,而后一句文为,出自论语颜渊,即: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
一个题,两个出处,每个出处的意思又不同,但是你做题的,必须要满足这两个意思。
杨士奇直接瞠目结舌,愣愣地道:“还能如此?”
“怎么不能?”张安世道:“在我看来,当下的科举实在太简单了,我们京城五儒……”
杨士奇打断他:“四……四儒。”
“一个意思。”张安世道:“我方才说到哪了?对,我们教出来的弟子,当然要优中选优,要做就做难题,若是这样的难题都能解,那么那些简单的题便什么都不算了。”
杨士奇:“……”
杨士奇没想到,张安世已经变态到了这个地步,反正眼下这题,他自己未必能做出来。
却让顾兴祖来作?
当然,更让杨士奇惊为天人的是,张安世居然开始直接解构八股文。
他将优秀的八股拆解,最终分析出优秀的八股文的结构,于是,总结出了一大套理论。
什么倚注驭题之法,这种方法就是背熟朱熹的注解,然后大段大段的将朱熹的注解化用之后往文章里套,朱熹乃圣人,更是官方指定的圣人,这颇有点像后世的政治正确一个意思,你是黑人,又是同性恋,身体还有残疾,还得有抑郁症,同时还是有色人种,这些buff一加,谁敢反对你?
除此之外,张安世还总结出了‘顺逆之法’、‘流水之法’、‘虚实之法’、‘离合法’、‘对股法’、‘一滚格’、‘牵上搭下法’、‘包举法’等等做题法门。
总而言之,做题嘛,总结出了方法,等于就是找到了解题的应用公式,无论碰到啥题,应用公式一套,把做文章弄成填空题,再靠自己对四书五经以及朱熹经注的深厚理解,直接破题、承题。
杨士奇看得眼睛更加直了:“这样做文章……这不是……这不是开玩笑吗?做文章乃神圣事。”
张安世道:“做文章何时成了神圣事?杨侍讲,你别再自己骗自己了,明明是大家求取功名,是为了考进士。”
张安世觉得自己说出了最实在的大实话。
杨士奇则继续挣扎道:“可也不能这样做……”
张安世便意味深长地看着杨士奇:“杨侍讲啊,将来百年之后,人们自然会总结出这些经验,用这些东西来做文章的,咱们只是快人一步,先卷为敬而已。”
杨士奇:“……”
于是,顾兴祖开始每日作这种‘截题’,有时候两三天,也未必能破出一道题来,他每日苦思冥想,人几乎都要疯了。
即便这样的题能破题,可写出来的文章,也是漏洞百出。
可张安世却很高兴,又出新的截题,让他继续作。
杨士奇在旁只看得牙根疼,只为顾兴祖默哀。
又过了几日,张安世便被朱棣召入宫中了。
在午门外头,姐夫朱高炽在等着他。
朱高炽穿着衮服,郑重其事的样子,拍拍张安世的肩,道:“近来还好吧。”
“好的很!姐夫呢?”
朱高炽皱着眉,他这段日子看着是有些消瘦了,这一场科举消磨了他大量的心力,举人们现在闹的依旧很厉害,百官之中也有人滋生出怨言。
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出现当初建文和洪武年间的情况,南方考生几乎占据科举所有进士名额,而北方士子只能铩羽而归。
一旦如此……必然又要大闹一场,而依着朱棣的性格,保不准会大开杀戒。
想到这些,朱高炽就心烦意燥,可对着张安世,却还是笑了笑道:“我们家张安世已做了博士了。”
张安世笑嘻嘻的道:“哪里,哪里,我觉得我学问还差了一点点,虽然胡俨师傅说我的学问比他还高,可我觉得我可能比他差一点点。”
朱高炽便没说话了。
张安世只好道:“陛下叫我们来做什么?”
朱高炽道:“陛下也召了汉王。”
张安世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就没了好心情,咬牙切齿地道:“这汉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夫你要小心。”
“不要胡说。”朱高炽严肃起来:“他毕竟是本宫的亲兄弟,哎……只是不懂事罢了。”
张安世摇摇头,他无法理解朱高炽,却也知道一时难以改变朱高炽。
等到二人入殿。
朱棣已高坐在武楼里,便见汉王朱高煦也在这儿和朱棣说了一会儿话了。
朱高炽和张安世行礼道:“见过父皇(陛下)。”
…………
五军都督府。
自成山卫的快马火速至都督府衙堂之外。
此人不但背着一个竹筒装的密信,还有便是一个装着梨瓜的包袱。
“急报,急报,请都督速见。”
门口的兵丁不敢阻拦,一面往里报信,一面迎此人进去。
这人已是疲惫不堪,脚下踉跄,可双腿却没有停,很快,便入了大堂。
五军都督府,四个都督正高坐于此闲聊。
魏国公徐辉祖乃中军都督,另外又有左右都督,以及前都督丘福、朱能、郑亨三人。
他们本是聊的欢愉。
此时听到外头异动,四人都沉眉,一般这样的急报,十有八九是边关出现了紧急的军情。
当下,立即命人进来。
这成山卫的百户纳头拜下道:“卑下见过诸位都督。”
“尔哪一卫的,有何军情?”
百户道:“成山卫遇袭。”
此言一出,四都督尽都色变。
他们彼此相顾,竟还真的有贼子袭击?
丘福豁然而起:“成山卫……在山东,也有贼子敢袭击?”
“有大伙的贼子。”这百户道:“这是奏陈,请诸都督过目。”
说着,他取出了竹筒。
于是便有数吏将竹筒拆开,将里头一份奏报取出,随即撕了火漆,当面打开。
丘福的脸色,骤然晦暗不明起来。
他越看,眉头就皱的越深。
随即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伙的海寇,真是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
事实上……在此之前,虽然偶有一些倭寇袭扰的事件。
但是倭寇往往人数较少,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可这一次,显然是大规模的行动。而这一次若不是张辅在成山卫整军,只怕成山卫可能攻破,而之后的后果……不堪设想……
那附近除了成山卫之外,承平日久,几乎没有什么防备,几处的州县遭遇如此大伙的倭寇侵袭,必然生灵涂炭。
“咋啦,咋啦。”
“不幸被张安世言中了。”丘福瞠目结舌地道。
“什么意思,言中了什么?”
丘福便将奏报给朱能看,朱能目瞪口呆:“这他娘的乌鸦嘴,好险,幸好有所防备,如若不然,咱们五军都督府,贻笑大方。”
魏国公徐辉祖本来是慢吞吞的性子,他很有大将风度,可现在听到了张安世,起心动念,竟也凑了上去。
这一看……大吃一惊。
此子……真是乌鸦嘴啊。
于是他忍不住道:“他是如何言中的?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一千多个贼寇,实在难以想象,海上之敌,竟已到了这样地步了吗?”
“还愣着做什么,入宫觐见,赶紧去报捷吧。”魏国公徐辉祖道:“这样十万火急的军情,不能久等。”
众人听罢,觉得有理。
那百户却道:“都督们入宫……卑下……这儿还有张辅将军的交代。”
丘福便看向百户:“还有何事?”
百户取了包袱,边道:“张辅将军说,这是咱们成山卫亲自栽种的梨瓜,都是将士们平日里辛勤耕种出来的,晓得卑下要入京报喜,所以将这瓜带来,想……想给陛下尝一尝。”
“入他……”丘福本要骂娘,好在他终究没骂张辅的娘,及时收口,转而笑着道:“看看张辅这个小子,他只惦记着陛下,就没想过给咱们送一口瓜吃,这小子机灵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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