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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山雨歇 ·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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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山雨歇 · 十五) (第2/3页)

所应有的样子。

    换句话说,他从她那里所得到的一切柔情,都只是偷来的、都只是沾了她自我补偿的光,并不是他真的值得她如此优容——他幸运地成为了她发病后所见到的第一个人,仅此而已。

    赵寒泾慢慢爬起身,披着棉被挪回到褥子上去,同冯阿嫣保持距离。他并非不贪恋她怀里的温度,但他觉得这样就可以了、足够了,毕竟她并不真的是他的母亲,而且……

    而且她早晚会有痊愈的那一天,如果真的沉溺于此,等她痊愈了,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小郎中把脸藏进被子里,闷声解释道:“就是,我吓得浑身哆嗦,还嚎成那个样子,一点儿也没有男子所该有的胆量,很难看的吧。”

    冯阿嫣心说吓到失禁的壮汉我都见过不知多少了,你这最多就是奶猫扑腾,难看个鸟毬。但小赵郎中是个正经的医士,她不太敢同他讲粗鄙话,只好折中了一下:“是个人都会有自己害怕的东西,怕死而已,谁说男子就不能怕死了?这有什么可丢脸的。”

    “倒也不是怕死。”赵郎中长长地叹息着,宛如一具尸骸般麻木地望着屋顶,“我经常会想,如果十三岁那年,我真的淹死在泾江里,没有被救上来,那就好了。”

    他从未和人坦白过这种想法,就算是收养了他的义父,也不知道自己的养子时常想要自我了断。他掩饰得很好,在老爹和街坊们看起来,他只是不善于同人交际,他只是病得久了,性子又腼腆,所以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而已,以后就会好的……但赵寒泾觉得,自己大概是好不起来了。

    或许是冯阿嫣的经历和自己很相似,他忍不住想要和她分享秘密;或许是这么折腾一番过后,他终于压不下那些只能于梦境中流露、却也于梦境中发酵的情绪……赵寒泾仿佛又看见那一年漫天的大火,把天空也染成了血的颜色。

    他看似平静,实则把脑子都放空了,翻来覆去只有那一个念头:“假如你双魂症痊愈的时候,真的反悔了,想杀我灭口,那便杀吧——只有一点我得求你,求你先一碗迷药放倒我,别让我看见血……之后随便你怎么处置,我绝无怨言,或许还会谢谢……”

    从一开始,活下来的就不应该是他。

    一番话听得冯阿嫣心惊胆战,忍不住冷声打断他:“好端端地,说什么胡话。”

    “不是胡话,我药箱里有一包砒霜,我随身带了一年的。”小郎中怕她不信,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爹过世的时候,我就在想,没准儿我真的是个天煞孤星,谁挨上谁完蛋,不如直接死了来的干净,所以……”

    “扯淡!你要真这么有用,直接把你送南魏去,克死景蔚全家,还打个屁的仗。”冯阿嫣气得直瞪眼,也顾不上收敛自己身上那股子痞气,干脆捞过他药箱便开始翻,果然教她在紧底下翻出一包砒霜来,“没收了,不许再带,更不许吃。”

    她生气了。

    她居然生气了?

    赵寒泾藏在被子后面,偷瞄那张带着盛怒的面孔。冯阿嫣生起气来的模样倒是近似了冯烟几分,唇角严厉地抿下去,下三白的眼睛里流露出凶光来——没错,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和善的面相,只是冯阿嫣时时用一副笑脸儿来迎人,杏眼弯起来,倒把瞳仁里的白遮去大半,平日里瞧着便与面目冷肃的冯烟大不相同。

    可她现在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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