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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卧龙寨 第二章 马老哈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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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卧龙寨 第二章 马老哈的心痛 (第2/3页)

一个家伙不知道瞅见啥了,直奔着里屋间冲过来了。可能是他没在意脚下,一脚踢翻了那个尿罐子,半罐子的尿水湿了他的半截裤腿,也淌了一地。他有些气愤不过,随手一枪托子把那个尿罐子捣了个稀巴烂,捏着鼻子退了出去,抬脚把门后的鸡窝给踹了,我们家那只瘦得只有骨头没有肉的老母鸡让他随手给拎走了。几个家伙见实在没有啥子东西可抢,就嚷着说弄个票子回去,接着,他们就奔着我娘去了,生拉硬拽地把我那个弟弟抢了过去。我娘死活不依,胳膊上还给那几个土匪砍了一刀。一个个子高一点儿的土匪见他们抢走了我的弟弟,端起枪对准我家的那个破油灯腾棱就是一枪,那个破油灯就给稀里哗啦地打灭了,屋子里一下子全黑了。”

    “你爹当时就那么窝囊?站在那儿愣是没敢跟他们拼命?连个屁也不敢放一个?”不知是谁这样不大相信地问了一句。

    “那个场子谁敢动?我爹给他们用两杆枪顶着脑门子,脖子上还压着一把刀呀!”马老哈哆嗦了一下,把手里的烟袋送到嘴里,吧唧吧唧两口抽得烟袋窝子里闪起了红光。

    “那以后又咋的了?”一个很着急的声音问。

    “他们出去了之后,就听见外面嚷着啥子‘腿子(黑话:牲口)’、‘沫子(黑话:烟土)’、‘票子(黑话:人质)’的,要我们家三天之内拿出二百大洋去赎人,不然,他们就撕票。我爹见他们退了之后,慌忙着点上一根麻秸火给我娘包胳膊,摇着头说不好了。”

    “小铁锤儿,你还睡不睡觉!”这个时候,马老哈的儿媳妇在自家的院子门口喉咙里着火似的冲着这边嚷,“再不回来,我就把院门给杠上,让你在外面野一夜。”

    马老哈听到儿媳妇的嚷,不由得整个身子抖了两下,烟袋窝子在地上磕了几下,两手摁着两个膝盖站了起来。

    “咱们这不是寨子吗?都在寨子里住着,咋的土匪就进了寨子呢?”旁边的斗叉子见马老哈起身了,很不相信地问了一声。斗叉子念了几年的书,高小没毕业就因为经常逃学给学校开除了。就因为念了几年的书,他就很有理由地不相信啥子历史,说那些凡是牵扯到历史的东西都是胡扯,什么前三皇,什么后五帝,都是那些能说会道的写书人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在那儿瞎琢磨出来的。就今天马老哈讲的土匪进寨子这件事儿,他一样不大相信,心里仍觉得是马老哈没睡着就说胡话,说梦话。

    马老哈听斗叉子这么一问,独自摇了摇头向斗叉子他们叹了一声说:“那是咱们寨子里的家丑啊,以后再跟你们说吧。”说着,他扯起了身旁的小铁锤,心里哆嗦着往回走了。

    人们为没能听全马老哈把土匪进寨子的事儿说个起落,心里也都觉得扫兴,纷纷摇摇头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土悻悻而去。

    “人还没个鸡奶子大,野起来就不知道归家,也不看看是啥时候了!以后再这样,我就叫你在外面过夜!”马老哈扯着小孙子铁锤刚抬脚迈进院子,儿媳妇又在院子里冲着小铁锤嚷开了,“天天晚上这样让人喊着才知道回来,干脆就死外面别进家算了!”

    马老哈心里扑扑腾腾地疼,他很清楚,儿媳妇不是在嚷小铁锤,而是在嚷自己啊!嗨……,布怕熬成鞋,人怕熬成爷,人老了,到了这个份儿上,不中啥用了,也就成了没底儿的破罐子,谁想踢腾谁踢腾。他堵着心思回到了牲口屋子,然后划着了火柴,哆哆嗦嗦地点亮了那盏挂在墙上的煤油灯。即刻间,煤油灯豆大的灯火把昏黄的光散布开来,整个牲口屋子显出麻麻亮来。他眯着两眼看了一阵儿煤油灯,然后把烧到手上的火柴杆儿丢开了,转身给那头瘦弱的老牛上了一槽子的草,就吃力地爬到土坯砌成的床铺上,撩开那床脏得可以磨刀的盖被,吹灭了墙上的煤油灯,衣裳不脱就侧歪着身子躺下了。

    那头老牛并没有马上起身到槽子里吃草,而是仍旧卧在那从肚里倒出白天吃进去的干草枯枯喳喳地反刍着,来回咽吐的声音也咕咕咚咚地响。

    马老哈在床上躺了很久,翻来覆去地咋地也睡不着。他觉得整个身子骨头节儿要散架儿似的,都在突突地跳着疼,特别是两条腿,单是疼还不说,里面骨头疼,外面的皮肉发木发麻,跟不是自己的腿一样。他吭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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