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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何处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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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6.何处惹尘埃 (第2/3页)

色相去甚远。妈妈和继父也有些吃惊,不过没表示什么,找到市场营销系,交完学费,帮女儿整理好床铺就乘车回去了。

    当天晚上,半夜听到有人凄凄惨惨地哭,把寝室里其他女生吓得不轻,柳璃胆子比较大,猛喝一声:“谁在哭?!”

    “是、是我。”

    黑暗中,李艳玲抽泣着回答。她是个很漂亮的女生,说话娇滴滴的,满口琼瑶腔,刚来学校第一天就赢得了不少学长的青睐。此时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儿地叫“爸爸”。

    “我以为怎么了呢。”柳璃松了口气,“想家了?”

    “嗯……呜呜……我、我从来没、没离开过我爸……呜……还有我妈……”

    “别哭了别哭了。”其她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安慰,安慰到最后,居然又把叶美珠给惹哭了,跟着李艳玲一起抹眼泪,折腾到凌晨三点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柳璃忍不住叹口气,想家想到哭,真丢脸。

    家有什么好想的?从小学三年级她就开始在学校寄宿,那时候爸妈都忙,没时间管她,所以干脆把她丢在学校。初中和高中也是寄宿,直到高三最后一年,妈妈从镇上调到县城的学校任教,才在城里建了房子,总算结束了柳璃的漂泊生涯。

    家的概念是什么呢,在柳璃的脑海里,有爸爸的地方就有家,因为爸爸最疼她,尽管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还是抽时间给她扎小辫儿、买花裙子、参加学校的家长会等等。

    妈妈从来不干这些事情。不过柳璃不怪她,妈妈是教师,手底下带着那群小孩子已经很累了,哪还有精神做其它事?就连功课她都不敢随便问妈妈,如果题目很简单,妈妈就会不耐烦地呵斥她,到最后,她再也不问了。

    柳璃的爸爸当年是文艺工作者,吹拉弹唱样样俱佳,各种乐器信手拈来,而且为人耿直、乐观豁达,无论在哪个单位都深受重用。柳璃常常想,书上常说的“完美”应该适用于爸爸这样的人,爱家庭、爱事业、风趣幽默、聪明睿智……几乎所有的好词语都可以安放在他身上,不是完美是什么?

    可是这么完美的人,老天爷还是把他收了回去。

    爸爸去世的时候,柳璃还不太能明白那种伤心,只觉得再也没有人陪在她身边纵情歌唱了。过了几年,渐渐长大了,那种痛彻骨髓的悲伤却越来越浓,常常梦见爸爸笑意盈盈地喊她“璃璃、璃璃”,醒过来时却物非人非,只有湿透的枕头证明梦境的真实——

    这样的痛,没人能体会。

    两个星期的军训过后,柳璃真正开始了大学生活。大一的课程比较松,老师也不像高中时那样一天到晚死盯着看,最初寝室里六个女生对功课都异常认真,保留了高中阶段的学习势头,渐渐地,也开始学着逃课,整天待在寝室里看言情小说。

    每晚的卧谈会是必须的,灯一熄,几个女生就开始唧唧喳喳地闹腾,当然,最感兴趣的事情不外乎个人的感情生活,这是正值妙龄的女孩子最关心的话题。

    冯小麦首先提议:“大家都来说说自己有没有男朋友吧。”

    她的普通话很逗,“七”说成“刺”,还带着浓浓的当地口音,每次开口说话,柳璃都要竖起耳朵努力倾听,以免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提起来的你先说。”何晚说。

    “好。”小麦咳了两声,“我有男朋友,是我校友,现在在北京读书。”

    “好厉害哦,好好哦,可惜我没有。”听那几个“好”字就知道是李艳玲。

    叶美珠和张露都说没有。

    何晚羞答答地说:“我有,是高中同学,在H市。”

    H市?柳璃猛地想起了程远航,他的学校也在那个城市,这么长时间了,居然没收到他任何消息,连封信都没有,更别提电话。

    “柳璃,你呢?”小麦问。

    “嗯……没有。”柳璃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她在这边疯狂地思念有什么用?隔着几千里的那个他不写信也不打电话,一定光顾着跟青梅竹马联系了,把她这个同桌一年的老同学忘得一干二净。

    学校星期六星期日放两天假,跟高中相比,明显就是两个世界,柳璃反而觉得空虚起来,家不想回,书也不想看,整天除了上课就是吃、睡,过着猪一般的生活,连跟室友出门逛街都没兴致。

    大概都是程远航惹出来的,一两个月了都没丁点儿消息,难道不知道她的地址吗?!晚上躺在床上,柳璃捧着一本言情小说,嘴里塞着鱼皮花生,撅着嘴生闷气。

    “212,柳璃,电话!”

    管宿舍的大妈在楼下拿着大喇叭喊,她懒洋洋地起身往传达室走。这时候还有谁给她打电话?如果不是妈妈,肯定就是廖胖子。这家伙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隔几天就给她打个电话,信也是一封一封地寄,虽说都在同一个城市,电话费和邮资不贵,但也用不着这么浪费吧?

    柳璃拿起话筒,很大声地问:“喂,谁啊?”

    “是我。”男生的声音。

    “廖胖啊,什么事?”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传来声音:“我不是廖胖。”

    “……不是?”听起来好像确实不是廖胖子。“那你是谁啊,报上名来。”

    “你猜。”

    “不猜,想说就说,不说拉倒。”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呢,她恶狠狠地嚷,“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那边还是没有回答,她气咻咻地正准备挂电话,话筒里传来两个字:“小猴。”

    这称呼……柳璃立即把话筒提到耳边,“程远航?是你吗程远航?”

    “是我。”

    长久以来的焦虑全部涌到胸口,她冲着对方大喊:“程远航,你怎么到现在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我、我……”差点把“想你”两个字喊出来,赶紧转移话题,“你连封信都没有,是不是那边太冷把你给冻着了?”

    “这边夏天也很热,现在凉快多了。”

    “是吗,冬天把你冻成冰雕!美女多不多,有没有看上哪个?”

    “我看上小猴了。”程远航在那头笑。

    柳璃猛地顿住想要说的话,头脑里突然乱成一锅粥。他什么意思?只是随便说说,还是……“喂,你在那边好不好?”这时候才想起要礼貌地问候一声。

    “好。柳璃,”他顿了顿,慢慢地说,“我有点想你。”

    她不知道自己聊了多久、怎么回的宿舍、怎么躺到床上睡着的。

    第二天据冯小麦形容,柳璃足足接了一个小时又四十分钟的电话,到十二点才幽魂一般地回来,进门的时候嘴巴都咧到太阳穴了,问她话,她就光知道点头,躺到床上一动也不动,还以为她中邪了呢。

    “你才中邪呢。”柳璃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其实那通电话并没有说什么,无非是两个人互相介绍学校的情况,以及说些以前的趣事,至于他说的“想你”,也不知到底表示什么意思。应该只是同学之间的一种想念吧,就像廖胖子和机器班长,他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想死我了”。

    李艳玲仙女一般飘了过来,“去逛街好不好?”

    “好!”柳璃兴奋得一跃而起,忘记了自己住下铺,“咚”的一声把脑袋顶在床板上砸个包,顿时痛得嚎叫一声。

    何晚连连叹气,露出一脸可惜的模样,一边帮她揉脑袋一边打趣:“可怜的孩子,没谈过恋爱难道没见过别人谈恋爱吗?”

    五天后,柳璃终于收到了程远航的第一封信,小小的信封上印着“×××工业大学”几个大字,左边配合一个蓝色的校徽,还有地址电话等等。她激动得差点手脚抽筋,迫不及待地想撕开看里面写些什么,想了想,又翻箱倒柜找出一把小剪刀,很小心很整齐地剪开封口。

    信的内容没什么特别,跟电话里说的差不多,他写道,他在读五年制的建筑系,功课爆多、校园很破云云,连两页纸都没有写满,写的字仍然难看到极点,只有最后“程远航”三个字还算有点狂草的味道。

    柳璃有些失望,怎么连“想不想我”之类的话都没有?要是有,她一定厚着脸皮回信说想他。不过她又安慰自己,他能来信就表示他没忘记她,这也算是前进了一小步吧。

    回信应该写些什么呢?她趴在床上打着手电苦苦熬了一个通宵,到早上才小睡了一会儿,爬起来再看看自己整晚的心血,觉得矫情到极点。程远航才写了一页半的纸,你干嘛写六七页啊,明摆着让他看笑话嘛。

    一把揉成团扔进废纸篓,又开始酝酿新的内容。

    过了三天,草稿打了无数份、牺牲了两个晚上的睡眠、以及四节课堂时间,柳璃终于成就了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封信,战战兢兢地投进了邮筒。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好在程远航的回信比较快,内容仍然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来渐渐也开始出现关心她的语句,比如“多锻炼身体”,“晚上睡觉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要按时吃饭,不然会得胃病”之类的。

    柳璃把他的话奉若圣旨,严格按照信上的内容来要求自己,还把室友拉起来当监工。

    早上七点就起床,从被窝里轮番扯出室友,几个人沿着校园小径跑步一刻钟;吃饭按时按量,不再整天把零食挂在嘴边,并收缴寝室里其他人的零食;认真学习,号召全寝室不逃课,课堂上坚持做笔记……

    终于有一天,小麦坚持不住了,双手紧紧抱着床栏杆死活不肯起床,并大嚷:“那什么航的,到底是你男朋友还是我的男朋友?!”

    学期期末考试,柳璃信心满满地进考场,又信心满满地下考场,满面春风的模样让寝室里其她五个女生看得眼红,何晚尖叫道:“你把我们折腾死了,回家之前请我们吃顿大餐!”

    “没问题!”柳璃拍着答应。

    零食吃少了,相应的余下的钱就比较多,六个女生讨论了很久,然后浩浩荡荡地开出校门,大款似的打了两个的士,直奔肯德基。

    一整晚柳璃几乎没睡着,一直咧着嘴傻笑——

    明天,明天我就回家见他咯!

    腊月二十七,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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