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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用一辈子去赎罪,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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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用一辈子去赎罪,不反悔 (第3/3页)

一个临时的住客,每天夸她做的糕点好吃而已,就变得那么重要吗?

    我才猛然发现,这么大的一间别墅里,只有悠姨一个管家。

    如果我走的话,是不是这里就不复以往的热闹了?

    “悠姨,”我说,露出我的牙龈以展示最灿烂的笑容,“以后我常回来这里吃饭好吗?”

    悠姨愣了愣,那朦胧的泪光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原来,寂寞和孤独是不分年龄和大小的。

    诺大的别墅里,就只有阿信陪着你吗?

    悠姨,你的家人和朋友呢?

    你的世界里,就只有少爷和小姐吗?

    门口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有一些热闹的人声,所有人的都向大门看去。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

    我怔住了。

    眼前这个曼妙的女人,不就是华人影后白莉么?

    出身于上流社会,父辈是旧金山华人圈最著名的珠宝商,一直洁身自好,为华人争得不少荣

    誉,在嘎纳电影节上光彩照人,在银幕前令人心疼和感动,在社交和公益场所都温文淑雅的大

    明星——白莉?

    此时正带着她娴熟温柔淡然的微笑,看着在大厅里僵成一团的我们。

    “MO~~MOLLY小姐,你,你来了……”身旁的悠姨颤巍巍地说,我想她是过于激动了。(不过,

    悠姨怎么不分大小男的就叫少爷女的就叫小姐呀。)

    白莉笑了,那种笑容居然让我觉得一阵眩晕。

    她略施粉末,皮肤白皙而细腻,眼睛深邃而自然,那微落在两鬓间的柔软黑发,更增添了女性

    的温柔和落落大方。

    我突然好想妈妈。

    “阿悠,这就是你和我常提起的周渝吗?小妹妹,你好啊。”她微笑着说,走近我。

    三宅一生的香水味飘进我的神经里,女人中的女人的味道。

    我呆呆地看着她,觉得其实女人老了也未必是坏事。

    是啊,看到大明星,愣个一时半会也不希奇吧。

    她身后尾随进来几个搬家公司模样的人,搬着些希奇的包装袋,她娴熟地指挥着工人们把物品

    放置在沙发和地板上,就象这里的女主人。

    气氛僵硬的大厅,立刻变得喧闹起来。

    “你不是要回去了吗?还愣着干嘛?”阿信走过来,抢过我的行李袋。

    对哦,我是要走出这个大门回归我美丽的校园的,不是堵在门口这里作秀的。

    “怎么了,我才刚来,你们就着急着走了?”白莉依旧微笑,好迷人。

    四十岁的女人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是致命的。

    阿信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阴沉,我猜想着他和白莉的关系。

    我隐约记得白莉不是有一对双胞胎的女儿么?

    虽然我对娱乐八卦不是很熟悉,但还从未听说过白莉有个20岁的大儿子呀。

    如果不是母子关系,难不成是……?

    没吃早餐,一大早就在这里吵,肚子饿了,影响我的发挥。

    阿信拉起我的手,就往院子里走去。

    与白莉擦肩而过时,我看到她隐藏在淡然笑容下的那一丝忧伤。

    白莉和悠姨站在门口,目送着我们的离去。

    院子通向大门的这几步路,突然变得很漫长。

    阿信拉着我往外走,头也不回。

    我回头看着她们,白莉在勉强地保持着自己淡定的微笑,而悠姨已经是一脸惆怅。

    我想起好多年前,我牵着姐姐的手,站在大门口,看着妈妈的黑色法拉利越开越远。

    我的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妈妈总是那么忙吗?忙的都没有时间照顾我们吗?”

    姐姐会蹲下来,一遍一遍地擦掉我的眼泪。

    “妈妈走了,可是姐姐还在啊。”她说,然后微笑。

    被亲人抛弃的痛苦,我能感同身受。

    “阿信。”我反拉住他的手。

    他走的很快,根本不顾及我。

    “阿信,我……我好象有点头晕呀……”我说,必要的时候耍些小伎俩,胜造七级浮屠。

    阿信的脚步慢下来,扭头问:“怎么了?”

    我用力地一连咳嗽了好几声,“不知道,就突然觉得有点头晕,可能太久没有在户外了吧,这

    阳光……”

    我说着,站定,不住地咳嗽,干脆弓下腰,自己拍着胸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阿信抱着我的肩膀顺势蹲下,眉头皱的厉害,好象黄世仁看见杨白劳又在耍无赖一样。

    悠姨跑过来,大呼小叫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眼睛一闭,做出呼吸困难的样子,顺势往阿信怀里一倒。

    “小渝小姐你怎么了?阿信少爷!!赶快把她抱上去,再犯病可不得了了,这才刚康复的身子

    呢……哎呀,我就说了不要着急着走嘛,你看这怎么办才好…………”

    我死劲咬住下唇,免得笑出声来。

    悠姨真配合。

    我感觉到阿信抱起了我,往回走。

    我蜷在阿信的怀中,好舒服。

    做做耍心机的小女人,感觉不错。

    以白莉专业目光来看,不知道我这场演技可以评几分。

    虽然闭着眼睛,也可以感觉到似乎有一干人在我们身后手忙脚乱起来。

    药水,医生,点滴……

    美女护士在喊着,一瞬间我还以为我真的进了急救室。

    阿信把我抱进小病房,“膨”一声飞踢一脚关上门,冷冷地说:“所有人都不许进来。”

    世界好象突然安静了。

    那么这个小房间,现在就只有我和阿信了?!

    他走到床前,突然双手一放,我就重重地摔到了床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回我是真的咳嗽起来,勉强睁开我的眼睛,苦笑道:“你怎么这样对待病人啊?!”

    “少装了。”他低眼看着我,气鼓鼓的。

    对哦,我忘记了他很可能是大明星的儿子,从小看妈妈演戏长大,我这么三角猫的工夫有点玷

    污他的智商。

    他突然弯下腰,和我的脸凑得好近。“你不是执意要走了么?”

    “怎么?赶我走?”

    “呆在这里,不怕吗?”

    “怕,怕什么??”

    “不怕我吃了你?”

    “你敢?”

    “难说。”

    “你,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我啊?!!”

    他的嘴角突然扯出一丝微笑,“因为现在发现你还挺可爱的。”

    我嗖地把被子拉上蒙住脑袋,身子蜷成一团,“我累了要好好休息,你出去,快出去快出

    去!!”

    我真是自作自受,哎。

    “阿信,这张《Sgt peepe

    s lo

    ely hea

    ts club ba

    d》的专集是BEATLES当年发片的珍藏

    版,我在英国拍卖行上叫我的助理拍下来的;这是当年KURT当年创作时的手写版的吉他谱,是

    他的真迹;这是我在意大利拍戏的时候,逛街时看到的梵高的小雕像,我觉得这小玩意很能给

    人灵感,对吗?小渝?”白莉突然把问题丢给我,我赶紧点点头,生怕一迟疑或多说一句话都

    会显示出自己的庸俗。

    晚饭后,白莉拆着那些大包小包的,在我眼中简直惊为天人的礼物。

    阿信坐在她对面,手顶在沙发把上捂着嘴巴,一副深沉得不得了的样子,看着透明茶几上各色

    物品。我陷在沙发的另一端里,喝着悠姨煮的热奶茶。

    天气一转凉,我就觉得身体里缺乏了某种元素,一定要用奶茶来补充才行。

    我抬眼看看阿信,不管他和白莉是什么关系,对于这么多珍贵的礼物,应该发表些评论吧。

    他也斜过眼睛来看我,冷不防地说:“还在吃,小心肚子再加一圈肉。”

    我直接就把一口奶茶喷出来了,还非常准确地喷在了梵高的小雕象上。

    幸亏不是喷在KURT的真迹上,不然我真怀疑他会不会后悔自己自杀。

    白莉尴尬地笑笑,说:“这孩子就是这样,小渝,你别在意。”

    我看着那沾着我的口水和奶茶的“梵高”,哭笑不得。

    “哦,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恩,这个,小‘梵高’……”我笑笑。

    “丢了吧。”阿信轻描淡写地说,站起来,往楼上走去,似乎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我觉得,我是不是卷进了一场和自己非常无关的争端中,却无路可退。

    白莉的脸色有些苍白,她那成熟的微笑如同圆润的玉珠一样,饱满得让她的这层苍白多了份让

    人怜香惜玉的心情。

    无论是儿子还是情人,都没有办法抗拒她那饱含着韵味的笑吧。

    我看着旋梯上阿信冷淡而孤傲的背影,觉得很陌生。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白莉站起来,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风范。她就象在银幕上那么从

    容和大方,一点都不做作。

    我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地。

    怎么?她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吗??

    “MOLLY小姐,你这么快就走了,再坐一坐吧!!”悠姨赶紧挽留。

    只有是有生命的物体,悠姨都不舍得放开。

    “阿悠,还有这些小孩子陪着你呀,我也该回家了。”她说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象在外

    面玩累了玩倦了,终于想起久违的家庭一样。

    这间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屋子,又要安静下来了。

    我走上楼,经过阿信的书房时,不禁往里探了探脑袋。

    房间里没有人,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把桌面上用绿茶压着的一打稿纸吹的哗哗作响。

    我走到窗前,想把窗关上,看到楼下,悠姨送着白莉,她们站在一辆白色的流线型的车子旁交

    谈着,同时抬头看向我这扇窗户,我用力地朝她们挥了挥手。

    我能感觉到白莉温暖的笑意里,掺杂着那一束的无奈。

    白莉钻进车子里,车子发动,转弯,掉头,最终远去,悠姨怔怔地愣在原地,一直望着车子远

    去的方向。

    阿信,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我的手就搭在窗沿上,不自觉地发呆。

    背后一阵温热的气息传来,我吓得猛然回头,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然后有点恼怒地说:“你一

    定要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吗??!!”

    阿信就在我的身旁,没有回答我,看着楼下悠姨的背影。

    他的表情,有点复杂,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莉,她是……”我好奇地问,看着他的侧脸。

    他时不时散发出的贵族气质,是遗传白莉吗?

    “如果我说她是我的旧情人,你相信吗?”

    就好象有一记闷雷击中我,我僵硬在原地。

    他戏噱地笑了,说:“你还真相信了?”

    “你说是,我就相信。”我认真地说。

    他的笑容没有了,看着我,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又笑了,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把目光移向窗外,“她是我爸爸的旧情人。”

    “啊?”我是真的糊涂了。

    “我讨厌她,她破坏了我的家庭。”他说着,很冷峻。

    我在脑海里,快速地整理着他的话里传递出来的信息。

    “你没有必要作出一副同情我的样子,我并不需要。”他说,双手靠在窗沿上,还是看着窗

    外。

    我想,如果是其他的女生,早就恼羞成怒了吧。

    不过换是我,我也会恼羞成怒,只不过换个方式。

    “你真是个自私的孩子。”我慢慢地说,用一种夸奖的口吻,也看向漆黑的窗外,凉意阵阵,

    我需要一杯热奶茶。

    他哼笑道,“怎么说?”

    “你是个很骄傲的人吧,骄傲到不能忍受别人的关心,你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和自私有什么区

    别。”

    他居然笑了,点点头道:“没错,如果你能趁早发现我的自私,也是一件好事。”

    他转过脸来,朝我微笑,用手怜惜地摸摸我的脑袋,说,“别在这里吹风了,赶快回去睡觉

    吧,记得睡前吃药。”

    边说边把窗户关上。

    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就在这奇怪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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