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珍藏品 (第2/3页)
渔村也没有吧,从哪里冒出这么一位帝王来?”齐师傅一句话从队伍前面飘来。
我不假思索,说这位户主应该是僭越了。
唐朝盛行厚葬之风,虽有法律约束,偶尔也会出现僭越的情况。比如父亲是手握重权的三品唐节度使,偏偏他最宠爱的幼子不幸夭折了,尽管幼子并没有一官半职,这位父亲也可能僭越规格,为他的孩子放置一座只适用于三品以上官员的石墓志。
这种小事一般不会传到朝廷耳朵里。就算真有一些“上书谏者、谤讥市朝者”,朝廷碍于权势,碍于人情,碍于各个方面,大概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位户主僭越得也太夸张了。八成家里是做大买卖的,钱多的没地方烧,全拿来捣鼓后事了。”齐师傅猜测道。
古代商贾地位很低,中唐白居易在《琵琶行》一诗里就记载了风尘女子找商贾当接盘侠的常规操作,所谓“老大嫁作商人妇”。但古代商贾也有不少富可敌国之辈,走南闯北更是无人起疑。再加上唐代海洋贸易繁荣,如果他们真能打通各环关系,偷偷跑到偏远海滨,建造一座超规格墓葬也不奇怪。
我低头沉思,脑海中也像浪花一样翻滚着各种可能性。
浪花谢幕,浮现出一位富甲天下的海商,他乘坐着一艘朱阁绮户的锦帆楼船,猎长鲸,开天池,泛蓬瀛,穿梭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云旗卷海雪,金戟罗江烟。
他一生与各国商人交易,积累了无数珠宝。我想象那一艘艘满载而归的巨轮,在夕阳余晖下慢慢驶入港口,甲板上堆满异域的珍宝。年迈的商人依旧神采奕奕,手指划过闪耀的明珠丝绸,直指西海波涛,宣告他的埋骨之地。
走着走着,忽然,队伍停住了。
我收回思绪。上前瞧瞧,原来是齐师傅三心二意,竟跟一只陶俑玩闹起来了。
他用手勾住一位青面棕衣判官,一手拨弄着判官胸前的琥珀黄色文书,说什么我们是专门保护文物的警察,下墓见您一趟可不容易了,您就在功劳簿上给我们记个三等功吧。三等功就行。
你还有心情玩?这满地的珍贵文物都在迅速氧化,咱们要赶紧出去,找人保护它们啊。我正准备呵斥他几句。
下一秒,我却停下脚步,呆呆看着齐师傅和那位判官陶俑。
怎么啦?齐师傅看向我。
我皱眉。慢慢道出一个疑问:其他陶俑都被水冲得东倒西歪,这具陶俑......为什么偏偏是站着的?
别赖我啊。这哥们儿本来就是站着的,我可没好心把他扶起来。齐师傅无辜地摊开手。
我再细看他身后的唐三彩,心中一震——您看,从这位判官开始,后面所有陶俑居然都是站立着的!
这样啊。齐师傅也放开判官陶俑的手,说一声害,徒弟你别大惊小怪的。这不就证明,海水正是从附近流进来的嘛。
所以,水才会像分流器一样,把这些陶俑一半冲倒,另一半好端端站着。
“所有人,赶紧找一找。漏水的洞不远了!”我立刻吩咐大家。
可是找着找着,我们又发现了更奇怪的事:这座天井,前面虽然整齐排列着陶俑,但向后遥遥望去,却又是一大片陪葬的木棺。
看着黑森森,冷清清,格外可怖。
“奇怪了。这么多陪葬品堆在天井就算了,怎么陪葬棺也全挤在这里呢?”考古队员们疑惑不解,叽叽喳喳。
不仅是他们,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户主有能力修建如此庞大的海底墓穴,怎么不再另建几座陪葬陵?
“唉,生前同舟共济,死后灵爽共聚,大伙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未尝不是一桩幸事。”齐师傅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笑嘻嘻道,“但这里住的户主确实有点儿多了,我先去跟他们聊聊,你们都不要过来。”
“聊?聊什么?”我抬头看他一眼。
但齐师傅一直笑,说你们仔细听听。
我凝神细听。突然被一阵“沙沙-嚓嚓”的声音惊得后退几步。
墙角,似乎有一口木棺在动。它发出脆裂的声音,零零碎碎地,淹没了墓室的寂静和我们的交谈声。它微弱,刺耳,却富有节奏。我很难形容这种声音。不像什么甲虫振翅,什么鼠蚁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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