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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围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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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围栏(上) (第2/3页)

言说人选择了对面墙边的一个凳子。主教坐到他桌子后面宽大的椅子上。“我真希望你今天没有言说。这个时候不方便。”

    “我没看到什么显示议会会这么干的兆头。”

    “可你知道米罗和欧安达已经触犯了法律。波斯奎娜告诉我。”

    “在言说前几个小时我才发现。多谢你还没有逮捕他们。”

    “这是世俗事务。”主教推托道,但他们双方都知道如果他坚持,波斯奎娜会不得不遵照给她的命令逮捕他们,无视言说人的请求。“你的言说带来了诸多烦恼。”

    “我恐怕比平常的情况更多。”

    “那――你的职责完成了?你造成创伤然后留给其他人来治愈?”

    “不是创伤,佩雷格里诺主教。是手术。另外如果之后我能帮助治愈伤痛,那么是的,我会留下来帮忙。我没做麻醉,但我的确试着消毒。”

    “你知道吗,你真该做个牧师。”

    “非长子以前只有两个选择。神职或者军职。我父母为我选择了第二条路。”

    “非长子。可你还有个姐姐。而且你曾经历过人口控制禁止父母有多于两个孩子除非政斧予以特许的时代。他们管这样一个孩子叫小三,是吧?”

    “你对历史还真清楚。”

    “你真的生于地球,在星际飞行之前?”

    “我们该关心的,佩雷格里诺主教,是路西塔尼亚的未来,而不是一个显然只有三十五岁的逝者言说人的个人历史。”

    “路西塔尼亚的未来是我要关心的问题,言说人安德鲁,不是你的。”

    “你关心的是路西塔尼亚上人类的未来,主教。我则对于猪族也同样关心。”

    “我们别互相攀比谁关心的范围更大了。”

    秘书再次打开门,波斯奎娜,克里斯多先生,和克里斯蒂女士走了进来。波斯奎娜来回看着主教和言说人。

    “地板上没血,要是你正在找的是那个的话。”主教说。

    “我只是在估量温度,”波斯奎娜说。

    “互相尊重的温暖,我想,”言说人说。“没有怒火的炽热,也没有憎恨的冰寒。”

    “言说人是位受过洗礼的天主教徒,就算信仰上并不是,”主教说,“我祝福了他,而这看起来让他听话多了。”

    “我向来尊敬权威,”言说人说。

    “拿一个调查官来威胁我们的可就是你。”主教提醒他说。带着微笑。

    言说人的笑容也同样冷淡。“而对人们说我是撒旦,他们不该跟我谈话的可就是你。”

    主教和言说人彼此呲牙冷笑的当间,其他人紧张地笑着,坐下,等待着。

    “这是你的会议,言说人。”波斯奎娜说。

    “请原谅,”言说人说。“还有其他人受邀参加。如果我们能再等几分钟,等她来的话,那会让事情简单得多。”

    ――――――――――――――――――――――

    艾拉发现她母亲在屋外面,离围栏不远。一阵连卡皮姆草都几乎没惊动的微风捉住她的头发,轻轻扬动。艾拉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这幅景象为何如此令人惊讶。她母亲已经很多年没有打散她的头发了。头发看起来令人惊讶地自然流畅,尤其是艾拉还能看出头发在被这么久地压进一个小圆髻后弯曲卷起的地方。这时她才意识到言说人是对的。母亲会接受他的邀请。不管今晚的言说曾带给了她多少耻辱或是痛苦,它现在让她得以站在野外,在太阳刚刚落山的薄暮之中,看着猪族的山丘。或许她是在看着围栏。或者在回忆着一个在这里,或是在卡皮姆草丛中的其他什么地方和她幽会的男人,那样他们可以不被看到,彼此相爱。总要隐藏,总在保密。母亲感到高兴,艾拉想,对于让大家知道利波是她真正的丈夫,知道利波是我真正的父亲。母亲感到高兴,我也一样。

    母亲没有转头看她,但她肯定能听到艾拉穿过草丛时的响动。艾拉停在几步开外。

    “母亲,”她说。

    “那么,不是一群卡布拉了,”母亲说。“你响动可真大,艾拉。”

    “言说人。他需要你的帮助。”

    “是吗。”

    艾拉把言说人告诉她的东西说明了一下。母亲没有转过身来。艾拉说完后,母亲等了一小会,然后转身走上山腰。艾拉追过去,赶上了她。“母亲,”艾拉说。“母亲,你要跟他讲解旋症的事情吗?”

    “是的。”

    “为什么是现在?这么多年以后?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

    “因为在没有我的帮助的情况下,你靠自己干得更好。”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

    “你是我的学徒。我可以任意访问你的文件而不留下任何痕迹。如果我不看你的工作那我算是什么导师啊?”

    “可是――”

    “我也阅读了你藏在科尤拉名下的文件。你从没做过母亲,所以你不知道十二岁以下孩子的所有文件艹作都会被按周报告到父母那里。科尤拉做的工作可真是非同凡响啊。我很高兴你跟我一块来。我告诉言说人的时候,也就在告诉你了。”

    “你走错路了,”艾拉说。

    母亲停了下来。“言说人的房子不是在广场附近吗?”

    “会议是在主教的办公室里。”

    母亲第一次直接面对艾拉。“你和言说人想要对我做什么?”

    “我们正在试图解救米罗,”艾拉说。“还有路西塔尼亚殖民地,如果我们能做到的话。”

    “把我弄到那个蜘蛛的巢穴去――”

    “主教必须站在我们一边,不然的话――”

    “我们一边!所以你说我们的时候,你是指你和言说人,是不是?你以为我还没注意到吗?我所有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他把你们全都拐过去了――”

    “他谁也没有拐!”

    “他拐走了你们,用他那套法子,知道你们想要听什么,然后――”

    “他不是马屁精,”艾拉说。“他并不是只跟我们说我们想要听的。他跟我们说是我们知道是真实的东西。他并没有赢得我们的热爱,母亲,他赢得了我们的信任。”

    “不管他从你们那儿得到的到底是什么,你们都从没给过我。”

    “我们一直想要给你。”

    这回艾拉没有屈服于她母亲咄咄逼人的锐利目光之下。反而,是她母亲,屈服了,移开了视线,然后看回来的时候眼中带着泪水。“我也想过要告诉你们。”母亲并不是在说她的文件。“当我看到你们多么憎恨他的时候,我想过要说出来,他不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父亲是个善良仁慈的男人――”

    “他没勇气自己来告诉我们。”

    怒气在母亲的眼中浮现。“他想说。我不让。”

    “我有些话要对你说,母亲。我爱利波,正如神迹镇每个人都爱他。但他自愿做一个伪君子,而你也一样,并且谁都压根没有料想到,你们的谎言毒害了我们所有人。我不责备你,母亲,或者他。但我为言说人感谢上帝。他愿意告诉我们真相,而那解放了我们。”

    “说出真相是容易的,”母亲轻声说,“当你不爱任何人的时候。”

    “你是这么想的么?”艾拉说。“我认为我在某些事情上有把握,母亲。我认为你没有可能了解到关于他人的真相除非你爱他们。我认为言说人爱父亲。马考,我是说。我认为言说人在言说之前就理解了他,爱他。”

    母亲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那是真的。

    “我还知道他也爱格雷戈,还有科尤拉,还有奥尔哈多。还有米罗,甚至还有金姆。还有我。我知道他爱我。所以他向我表示他爱我的时候,我知道那是真的因为他从不欺骗任何人。”

    泪水溢出母亲的眼睛,流下她的面颊。

    “我一直在欺骗你,还有其他每个人。”母亲说。她的声音听起来虚弱且紧张。“但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我。在我对你说我爱你的时候。”

    艾拉抱住她母亲,然后多年来第一次她从她母亲的回应中感受到了温暖。因为她们之间的谎言现在已经不再。这位言说人已清除了障碍,再没有任何理由要保持踌躇试探和小心谨慎了。

    “你现在也在想着那个可诅咒的言说人,是不是?”她母亲轻声说。

    “你也是吧。”艾拉答道。

    两人的身子都随着母亲的笑抖动起来。“是的。”然后她停下笑声抽开身,看着艾拉的眼睛。“他会总在我们中间吗?”

    “是的。”艾拉说。“他会在我们中间,像一座桥,而不是一堵墙。”

    ――――――――――――――――――――――――――――――――

    米罗看到猪族的时候他们正在从山上下来朝着围栏的半路上。他们在森林中是那么安静,但是在卡皮姆草丛中行动的技术并不高明――他们跑过的时候草叶哗哗大响。或许是在前来呼应米罗的召唤的时候他们觉得没有必要隐藏自己。他们更靠近些的当间,米罗认出了他们。箭,人类,大人物,食叶者,杯子。他没有叫他们,他们到达之后也没有说话。反之,他们站在他对面的围栏之后,沉默地凝视着他。以前从来没有异学家曾把猪族叫到围栏这儿来。他们通过自己的沉默表达出自己的焦虑。

    “我再也不能去见你们了,”米罗说。

    他们等待着他的解释。

    “异乡人们发现了我们。违犯了法律。他们关闭了大门。”

    食叶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知道异乡人们看到了什么了么?”

    米罗苦笑。“他们有什么没看见的?就一个异乡人到我们中间来。”

    “不,”人类说。“虫后说不是言说人。虫后说他们是从天上看见的。”

    人造卫星?

    “他们从天上能看到什么?”

    “也许是狩猎,”箭说。

    “也许是剪卡布拉毛,”食叶者说。

    “也许是苋子田,”杯子说。

    “所有那些,”人类说。“也许他们还看到了妻子们在第一次收获苋子之后已经让三百二十个孩子出生了。”

    “三百个!”

    “再加二十,”大人物说。

    “他们看到了我们食物充足,”箭说。“现在我们肯定会赢得下一次战争。我们的敌人们会被在平原上种成一片片新的树林,而妻子们会在每一片当中种下母亲树。”

    米罗感到恶心。他们所有的劳作和牺牲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为了让一个猪族部落得到些短期优势?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利波的死可不是为了让你们能征服世界。但他所受的训练控制住了他,让他问出一个不带立场色彩的问题。“这些新生儿们都在哪里呢?”

    “这些小兄弟们都没到我们这里来过,”人类解释道。“我们有太多事要做,向你们学习再教给其他房子里的弟兄们。我们不可能去训练小兄弟们。”接着,他骄傲地加上一句,“在那三百个当中,足有一半是我的父亲,根者的孩子。”

    大人物凝重地点点头。“妻子们非常重视你教给我们的东西。她们对逝者言说人抱有很高期待。但现在你告诉我们的,这可非常糟糕。如果异乡人们恨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米罗说。此刻,他的脑子正高速运作着处理他们刚才告诉他的所有信息。三百二十个新生儿。一次人口爆炸。还有根者不知怎么成了这当中半数孩子的父亲。在今天以前的话米罗会把根者做父亲的说法归为猪族的图腾崇拜体系的一部分。但见过了一棵树把自己连根拔起、四分五裂来回应一阵歌咏之后,他已经准备要质疑他原有的假定了。

    可现在就算学到什么东西又有啥用处呢?他们再也不会要他报告了;他无法完成工作了;下面四分之一个世纪里他会在一艘星际飞船上,同时由其他人来接手他所有的工作。也许更糟糕,没人接手。

    “别这么怏怏不乐,”人类说。“你会看到――逝者言说人会把事情处理得妥妥贴贴的。”

    “言说人。是啊,他会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以他处理我和欧安达的事的方式。我的姐妹。

    “虫后说他会教导异乡人们爱我们。”

    “教导异乡人们,”米罗说。“那他最好赶快了。他现在要挽救我和欧安达已经太迟了。他们要逮捕我们,带我们离开这个行星。”

    “到星星上去?”人类满怀憧憬地问道。

    “是的,到星星上去,去接受审判!去为帮助你们而被惩罚。到那儿就要花我们二十二年,然后他们再也不会让我们回来。”

    猪族们花了好一会来吸收这信息。很好,米罗想。让他们去纳闷言说人要怎么给他们解决所有问题吧。我也曾信赖过他,但这对我没多少用处。猪族们聚到一起交头接耳。

    人类越众而出走近围栏。“我们会把你们藏起来。”

    “他们没法在森林里找到你们,”大人物说。“他们有可以靠我的气味来追踪我的机器。”米罗说。

    “啊。但是法律不是禁止他们给我们看到他们的机器么?”人类问道。

    米罗摇摇头。“这不重要。大门现在对我封闭了。我无法穿越围栏了。”

    猪族们面面相觑。

    “但你那儿就有卡皮姆草啊。”箭说。

    米罗呆呆地看着草。“那又怎么样?”他问。“嚼它。”人类说。

    “干嘛?”米罗问道。

    “我们看到过人类嚼卡皮姆草,”食叶者说。“那天夜里,在山坡上,我们看到言说人和那些穿袍子的人当中的几个嚼卡皮姆草。”

    “另外还有很多次,”大人物说。

    他们对他如此急切的样子真让人沮丧(注:也许orz这个词更合适)。“那跟围栏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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