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六回 劳燕分飞奈河难渡 求近故远以诈取宠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第十六回 劳燕分飞奈河难渡 求近故远以诈取宠 (第2/3页)

迁了。邻居们只听说他们迁到了安徽她大儿子处,却不知实在地址。明珠想想没办法,便拿了信,打轿至蔡家胡同来寻高士奇。这段日子相处,明珠深知自己那份聪明在高士奇那儿兜不转,听康熙语气,对高士奇的信任实际已在众大臣之上。康熙命高士奇专管缮写御批,说是让熊赐履息息肩,腾出空儿来教导太子,但高士奇不管部务,只参赞各部机枢要件,这就等于将熊、索和自己的职权各分了一半给姓高的。偏这高士奇另有一桩过人处;能一整日不吃不喝不拉不撤,到手公文一目即过,守着皇上寸步不离,问一答十——六部九卿的京官们是最会看眼色的,早有人长一声“高相”,短一声“高中堂”胡乱叫起。明珠见如此,逢事便不似从前那般自专,遇事总要先与高士奇计较一番。

    大轿一落,恰好高士奇穿着一身齐整朝服,步履轻捷地出来,见是明珠来府,将手中扇子“哗”地一合,一揖到地,笑道:“哎哟哟,是明公!什么风吹得来?有事招呼一声我不就去了么?”

    “澹人,”明珠嘻嘻笑着道,“别这么‘明公明相’地叫人肉麻了,一样在上书房侍候么——叫老明就成——看来我来得不巧了,你穿得这么周正,要出门么?”高士奇呵呵笑道:“敢情你还不晓得,方才查慎行老弟来传旨,皇上在西苑赐宴鸿儒,这会儿只怕已赶到尊府去传旨了。既来了,我们同去如何?”说着便叫人备马。明珠便道:“叫他们多牵一匹来,我们并辔而行。”

    两人由上马石踏蹬上骑,后头几个家仆也都乘骑随侍。明珠放眼四顾,方悟高士奇不乘轿的妙处:又轩昂又飘逸,又有神气,因从人不多,且毫不显官派。不由笑道:“你这人大事小事无不精细,令人心羡!唉……我是老了。”

    “老兄,”高士奇老实不客气地称呼道,“才四十来岁,何言乎老?索老三才老了呢!大约坐轿看骑马高,骑马看坐轿稳,这山望着那山景致好,也是人之常情。”他用鞭梢指着明珠的四人官轿笑道,“我是瞧着这三个轿夫可怜,才不肯坐的。”明珠惊讶地问道:“三个?为什么是三个?”高士奇格格一笑,道:“你看这四名轿夫,头一名比如上书房行走大臣——扬眉吐气;第二名么,像是御史——不敢放屁……”

    明珠大笑,问道:“为什么不敢放屁?”

    “怕熏了轿中贵人啊!”高士奇睨了明珠一眼,又道,“——第三名跟在轿后看不见路,好似糊涂翰林——昏天黑地;最后那位亦步亦趋,又像部曹司官——全无主意……这三位不可怜么?”

    明珠听了默默若有所思。半晌,方笑道:“我有点像最后那个轿夫——全无主意。这是靳辅才寄来的信,你且看看。”高士奇驻马接过信,皱眉展读,略看一眼便递还了明珠,竟没有吱声,移时才叹道:“孽海情天无玉槎,真是一对儿痴人……”

    “什么?”

    “没什么。”高士奇摇头一笑放马前行,“这事依我之见,你可觑着没人时,悄悄儿奏明皇上。皇上此时不愿惹翻葛尔丹,未必愿意张扬呢!”明珠听了略一思忖,笑道:“既如此,便不忙着奏也成。”

    二人边说边走,一时到了西苑禁地,远远见到六部与筵官员黑鸦鸦站了一大片,说闲话议论,却没见索额图,遂一同下马至园门龙亭中歇息等候。明珠猛地想起今日赐宴,皇帝必要君臣和诗,心下不免忐忑,见高士奇东张西望地看景致,一副满不在乎模样,明珠真的又羡又妒,思量一阵,终于说道:“唉!今儿说不定又得弄文儿,哪里是作诗,竟是作难!一个不当心,又要出乖丢丑了!”高士奇知他求自己,格格一笑,扇骨打着手心道:“这些颂圣诗,大抵不过用柏梁体,不违仪、不犯违也出不了差错儿!你若不嫌弃,我给你当枪手敷衍。不过,皇上今儿断不会难为你——索三爷请了长病假,统共就这么两三个跟前人儿,还指望着给皇上撑脸面呢!”

    明珠吃一大惊,忙问:“老三怎么了,病重么?忽喇巴儿地就请了长病假——我竟一点也不知道!”他想起方才高士奇说“索老三老了”的话,一惊一喜,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我也是听何桂柱说的,皇上还没批下来。大约差不离儿吧——方才咱们来到,你没见光禄寺、户部、刑部、工部那些个叭儿们怎么瞧你?他们原是老三的人,这会子你老明叫他们舔痔吮痈,只怕都有人肯呢!”说罢仰脸失声而笑。明珠咀嚼着高士奇这些话,一时还回不过味儿来。却见熊赐履和李光地带着工部侍郎伊桑阿、户部郎中崔雅乌、伊喇喀迤逦过来。高士奇见这几位官员一副谄笑相,知道是改换门庭投靠明珠的,只说了声“告便”,便起身出了龙亭,招手儿叫过一个官员,笑道,“记得在顺天府见过一面,你叫宋文运,刑部员外郎,是么?”

    “中堂好记性,”宋文运笑得眯缝了眼,“下官正是宋文运!”

    高士奇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想问问芳兰和胡家的案子,不知如何了?这件事你们可得秉公处置!”宋文运没有想到这位身份显赫的中堂会问这个,搓着手道:“这案子还没结呢,胡家老爷子是个道学,不肯退婚,儿子痨病死了,还硬要叫刘家这姑娘去做鬼亲。刘家不知仗了谁的势,硬是不肯,胡老爷子几次去顺天府告状,被挡了回去,也气得一命呜呼……”高士奇呆着脸儿听完,冷冷说道:“实言相告,刘家仗着我的势。刘芳兰一个黄花闺女,为什么活生生地叫她跳进那火坑里?她也是个人,自想想,这合乎圣人仁恕之道么?”

    “谁说不是呢!”宋文运极机灵,口风一转叹道,“可怜见的,自家死了儿子还要扯个大活人,这就是没天理!本来这事也就完了,只是我们堂官说,这事干系名教,又牵扯到朝廷大员——想必就是您老了——怕有人说闲话。”因见高士奇阴阴地冷笑,忙又道,“但如今胡家苦主殁了,几个族人吵吵闹闹,还不为的是钱!只要安顿好了这几个王八蛋,谁还来告哩?——中堂用不着操心,这事儿我明儿就办了,完了我到府上给个信儿,就便儿请安!”高士奇见他如此知趣,倒笑了。点点头,正要说话,见六宫都太监张万强手执节钺从里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