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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烈女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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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回 烈女殉节 (第2/3页)

上一现即逝,然后摇摇头戚然说道:

    “姐姐的良苦用心,妹妹铭感五内。我知姐姐‘从头来过’的意思,但天地可欺,良心难昧。‘谓无有见乎,能隐于天乎?谓无有知乎,不欺于心乎?’况且妹妹已经立下心愿,生,在爹娘膝前承欢;死,灵魂与爹娘相伴。这辈子,妹妹我是不能随姐姐出去看世界了,请姐姐原谅。”

    “妹妹……”

    “姐姐,你不要劝了。今日能同姐姐见上一面,妹妹于愿足矣。时已黄昏,姐姐也该回去了。”酆灵决然说道。

    “妹妹,我不回去,姐姐要在这里陪着妹妹。”沈灵珊心中隐有不祥之兆,她打算留下来,慢慢化解义妹的心结。

    酆灵长叹一声,哽咽着说道:“姐姐,你可曾知道,去年姐姐教小妹读书习字的那段日子,是妹妹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可惜……‘春风虽自好,春物太昌昌’。姐姐,你的心意,妹妹领了。既然迟早要别离,何须在意这一朝一夕?姐姐,请回吧。我想跟广云大哥说点事。”

    沈灵珊无奈,只好握住她的手,说道:“妹妹保重,姐姐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松开酆灵的手,转身向门外走去。

    “姐姐。”酆灵在背后喊道。

    沈灵珊倏然转身,酆灵早已泪流满面,奔过来拉住沈灵珊的手,凝视着她……

    “姐姐,让……妹妹……再看看你。”

    沈灵珊将酆灵紧紧抱在怀里,再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良久,酆灵抬起手,为沈灵珊擦去泪珠,将她轻轻一推,颤声说道:“姐姐,别了……”

    说罢转身,再不回头,只见双肩轻轻抖动。

    沈灵珊擦干眼泪,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出门走进堂屋,对孟广云说道:

    “孟大哥,酆灵妹妹有话对你说。”

    孟广云心中一喜,以为酆灵答应了他的请求,忙大步走到酆灵房前,见房门紧闭,便轻声喊道:“义妹,我来了,请将门打开。”

    等了片刻,见酆灵没有答应,又喊道:“义妹,我可以进来吗?”

    又等了半晌,房里仍无动静。孟广云欲待再喊,堂屋中的陈文祺突然说道:“坏了。”箭步冲到孟广云身前,一掌击碎房门,只见酆灵颈部套着白绫,双脚悬空,在房中轻轻晃动。

    “酆姑娘!”“义妹!”“妹妹!”“灵儿!”众人边喊边向房中扑来。

    孟广云赶过去抱住酆灵的双腿,尽力向上托举,陈文祺拔出随身带着的画影剑,将白绫一斩两段。

    可是为时已晚,酆灵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气息全无。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就这样香消玉殒……

    “灵儿,我苦命的女儿,你为何如此想不开呀,你丢下爹娘,让我们怎么活呀。呜——”酆烨夫妇悲痛欲绝,凄厉地哭声令人肝肠寸断。

    “看,这里有一封书信。”孟广云从酆灵的床头取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纸。显然,它早已写就。

    “爹、娘:女儿不孝,要孑身远行了。昔年窦家二女,不从乱贼,投危崖而奋不顾身。女儿欲效先贤,捐躯遂志,奈何身不由己,致遭玷污。累及二老受辱,乃女儿此生之大痛大恨也。古人云:妾可无生,可无耻乎?故节孝难全之时,除了殉节,女儿别无选择!爹、娘,永别了,女儿生不能膝前承欢,死当以灵魂与二老相伴。祈望爹娘莫以女儿为念,相濡以沫,齐享天年,九泉之下,女儿方能心安。不孝女灵儿跪泣绝笔。”

    沈灵珊、陈文祺看罢,半是酸楚半是感佩。舍生殉节,智乎?愚乎?旁人固然可以见仁见智,对于酆灵而言,或许是最好的归属。她以花季的生命,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高洁。她和她的选择,应当得到尊重!

    陈文祺、沈灵珊含悲忍泪,分别扶起哭得死去活来的酆烨夫妇,请他们节哀顺变。

    孟广云泪流满面,悄无声息地为酆灵的后事张罗着。

    酆烨擦了擦腮边的老泪,沙哑着嗓子对沈灵珊说道:“杨姑娘,谢谢你和陈公子来看灵儿,我和拙荆有一事相求。”

    “伯父,您说。”

    “我们希望你能给灵儿题个挽联。”

    “伯父,您们见外了。我与妹妹结拜一场,理当为她送行。”沈灵珊说罢,来到酆烨的书房,略一思索,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副挽联:

    冰魂雪魄宁舍娇躯濯污扬清,

    玉碎珠沉不湮烈女言芳行洁。

    这副挽联褒扬得体、语境不凡,而且还将“冰清玉洁”四字隐含其中,为酆灵短暂的一生作出了一个如实而凄美的定论。

    料理完酆灵的后事,陈文祺、沈灵珊返回肤施县衙已是次日的午后。翁隽鼎、云飞烟听说酆灵以死殉节,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翁隽鼎更是自责不已,原本以为自己殚精竭虑、宵衣旰食,将肤施治理得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哪知刁辊父子伙同讼棍郑方达,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绑架良民百姓,甚至逼死人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此,翁隽鼎拍案说道:“刁辊父子无法无天、恶贯满盈,不严惩何以对得起一方百姓、何以对得起酆灵一家?陈年兄,你们且在后堂歇息,在下这就去审讯人犯。”说罢朝陈文祺、沈灵珊拱了拱手,往前堂去了。

    “来人,升堂!”

    “升——堂——”

    “将人犯刁辊、刁澜、郑方达、刁姜氏、刁三、刁四带上来。”

    “带人犯——,威——武——”

    刁辊、刁澜、刁姜氏和刁三、刁四几人,均在前日夜间招供画押,仅讼棍郑方达是第一次过堂,翁隽鼎便从他审起。

    “郑方达,你可知罪?”

    “回大人,不知草民身犯何罪?”郑方达不答反问。

    “郑方达,本县劝你招认了吧,免得皮肉受苦。”翁隽鼎按捺火气说道。

    “大人,自去年官府裁定草民不得与人帮讼,草民是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待了整整一年,从未做过违法勾当,您要草民招认什么?”郑方达抵赖道。

    翁隽鼎正在火头上,不愿与他啰嗦,大喝一声:“来人,将郑方达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帮他恢复一下记忆。”

    “翁隽鼎,你酷刑逼供,我要告你。”郑方达高声喊道。

    “告便告,本县怕你不成?打!”翁隽鼎对此人痛恨至极,一心要让他受些苦头。

    行刑完毕,皂隶将打得皮开肉绽的郑方达拖进大堂。

    “郑方达,招是不招?”

    “狗官,要打便打,郑某无有可招。”郑方达有气无力地说道。

    “来人,将刁澜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跪在一旁的刁澜正在隔岸观火,一听要打自己五十大板,急忙喊道:“大人,草民不是全招了吗?怎的还要责罚草民?”

    翁隽鼎“哼”了一声,说道:“你所言不实,如何不打?”

    “大人,草民所招句句是实,决无妄言。”刁澜辩解道。

    “你说郑方达设谋囚禁酆烨一家、献计害死淳于犰,现在郑方达却说什么都没干,能说你没有妄言?”

    “郑先生,如何抢人、如何害死我表舅,都是您出的主意啊,你为何矢口不认?您这不是害我挨板子么?”刁澜气急败坏地与郑方达对质。

    “简直是一派胡言,谁给你出主意了?”郑方达怒道。

    “来人,将刁澜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翁隽鼎复又叫道。

    一见儿子要挨打,刁辊夫妇连忙出面“作证”:“大人明察,主意的确是郑……郑方达出的,不信您还可以问他们。”说着用手指着刁三、刁四。

    “郑方达,你还有什么话说?”翁隽鼎目的已经达到,再问郑方达。

    “他们刁家合伙陷害郑某,你也相信?”郑方达兀自强辩。

    “我且问你,他们为何要合伙陷害于你?”

    “是呀,我们为何要陷害你?”刁辊、刁澜齐声说道。

    “这个……”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来呀,将人证、物证带上来。”

    翁隽鼎话音未落,两个皂隶押着一个妇人、两个皂隶抬着一大箱纹银,来到大堂。

    “相公——”那妇人朝郑方达哭喊道。

    “娘子,你……”郑方达已知事情败露,顿时面色如灰,无奈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翁隽鼎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堂下听判!人犯刁辊、刁澜、郑方达,设方略入室抢人、私囚良民、谋杀同党、逼死民女,犯抢夺罪、拘禁罪、杀人罪,判死刑;人犯刁三、刁四,胁从刁辊等人,参与入室抢人,犯抢夺罪,判杖刑、流刑,杖一百,流三千里;人犯刁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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