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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校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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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回 校场风波 (第3/3页)

不也是这样说的吗?”

    “不错,末将是说过要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同时还说过要分出部分兵力阻击驰援之敌呀?似这样将全部兵马悉数遣去攻打静州城,平罗、灵州、鄂托克的援军由谁阻击?”

    夏尧一时没法解释,怒斥道:“甘田,是否你说的话本帅都要照办?那日贺安国将军说的话还要本帅重复一遍吗?本帅之所以要尽遣精锐攻打静州,为的就是要以摧枯拉朽般的速度夺取静州城,就算平罗、灵州、鄂托克之敌赶来驰援,恐怕远水也救不了近火。何况我四路大军将静州城围得铁桶一般,消息如何走漏得了?所以……你还是操心静州城北门如何打吧。”

    甘田见夏尧语气不善,又换了个话题:“将兵马悉数调出,敢问元帅,这凤凰城又由谁来守?”

    “有本帅坐镇,加上留守的五百兵马,凤凰城可保无虞。”夏尧傲然说道。

    “孙子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万一被鞑子探知我军只有区区五百兵马,凤凰城岂不危在旦夕?大本营一失,我军在宁夏便无立足之地。那时铩羽而归,我等就是大明的罪人了。”

    这话一下子戳到夏尧的敏感之处,只见他脸色一变,高声喝道:“甘田,你搬出孙子兵法来教训本帅,是不是说本帅老迈昏庸,排兵布阵有问题了?‘夫处世之道,亦即应变之术,岂可偏执一端?用兵之道,亦然如此,皆贵在随机应变’。你信不过本帅也罢,这位名叫司马仲达的名家之话,可否让你信服?”

    话说到这个份上,甘田也应该知进退了。一旁的秦宗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再讲了。哪知甘田猛的一甩衣袖,大声说道:“元帅久经沙场,用兵如神,末将由衷钦佩。不过……”说到此似乎也有些顾忌,便打住了话头。

    夏尧已被他激怒,追问了一句:“不过什么?”

    甘田睃了陈文祺一眼,索性说道:“元帅今日排兵布阵,恐非自己的主意吧?想当年元帅为‘国之大事’敢与先皇当面顶撞,而今却为何屈从于皇上的一面金牌了?”

    甘田此言,直指钦差陈文祺。

    陈文祺如何不知甘田的话中之意,脸上一红,站出来说道:“不错,元帅事前确曾征询过本副使的看法。本副使认为,此次朝廷发兵远征宁夏,一路鸣笳伐鼓、扬武耀威,已令鞑靼小国胆裂心寒。小王子虽然狂妄,却非无知。天朝铁甲劲旅,投鞭即可断流,他怎会作以卵击石之举?而皇上对三卫志在必得,我等岂能不全力以赴?只有尽遣精锐之师,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捣敌城,方能速战速决、一蹴而就。”自来凤凰城之后,陈文祺对总兵府上下颇为客气,从未以钦差大臣、接受副使自居。现在自称“本副使”,显见他内心已经极为不满。

    “哼哼,假如鞑靼小国已然胆怯,为何不守信践约,痛快交出三卫?为何还要斩我信使祭旗、公然挑战?”甘田回呛了陈文祺几句,也不屑于与他争执,回头对夏尧说道:

    “元帅,请不要忘了昔年赵王的教训啊。”

    众人一听都明白,他这是指责陈文祺纸上谈兵。

    “大胆。陈将军乃朝廷钦差,尔怎敢出言无状?”夏尧急忙出声制止。

    “兵戎相见,非生即亡。将军国大事交在一个一仗未打的书生手上,置王土于何地?置将士的性命于何地?”甘田已经失去理智,豁出去了。

    “甘将军,不可……” 秦森急忙制止。

    “放肆!”陈文祺勃然大怒,厉声叫道:“诋毁钦差,等于藐视皇上。来人哪,将甘田拉下去斩了。”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动手。

    陈文祺满面通红,自怀中掏出御赐金牌,高高举起,大喝道:“见牌如见皇上,谁敢抗命?”

    夏尧一见陈文祺请出御赐金牌,慌忙离座跪在尘埃。众将士一见元帅跪倒,顿时“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愣着干什么?还不听从钦差大人的命令?”夏尧跪在地上对卫士们吼道。

    夏尧一发话,众卫士立刻蜂拥上前,将甘田五花大绑捆住,要交给侩子手行刑。

    “慢。”秦森一跃而起,挡在甘田前面。

    陈文祺“嘿嘿”一笑,将脸一沉,冷峻地说道:“莫非秦将军不服?”

    秦森放缓口气说道:“末将不敢。只是如今尚未开战,就斩大将,恐怕于战事不利,还请钦差大人网开一面,饶了甘将军这一回。”

    陈文祺冷笑一声,说道:“饶了他?倘若今日饶了他,本钦差的威信则荡然无存,这于战事可有利?”

    秦森见他不松口,转向夏尧叫了一声:“元帅……”

    夏尧依然跪在地上,接口说道:“陈将军,请看在老夫的薄面,饶了这厮的性命吧。”

    “元帅、秦将军,死则死尔,您们不必相求。”甘田强硬如斯。

    “住口。”夏尧喝止。

    场中将士一阵骚动。

    陈文祺见状,这才将金牌收入怀中,伸手扶起夏尧:“前辈请起,众将士请起。看在元帅的面子上,本钦差就饶恕甘田的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呀,拉下去重打一百军棍,押入大牢。”

    “甘将军,还不快谢陈将军不杀之恩?”秦森暗中拉了拉甘田的衣袖。

    “哼。”

    行刑手将甘田拉拽到行刑房,一五一十的重打了一百军棍,然后送去死牢关押。

    夏尧心里难过,却也恼他不识时务。他走回座椅坐下,沉声说道:“游击将军甘田冒犯天威,罪不可逭。现撤去北路军指挥使一职,此战结束后,押回兵部受审定罪。望全体将士引以为戒,衔命而行。秦宗——”

    “末将在。”秦宗走出人群,来到夏尧案台前面。

    “甘田既已罢免,你就任北路军指挥使。率领人马围困静州城北门。若有差池,尔提头来见。”

    “末将……”

    “嗯?”夏尧轻哼一声。

    “遵命。”秦宗连忙答应。

    末了,夏尧大声喝问:“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将异口同声,响亮的回答。

    夏尧扬起手中的令箭,高声下令:“好。明日五更造饭,天明出发,五日后的卯时务必进入指定的地点待命。”

    “遵命!”

    ……

    天渐黑,夜渐深。大明军枕戈待旦,凤凰城万籁俱寂。

    蓦然,一羽鸽影腾空而起,瞬间没入苍茫的夜空。

    远征军的军营外,慢慢踱出一个人来。他,乃远征军副将、兵部武库司员外郎陆完。

    望着融入夜幕的鸽子,陆完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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