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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金工铁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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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回 金工铁坊 (第2/3页)

“你这败家的婆娘,如果有金银你带是不带?铁砧风箱不好带,就不能带些、锤子、夹子、铲子之类的东西?到了生地方,这些都是要钱买的。”金铁匠低声呵斥道。

    温氏听他说得在理,不敢申辩,只得说道:“算你有理,走吧。”

    夫妻两人掩好大门,各自提了一只框子,向不远处的“金工铁坊”走去。

    这时,金家屋后闪出一条黑影,望着两人的背影无声地一笑,转身向紫禁城的方向一道烟似的逸去。

    二更时分,夫妻二人拎着竹筐,气喘吁吁地回转家中,刚刚推开房门,陡然一道火光一闪,房中的灯烛已经燃亮。

    两人顿觉心惊胆颤,定神一看,一个蒙面黑衣人端坐房中,手中的火镰尚未熄灭。

    “你……你怎么来了?”真是怕谁谁来,不是去年那个黑衣蒙面人还是谁?

    黑衣蒙面人不答反问:“他们找过你了?”

    金铁匠虽不知“他们”是谁,却知道蒙面人问的何事,当下也不敢隐瞒,答道:“找过,傍晚的时候。”

    “那你,说了些什么?”

    “小的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蒙面人似乎不信,接着问道:“他们问了你什么?”

    “那人带了一柄刀——哦,与您的一模一样——问我见过这样的刀没有。”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没见过。”金铁匠隐瞒了自己失口叫破绣春刀那一节。

    “然后呢?”

    蒙面人显是要掌握每一个细节。

    “然后……然后他就走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金铁匠感觉自己也不相信,怕蒙面人生疑,又补充道:“对了,临走时他说过几天再来。”说完偷偷眇了一眼蒙面人,看他有什么反应。

    蒙面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金铁匠说道:“他们没问出什么名堂,自然还要来的。”

    “好汉请放宽心,任他来问多少回,小的绝对不会讲的。”金铁匠向蒙面人保证。

    蒙面人微微摇头道:“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既然他们找上了你,总有办法让你开口的。”

    金铁匠害怕蒙面人会灭口,又是拍胸又是发誓:“好汉尽管放心,小的宁死也不会透露半分。何况,我们……”金铁匠本想说自己夫妻要远走他乡,又担心蒙面人不依,便住口不言。

    蒙面人望了一眼床上的包裹,说道:“你们要出走躲避是不是?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能躲到哪里去?”

    蒙面人一语说破自己的打算,金铁匠心里隐隐不安,口里嚅嗫道:“好汉要小的怎样才能放心?”

    蒙面人“嘿嘿”一笑,将手中布条缠着的东西往桌上一放,阴恻恻地说道:“除非你俩不能开口说话。”

    金铁匠不傻不痴,如何不懂蒙面人话中的意思?除了死人,还有什么人“不能开口说话”?就算是哑巴,也可以用点头、摇头甚至手势“说话”啊。

    金铁匠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哀求道:“好汉手下留情哪。只要您不杀我,要我怎样全都依你。”说完以头叩地,“咚咚”有声。

    蒙面人站起身来,徘徊于房中,似是难以决断。金铁匠见蒙面人犹疑不决,料到还有一线生机,便指天誓日、赌神发咒,百般迎合,希望能够打动蒙面人回心转意。

    蒙面人停住脚步,望着地上的金铁匠叹道:“我这人从来心软。去年你也算帮了我大忙,此时要以怨报德还真于心不忍哪。但不能光凭你一句话我就把性命交给你吧?这样,你写个保证画上押,我可饶你性命。如你有违‘保证’,到时我杀你心无愧疚。你写不写?”

    “我写,我写。”金铁匠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凭借半年私塾的那点“功底”,接过蒙面人手中的纸、笔(敢情蒙面人早已计划周详),歪歪扭扭地写下不与任何人透露修补佩刀的保证。

    金铁匠将“保证书”恭恭敬敬地送到蒙面人面前,如释重负地问道:“这下好汉可放心了吧?”

    蒙面人接过“保证书”,正要开口讲话,忽然房门“哗啦”一声被人踢开,接着听到一声暴喝:“大胆金卜焕,竟敢谎言欺官、庇护逆贼,你可知已犯下灭族大罪?”

    金铁匠转身一看,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将军(牟斌)威风凛凛地站在房中,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军校,身穿麒麟服,大概品级也不低。

    锦衣卫的主要职能是“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可以逮捕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市井平民中的任何人。因此,锦衣卫所到之处,人人闻之色变、望而生畏。

    金铁匠一见锦衣卫来家中,顿时唬得魂飞魄散,原先跪得发麻的膝盖尚未恢复,又“噗通”一下继续去发挥“作用”了。

    “金卜焕,你给蒙面人修补佩刀证据确凿,还敢隐瞒不说吗?”牟斌接过蒙面人手中的“保证书”,在金铁匠的眼前扬了扬。

    金铁匠脑中一片混沌,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此蒙面人非彼蒙面人。

    他指着眼前的蒙面人语不成句:“你……你是……你不是……”

    蒙面人朗声一笑,脱下身上的黑衣,解开脸上的黑巾,略带歉意地说道:“在下多有冒犯,金师傅莫怪。”

    金铁匠目瞪口呆,此人并非别人,正是傍晚离去的那位公子。

    陈文祺去而复返,听到了金铁匠夫妇的对话,始知那疑犯掩盖行藏来找他修补佩刀之事。本想当场揭穿,又怕空口无凭金铁匠来个矢口否认,于是赶到锦衣卫问牟斌要了夜行衣靠,假扮蒙面人与金铁匠上演了适才那一出活剧。

    “你……”金铁匠为之气结。

    “金师傅,蒙面人虽为在下假扮,但在下适才所说却非虚言。你想想,我们来找你打探消息,那个真的蒙面人肯定紧张,他为了保命,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而你想远遁他乡隐藏行踪也不可行,别说普天之下到处都有官家的耳目、捕快,你纵然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而且还要过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就是那蒙面人也是大不放心,必要寻着你杀之而后快。因此在下虽然诓骗你说出隐情,实则也是救了你、解脱了你。只要你说出实情,我们就能将那逆贼绳之以法,你也从此无后顾之忧了。”陈文祺耐心地开导金铁匠。

    “金卜焕,你若爽爽快快地将如何为那蒙面人修补佩刀的事说出来,以前你的种种隐瞒本官权当没发生过,本官让你还继续打你的铁;如若不说,那就是与那逆贼同罪,本官说不得只好带你到锦衣卫去了。”牟斌不失时机地指出隐瞒实情的后果,以彻底消融金铁匠的侥幸心理。

    落入人家彀中,“证据”亦在人家之手,金铁匠再要否认已是不能。况且这位公子的话不无道理,只有配合官府抓住那蒙面人,才不致担惊受怕、背井离乡。事已至此,金铁匠没有多想,说道:

    “小人一时糊涂,没说真话,恳请大人恕罪。大人想知道什么,小人知无不言,再不敢隐瞒。”

    “好。你便将当时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金铁匠急于撇清与那人的关系,便详细地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那是去年(好像是四月)的一天晚上,我吃过晚饭,洗了手脸泡了脚,正准备上床歇息的时候,忽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我抬头一看,见一蒙面黑衣人闯进房中,手中也似公子这样,拿着一个破布缠着的东西。当时我吓得魂飞魄散,紧张地向蒙面人说道:“好汉请高抬贵手,我一个穷铁匠,家中并无钱财,请另走一家吧。”

    蒙面人冷哼一声,嗡声说道:“金铁匠你不用紧张,我不为钱财而来,只是让你为我修补一下此刀。”说罢解开旧布条,将那把刀伸到我眼前。

    我一看,这把刀形状奇怪至极,平生仅见。刀口之上,有一个粒米大小的缺口。

    见蒙面人并非打家劫舍,我才慢慢平静下来,接过蒙面人手中的佩刀,轻松地说道:“这个容易,但今日烘炉已经熄火,尊驾如果急要,明日一开炉,便先修理尊驾这把刀。”

    蒙面人显然不放心,问道:“你待如何修补?”

    “自然是将刀口截齐,再锻打锋刃啊。”

    “不成。你看这刀刃上的流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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