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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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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3页)

放牛》、《扬鞭催马运粮忙》,老牟说这是他知青生活的高光时刻。生产队的人都挺照顾他,也喜欢听他吹笛子。他还学会了用铁丝钓黄鳝,用手电筒抓青蛙田鸡的绝活,甚至还敢去逮乌梢蛇。他抓蛇的时候胆子特别大,徒手去抓蛇脖子,还扬言说,大不了它咬我一口,我就能把它吃掉。

    丁大哥的女人,用自家制的豆瓣酱、菜油,干煸鳝鱼或者红烧田鸡,老母鸡炖蛇肉,那更是超级美味儿了。自留地里也有吃不完的蔬菜,老牟每顿能吃两大碗带着锅巴香的土豆糙米焖锅饭,个子一下就窜了上去,身体也变得魁梧起来。家里每个月给他寄来5元的生活费,赶场的时候,他就花几毛钱,去镇上买一份烧白扣肉吃,算是解馋,顺便也给丁大哥捎瓶苞谷酒回去。丁大哥家养的猪,春节前杀掉后,用粗盐腌好,挂在灶台的房梁上,任它烟熏火燎变成腊肉,他常常在土豆焖饭里加上几片腊肉,拌上发酵后的剁椒酱,那美味真是不摆了。就这样,很快他度过了第一年的知青生活,除了有点寂寞,有丁大哥两口子的照顾,老牟在生活上真没吃过什么苦。他烦闷的时候,就爬上房后的山梁去吹笛子,直到把月亮吹出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望着窗外的明月想心事……

    丁大哥成家五六年了,还没孩子,老牟听生产队的会计说,有一年公社修水库炸石头,蹦出来的小石块,击伤了丁大哥的下体,落下了不育症。

    在夏天的一个黄昏,老牟在水井旁光着身子洗澡,丁嫂把他脱下的衣裳抱去洗了。丁大哥卷好叶子烟,坐在他身边一块大石头上,吧嗒吧嗒地抽烟。晚饭时,丁嫂给他做了一碗香喷喷的蒜苗嫩胡豆炒腊肉,还点了一盆豆花。他喝了一碗苞谷酒,神情有点兴奋,也有点醉意。山坡上的夕阳,红得有点儿耀眼。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已发育成熟的男孩,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对老牟说,洗完澡,你去我屋里睡,今晚我睡你的板板床。老牟愣了一会儿,想起老会计给他说的那些话,才隐隐约约搞懂是什么意思,他顿时羞红了脸,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表示拒绝。丁大哥生气了,他暴躁地从灶房拿出根劈成两半的松木棒,抓住老牟的胳膊,挥动起腱子肉凸起的手臂,用柴火棒抽打老牟的屁股,松木棒上布满木刺,每打一下,这些木刺就扎在老牟细皮嫩肉的屁股上,隆起两指宽的肿痕,疼得他嗷嗷叫,双脚乱跳。就这样,老牟被赤身裸体的逮进了丁大哥的房间。丁大哥的女人,似乎早就知晓了这种安排,她把丁大哥推出门外后,坐在床沿上,让老牟趴在她腿上,细心的用指尖,捏出一根一根扎在老牟屁股上的木刺,这一夜,老牟跟丁大哥的女人同床而眠,这个女人把他搂得紧紧的,就像搂着一只小动物,山坳里的明月,格外耀眼。

    故事讲到这里,老牟的讲述戛然而止。他有点摇晃地站起身,喃喃地吐出几个字:“回去睡觉,困了。”走出几步后,他回头又对我补充了一句:“每个人都是带着剧本,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之后的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在小区碰见老牟。有一个清晨,我去了第一次遇见老牟的那片松树林,看见吹萨克斯的那位老人在打太极拳,上次我们在酒桌上喝酒时,已经认识了他,我叫他许哥。许哥是重庆税务局的干部,已经退休10年,他跟老牟都是綦江的知青,并且分配在一个公社,也都是宣传队的,许哥当年擅长拉手风琴。我们就坐在松树林里聊起了天。

    70岁左右的老人,都有个特点,特别渴望倾诉,尤其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也许他们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人生剩下的时光不多了,就像回忆录一样,想把自己经历过的事,讲给别人听。

    许哥出生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曾经是重庆日报的主笔,母亲在中学教书。他的曾祖父是重庆桐君阁的创始人,重庆渝中区下半城有一栋很气派的白色洋楼,就是他家的祖屋。

    说起桐君阁,这可是重庆著名药企,跟北京的同仁堂有一拼,在我小时候,父亲有个干女儿,是烈士遗孤,从部队转业后就在这单位上班,当时叫重庆制药八厂,我经常去那里玩儿,这个干姐姐,后来也成了厂里的工会主席。

    “我的曾祖父在发家前,曾经在药房当过学徒”。许哥慢悠悠的讲着他的故事。

    清末年间,光绪帝颁旨禁鸦片,许哥的曾祖父生产戒烟丸,发了财。1908年,他投资一万两银子,办起了桐君阁熟药房,安宫牛黄丸,大活络丹,乌鸡白凤丸,阿胶等中成药制品,享誉重庆街头。那时的桐君阁店堂房柱上,悬挂一副对联:“修合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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