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楼上有轿 (第3/3页)
活着躺回床上担忧的日子。”言诚说。“便未体会过儿女饥饿啼哭时为人父母者心中的痛苦,便未体会过全家只有一条裤子的尴尬,便未体会过大旱时节夜不能睡提水浇苗的辛劳。”
“姑娘若体会过那样的生活,便知,守礼之事,有时真的是有心无力。”他说。
“而且姑娘那句今之礼仅有形式的话也错了。”他说。
“怎么错了?”侍女瞪眼质问。
“礼,本就只是一种形式。”言诚诚恳地说。
“胡说!”侍女大叫。
轿中女子却不语。
那几位之前被驳得无语的书生,此时眼中立时有了光,看着言诚,深感佩服,情不自禁地拱手为礼。
“兄台说的好!”有人忍不住赞出声来。
“姑娘先前说,统一天下的只有礼,那也是错的。”言诚继续说。
“如何错了?”轿中女子问。
“也许地极遥远的未来,能统一天下的便是礼,便是文明。”言诚说。“但在眼下,能统一天下的,只有力量。”
“诸国纷争,争的是利益,靠的是力量。那些引导战争者,拥有力量,便能统御天下众生,供其驱策。众生知不知礼,都无法抗拒。”他说。
“那么,不是更应让那些拥有力量者知礼?”轿中女子问。
“他们当然知礼。”言诚说。
“因为有些礼,便是他们所创,只为能更容易地统治天下,驱策黎民。”他说。
“那些掌握力量,坐拥天下大权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并不会对普通小民守礼。他们的礼,只针对与他们同级者。”
“所以,宰相要向国君下拜,城守要向宰相下拜,小吏要向城守下拜,百姓要向吏下拜。”他说。
“这不就是礼?”他问。
轿中女子无声。
诸多书生亦皱眉。
“兄台,照你这么说,礼岂不成了恶事?”一位书生忍不住问。
“礼非恶事。”言诚认真地说。“但亦不是全无害处的好事。”
“轿中姑娘说得好,人所以区别于禽兽,便因有礼。但礼不可过繁,否则便成负担,便成强大者统治弱小者的工具。”他说。
“礼这东西,适当便好。不要强求别人,先要强求自己。宽于律人,严于律己。”他说。
“令他人愉快,又不失自己尊严,那才是好礼。”他说。
“父生子,子若与父一般无二,那么新生命又有何意义?”他问。
“新生命的意义,应是不断发展,不断向前。发展,向前,便是抛弃过去的不好,继承过去的好。”他自答。
“然后,将那好变得更好。”他说。
“因此,姑娘你一开始就错了。不必去寻什么古礼,只要将今礼改造,去掉那些用来压制他人的权力之礼,留下那些使彼此互得尊重的文明之礼,才是正道。”他说。
随后,拱手深深一礼,转身而去。
“你别走啊!”轿旁侍女气得直叫。
轿中女子却无声无息。
不知是在气愤颤抖,还是在揣摩言诚方才话中之意。
守着楼梯口的两个大汉,面色一变,挡住言诚。
“二位,还有何事?”言诚认真地问。
面无惧色。
“小子,挺能说啊。”一个大汉皱眉,握拳作响,狠狠瞪了言诚几眼后,还是让开了路。
言诚拱手一礼,缓步而下。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