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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此间浪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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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此间浪子(四)】 (第1/3页)

    柔茫娆月撩绮窗,馥郁琼酿氲闺芳。芙蓉帐里红缎被,玉壶瑶瑟脂粉香。

    房门前一扇六曲屏风,朱红樟木座,杏黄绸围屏,侧饰青碧蝉纹玉,上绘金底报春图,光彩溢目,华丽非常。屏风后方正对两扇对开的镂空雕花窗,几丝月光穿过袅袅檀香轻烟伏在一道五彩珠帘上。珠帘婆娑轻晃,相较月光更显俏丽,似是和舞着帘内的靡靡之音。

    “秋阴时晴渐向暝,

    变一庭凄冷。

    伫听寒声,

    云深无雁影。

    更深人去寂静,

    但照壁孤灯相映。

    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

    歌声婉转悠长,如黄英出谷,余音绕梁,摄人心魄。

    “‘微波澄不动,冷浸一天星’。能将周美成的这曲《关河令》唱至如此地步,应行首当真不负‘花舌子’三字。”

    应自怜端坐在一方六脚榉木桌旁,桌上盖了一张朱红色底绸质桌旗,四角各缀有一明黄色穗子。而桌旗之上摆满的八珍玉食、玉液琼浆,在这位余杭的绝妙佳人相称之下更多了几分旖旎颜色。不过此时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却好像与这满桌佳肴的品相有些不搭。

    他头发脏乱,甚至打着绺;衣裳破旧,开了几个洞也不缝补;鼻下留着的两缕小胡子不知几日未有修裁,似是哪块破败墙垣边随性生出的两株杂草;一对招风大耳活更是活像两个撑开的河蚌壳,一摇头,便又成了在两鬓处扑腾的小蒲扇;或深或浅的皱纹爬满一脸,应已是过了不惑之年。

    但虽然他其貌不扬,甚至可说是邋遢不堪,可既然能被请来这金风楼,其身份可见一斑。

    不错了,他是被请来的,而且还是被四大行首之一、金风楼的当家花魁应自怜亲自邀请来的。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何种能耐能使这位无数达官显贵豪掷千金也难见一面的应自怜委身相邀?

    不,错了。今日委身的并非应自怜,而是他“只易不贾”濮阳律。

    “濮阳先生见笑了,”应自怜语笑嫣然,细糯的嗓音酥软人心,在这几尺香闺之中泛起层层涟漪,使听者甜如浸蜜。“甚么花舌子,都是人们以讹传讹罢了。奴家这些许的微末伎俩哪堪入得先生法眼。”

    濮阳律微眯双眼,快夹成了两条细线。左手搓转着身前的酒杯,杯中酒倒映着他嘴角油滑的笑容。

    他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应行首莫要自谦,某自从离开开封府后,曲子虽是仍不少听,但确实未见有哪位姑娘能及得上应行首十之一二。”

    应自怜如何听不出他话外之音,出了开封府没有能比得上她的,那在开封府自然是有更胜于她的了。

    她遂即故作失落,娇嗔道:“看来就连先生也对那位‘飞将军’情有独钟呢,竟拿她来奚落奴家。奴家本就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自然比不过令官家亦青眼相待的玉人。”

    她嘴上虽是说着嗔怪的话,不过眼中却满是倚姣作媚,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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