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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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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路漫漫 (第3/3页)

声响,仿佛在嘲笑这双小脚的不自量力。然而,那小脚却没有丝毫退缩,坚定地向着前方迈进。 只见那蓝色小帽下,是肖童倔强的面庞,她紧咬着下唇,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融入了周围的尘埃。

    风从山顶俯冲下来,带着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席卷一切。盘王山顶上那多年不曾打开的琴房,此刻竟响起古老的音符,音符犹如穿越时空而来,带着岁月的沧桑和神秘的韵味。老者高亢的吟唱在群山之间回荡,声音激昂而豪迈,似要冲破云霄,震撼天地。 “官若水兮, 民犹石焉。 水者,或清或浊,或恣肆吞啮。清则澄澈如镜,浊则秽乱无章,肆意而为。 石也,纵坠泥沼渊薮,亦随世沉浮。 祈上苍兮,赐一末余晖。 俾水有规,石得方安。”

    肖童终是脱掉那完全破底的鞋,脚掌接触硌人的碎石,便是一阵刺痛袭来。她抬起头,眼前是望不见尽头的碎石,仿佛一条无尽的苦难之路绵延至天际。

    无奈转身,身后是那沾有血迹的山路,触目惊心的殷红斑驳于石间,记录着她一路走来的艰辛与痛楚。那血迹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坚持与不易,又似在无情地嘲笑着她的困境与无助。碎石上的血迹已然干涸,却更显凄凉。肖童望着眼前与身后的路,眼中满是迷茫。

    “夫人,就只能有这一条路吗?”丽莎的声音颤抖着,心脏仿佛紧缩着,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艰难而痛苦。她的双手紧紧捏起身边的山竹,那山竹的青皮在她的手中被捏得变形,她身子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山竹的枝叶也跟着晃动起来。

    “她执意要去走的那条路,又岂止是割破一双脚就能了事的?”老夫人的语音颤抖,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忧虑与无奈。然而,她的脸庞却是异常的平和,仿佛岁月的沧桑早已让她学会了不动声色地承受一切。只是那双眼睛,那双碧蓝的眼睛里闪耀着钢刀般的寒光。 老夫人心中不禁暗暗叹息:这孩子怎么如此倔强,这条路布满荆棘,危机四伏,她却一意孤行。我虽心疼,却也知阻拦不住,只盼她能少受些磨难。未来不知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在等着她。想到此处,老夫人的心愈发沉重,但在表面上仍强装镇定。

    肖童双脚沉沉地压在尖锐嶙峋的碎石上,那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艰难地抬起头,入目是仿佛永无尽头的碎石,碎石一路蜿蜒而上,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宛如一条通往未知恐怖的绝望之道。她缓缓转身,身后是那条令人触目惊心的山路,其上沾着的血迹已然干涸,显得暗红而狰狞。

    和着山顶悠悠传来老者饱含沧桑的唱词,那唱词犹如悠悠历史长河中的深沉回响:“天为穹庐地为榻,晨吞夜霜暮惊鸡。 蚊旋蚋绕恨布薄,秋瑟冬严怨棉疏。 斗转星移蓑衣草,南伐北狩怎营谋? 租税裹腹余银零,妻儿少餐母食糟。 硕鼠满囤黎民忧,贼火焚尽食盐终。 欲朝天子坐金殿,魑魅噬血魍魉疯。 身陷牢狱裸体羞,宁公佯亡友扶柩。 夜藏南岭八千尺,乞赴北疆三万途。 吃糠咽菜且偷生,半户茅庐月悬空。 忽传人间除蝇虎,泪湿荒野万倾土。” 肖童的汗水如瀑般涌出,和着那止不住的泪水,顺着她那毫无血色、苍白如霜的脸颊不停滚落。每一滴汗水与泪水重重地落在坚硬的碎石块上,溅起微小如尘埃的尘土。那尘土飞扬开来,其中竟隐隐荡开了历史悠久、充满故事的临桂县城的画面。 在那画面中,古老的城墙诉说着岁月的变迁,古朴的街道回荡着往昔的喧嚣,可如今这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的纱,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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