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 (第2/3页)
顺着血流前进,雨中符衡仍是一副平和冷静的面容,他可能是这模糊幻境中唯一清楚明晰的事物了,
直到他出现,
同样模糊的人影不知是跪坐还是蹲着,血从他的某处流出,形如一条红丝线,不可见不可究,就和这世界的每一处一样,
在其面前,静立着一个男人,身形收缩,服饰残破充满褶皱,像是伫立在此很久了。他的样子,与整洁,清醒不沾边。
雨同样“避开”了他,但他看起来比被雨淋过更窘迫。
等符衡走到近处,雨中人也转过身,他并没有多大反应,沙哑地声音传来:“是你啊——跟你一起的那个人还好吗?”有气无力。
符衡认出他即是先前凭空出现的陌生人,比起那时,他的声音终于不再模糊,形象也更清晰,实在。
缓步走到他跟前,
依旧是胸前那黑漆漆一片的空洞,凹陷进去,衣服像是嵌在他的肌肤皮肉中,所以才会使身上的多处伤口极为明显且无遮挡。全身的外现,动作和他那不清醒的神态混杂在一起,即便认识到他是人不是幻觉,但在雨帘的映衬下,他的形象还是模糊不清,难以辨别。
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在这令人不安的环境下,什么都无法认清。与他截然相反的是符衡的明静清澈,正像是这夜中的一盏引路灯,而他给人的感觉则是——已然行至末路,
“你被困在这里了?”符衡问。
雨中人像是半天才听到,声音平缓无起伏:
“不过是幻觉,怎么能困住人。”
他在那跪坐的影子旁踱步,半晌又有了回应:
“我被困住,是因最平常不过的原因。”他敲了敲自己空洞凹陷的胸口,说,
“我离死不远了。”
符衡凑近些,触碰其身体,的确,体征缓慢微弱,但明显在他体内有不寻常的某物,贯通于全身上下,才支撑他只是“离死不远”。
“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苟延残喘而已。”
对话没有下文,符衡看他的眼睛,眼皮微微垂下,一直在凝视某处,时而又回忆般的失神,雨中人,雨中人,他被瓢泼大雨淋得狼狈异常。
“你想活吗?”符衡突然问,
那人悠悠转过身来,本来还迟缓着的身躯,看到符衡的样子,清醒,平静,没有嘲弄,波澜不惊,他浑身一颤,张开嘴又说不出来一个字。
“先回答我的问题。”符衡再一次提醒。
“当然。”他的声音虽慢,但清晰可辨。
点点头,符衡解释:“毕竟死人可救不了。”
眼前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眼中渐有神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步靠近,挺立而起,甚至高出符衡一截,整个人散发出可怖而且令人害怕的氛围,好像他舍弃一切也要换来这次还未敲定的机会。
“你能救我?”他语气中的激动胜过疑虑,
“你该明白,只是一种不稳当的延续。”
雨中人表情释然,当然,一劳永逸的第二命,他还没有这种愚蠢的想法,但这也代表,延命,不是在骗他。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由自主地去想,这青年只与他有一面之缘,他本该抓住这宝贵的机会,不发一问,循循引导,千万不要丢失了这重要的可能性,
雨中人紧紧盯住符衡,他在心中忆起,是啊,是啊,挣扎着什么也不顾地抓住获救的机会,就和落水的水鬼一样,好像是要压下别人,换来利己,令他厌恶。
于是他刻意松懈了自己内在的特异,不出片刻,他衣服缝隙就开始渗出血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肌肤迸裂,即使他尽快止住自己对自己的残害,但那些过重伤口和受虐般的痕迹仍保留下来,更加明显,看来,如若不是他极力维持着什么来撑起他的命脉,现在也已经是一死人了。
事情发生太快,符衡还没有来得及止住雨中人的自残行为,就听他说:
“看看,看看我这死相,哪怕现在喘着一口气,也是在阎王殿前反复。只有被恨之入骨和在心底恨着什么的人,才会被这样杀死。是,我感受得出你身上的不同寻常,绝非一般人,”他已平复心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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