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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金山小年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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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金山小年夜(上) (第2/3页)

避雨。 这些从鬼市赶回来的水果老板,个个满脸疲惫。他们把水果从车上费力地往小棚里一放,然后迅速盖上一块篷布,倒头就在棚子里睡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顾不上周围的嘈杂和简陋的环境。或许在他们心里想着,好歹也能睡上小半个时辰吧,哪怕只是片刻的休憩,也能让他们恢复些许精力。

    一个半人高的铁筐子在昏暗的角落里缓慢的移动着,几角布块从筐子边缘露出,显得有些凌乱。四个拳头般大小的轱辘,轻轻地碾过大地,发出细微的声响。偶尔有马车匆匆走过,借着那暗暗的灯光,竟能看见铁筐子装的布匹上居然睡着一个孩子。 这孩子三四岁的模样,粉不噜嘟的小脸如同熟透的苹果,惹人怜爱。随着轱辘的颠簸,那张小脸也跟着晃动,却没有影响孩子甜美的梦乡。孙玲小心翼翼地推着铁筐子,脚步很慢很慢,仿佛生怕惊醒了筐中熟睡的宝贝。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孙玲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她的双手依旧稳稳地扶着铁筐子。周围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她推车的声音在寂静中回响。

    “蜗牛又在找乌龟啊。”唐龙赶着小毛驴,拉着一架五成新的木板车从后面赶了上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带着几分调侃和熟稔。那小毛驴脖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为这冷清的夜增添了一丝生气。 孙玲听到这声音,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嗔怪,但那嗔怪中更多的是无奈:“小声点,不吵醒我家宝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祈求。

    唐龙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这大晚上的,你还带着孩子出来。” 孙玲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孩子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没办法,生活所迫啊。”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孙玲和唐龙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又好似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他们在命运的波涛中奋力挣扎。尽管生活充满了困苦,但他们依然坚强地前行着。

    阳付宝驱赶的是一辆老旧的马车,那马车的车轮在坑洼的道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车上装满了货物,用黑色篷布严严实实地盖着,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阳付宝的背上背着四岁的女儿,那女孩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睡眼惺忪。而他老婆的怀里还抱着一岁的小女儿,小女儿不安分地扭动着,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她侧身艰难地挤在阳付宝身边,神情紧张又疲惫。 此时,因为要和湖南人抢地盘,他们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激烈竞争上,压根没有顾得上和孙玲打招呼。阳付宝用力地挥舞着马鞭,嘴里吆喝着,赶着马车急速前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车轮飞转,马车在颠簸中疾驰而去。 风呼呼地吹着,阳付宝老婆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堪,她却顾不得整理,只是紧紧护着怀中的孩子,目光望着前方。马车上的货物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着,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这一家人就如同在暴风雨中奋力前行的孤舟,为了生存和立足之地,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老罗家平日摆摊的地方就在那金山集市的入口处,这位置称得上是黄金档的黄金档。那可是个绝佳的位置,过往行人众多,生意向来红火。

    然而,就在昨天,这宝地竟被土管所的衙内给强占了。那衙内瞪着描黑的眼睛,一脸的嬉笑,嘴角上扬,嘴里不停地和稀泥:“都过年了,不讲什么定摊不定摊了,我一年都没来过,你都摆了一年了,现在我摆好了,你明年再摆呗。”

    老罗家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心里那个憋屈和无奈就别提了。

    到了下午,老罗心里琢磨着,在小年夜的这一天,无论如何总要有个地儿摆货才是。于是,他壮起胆子去找衙内理论,想和衙内讲讲江湖规矩,论个先来后到。可那衙内双手抱在胸前,高昂着头,眼神中满是傲慢,极其嚣张地说道:“我先来的!”

    土管所的土地奶奶更是厉害,一张嘴就是团结、互助这些大道理。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所谓的互助不过是对于她自己有用的。老罗无奈之下,只好请市管会来帮忙协调。毕竟自己是年复一年地给市管会缴钱的,想着他们总该为自己主持公道。

    可谁能想到,那耀武扬威的市管会的人一看是土管所的家眷,原本趾高气昂的神情瞬间变得唯唯诺诺。他们的眼神开始闪躲,额头冒出冷汗,其中一个小声嘀咕着:“这可不好办,是土管所的人呐。”接着,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然后,根本不敢再多停留一秒,赶紧一低头,脚底抹油,飞也似的溜了。那逃窜的速度,仿佛后面有恶狼在追赶一般,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老罗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满心的愤怒和绝望。

    此时,集市里依旧人来人往,喧闹声不绝于耳。可老罗却觉得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心中充满了对不公的愤懑和对未来的迷茫。那冬日的寒风无情地吹过,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却比不上他内心的痛苦和寒冷。

    “小年夜不能没有摊位啊,这一年风吹雨打的,就靠这六七天挣点过年的花费,要不这货压到年后就要亏本了。”老罗愣是瞅着着土地奶奶的家属在自己的摊位上赚了个盆满钵满,临近天黑才趾高气昂的收摊回去。

    这土地奶奶的家眷也是个吃了甘蔗尾就想甘蔗根的主,卯时刚到一杆子人赶着双辕马车离开档口打狼似的直奔老罗档口去,刚到眼前就傻愣着了。

    只见昨天强占的摊位上早就摆好了百货,一张大油布盖着,而原来的摊主老罗就在就在油布上睡着。

    土地奶奶的家眷们是抢占地摊的老手,自然不会去和老罗理论,一来这小半年老罗在这块地盘上没挪过窝的,二来小摊小贩有行规,谁落脚地盘归谁,再说这货都摆上了,哪有让开的道理,何况还是小年夜呢?

    “姐姐,要赶紧找个位置,这小年夜耽搁不得。”土地奶奶的家眷还真像土地庙里的土地奶奶,个不高肉乎乎的,姐妹俩几乎一个模样,听得妹妹的提醒,姐姐抬眼一看周围。“哇,我的乖乖哦”姐姐用本地方言尖叫起来,从金山脚底连着雷劈山,满眼的马灯、蜡烛漂浮,满眼的人群涌动动。

    “把那老鬼拖出去。”土地奶奶总归有土地奶奶的霸气,伸手就要去拉还在货上熟睡的老罗。

    “哎,别,”姐姐稍一犹豫没拦住,老罗被从货上拽到地上。

    姐姐拉妹妹到一边,耳语:“你姐夫过了年要竞选县长,别给他惹事。”

    妹妹狠狠一跺脚,指指广场中间的戏台子“那”。

    “好!”姐姐喜笑颜开,一溜烟扛着烟花炮竹去了雨不淋日不晒的官府戏台子上,留下老罗在地上老半天也没爬起来,“今生没福投胎当官的人家。”老罗长叹一声。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靠在摊子边上的赵志宏睁开困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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