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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几经风雨几经霜 为谁辛苦为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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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回几经风雨几经霜 为谁辛苦为谁忙 (第3/3页)



    他三个跳将起来,迎头挡住。张正荣举枪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那赶驼队的人唬得魂不附体,急喝住骡子,说:“英雄,我们是正规商人,有县政府开的执照。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张正荣只怕镇不住他们,就随口道:“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威震榆林口的张没手,今日缺钱花,向你借几个。快将那值钱的货物留下一包,免得我动手!”

    那些人听见张没手大名,更加害怕,又见他手里有枪,不敢多言,只得卸下一包货物,向兴仁堡投店去了。

    却说刘安国一干人,潜伏在兴仁堡,忽见一队商人前来住店,那些人怨天怨地,说张没手抢了他们货物。

    刘安国勃然大怒,道:“这才是山猪进圈,野性不改。难怪张正源今天回家,原来是私下干这行当去了。他如此不守规矩,叫我如何管理众弟兄?”

    临近傍晚,刘安国叫弟兄们点上灯,打麻将解闷。

    原来这一年正是壬申年,朱全秀又生一子,取名张孝泰。张正源回家时,朱全秀正在月子里。他心里惭愧,就给朱全秀留下十几个银元。傍晚时分,见张正荣回来,他收回枪,别了家人,回到兴仁堡。

    一进屋,就见刘安国坐在麻将桌前,面沉似水。张正源疑惑道:“大哥怎么了?”

    刘安国大喝一声:“把他的枪下了!”

    话音未落,就过来几个弟兄,把张正源的枪下了。

    张正源涨红了脸,道:“好!好!我自从踏入江湖,没几人下过我的枪。大哥有话,问明白就是,为啥要下我的枪?为啥要下我的枪?为啥要下我的枪?”说罢,迈步出门,在那土墙后面一屁股坐了,咕咕哝哝,捣端不停。

    却说刘安国有一个堂弟,名叫刘随心,是骁勇善战之人,深得刘安国喜欢。他见刘安国收了张没手,器重有加,便不服气,时常谋算道:“这个人土匪出身,不服管教,他先反冯大老爷,又反王子元,以后肯定会反我大哥。我必须找机会将他除了,才能永绝后患。”

    此时见张正源被下了枪,赌气走了。那刘随心就悄悄跟了出来,拔了枪,瞄准张正源,“叭”的一声,从左肩胛骨打将进去。可叹张正源叱咤风云,南征北战,竟于猴年上死于自己人手里,享年二十七岁。

    却说刘安国听见枪声,慌得把麻将桌一推,道:“完了!完了!随心将张正源打死了!”

    众人一哄出了门,借天上残光看,果见张正源躺在墙边,身下一滩血。

    刘安国厉声喝问刘随心:“张正源犯了规矩,我自会处置,你怎么就出手把他打死了?你叫我如何向牛团长交代?”

    刘随心默然不语。

    刘安国发了一通火,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一件事,急对手下人道:“快去将那驼队中人找一个,我有话问。”

    众人听见,霎时找来一个。刘安国指着张正源问:“这个是不是抢你货物的人?”

    那人端详半天,摇头道:“不是,不是,抢我的人不是这个身材相貌。”

    刘安国闻听,抱着张正源放声大哭,道:“我冤枉了张兄弟!我冤枉了张兄弟!”

    众人见此情景,只得上来劝道:“这也是一场误会,大哥不必自责。连夜将张兄弟埋了吧!”

    刘安国道:“牛团长将他交给我,他却死在我手里。你们快将他安置好,明天买个棺材。我要请阴阳念经,超度他西去。”

    众人道:“以前死了多少弟兄,也没用过棺材,也没念过经。”

    刘安国抹泪道:“他是成名的人物,冤死在我手上,只怕天下英雄都会笑我。我超度他,只当是赔罪吧!”

    他将张正源扶正躺端,派人看守。到了第二天,命人去买了一个薄板刷漆红棺材,将张正源装敛了,又请阴阳设道场,念三天经,将张正源葬于砍头山西畔。

    原来张有文老婆是五佛人,虽是小脚,却会武艺。她时常背一根五尺棍,去兴仁堡赶集。这一天到了街面上,忽见有人念经埋人,一打听,才知道张正源被打死了。她不敢过去,远远看着一口红棺材下葬,于是记住了位置,急回来告诉了家里人。

    可怜朱全秀正在月子里,听到噩耗,直哭得死去活来。张家人也不敢到坟上去,过了一年,才偷偷摸摸去上了坟。

    话分两处,且说兴堡子川东南有一个地方,名叫冯家窝窝,那里有一个地主,人称冯老爷。

    那冯老爷昔年为了几百牛羊和刘安国动了兵刀,不想把老爹的命搭了进去,因此时时打探刘安国的踪迹,伺机报仇。这一天忽听兴仁堡念经埋人,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刘安国冤死了人,忏悔超度。

    冯老爷闻听大喜,急选出十几个枪手,要把刘安国一干人剿灭在兴仁堡。

    他们偷偷摸摸到了道场附近,见看热闹的人多,不好下手,只得忍耐。

    好容易埋了张正源,众人散去,只有刘安国等人在屋里吃饭。冯老爷一声令下,乱枪齐发。

    刘安国一干人久经沙场,突遇强敌,临危不乱,躲在墙壁后面,举枪还击。一时枪声如爆豆,子弹似流星。

    那刘随心举着枪,呆呆痴痴,手足无措。刘安国大喊:“刘随心,为啥不开枪?”

    刘随心道:“张营长骑着白马挡在前面,我怎么开枪?”

    话音未落,被一颗子弹飞过来,将刘随心的额头穿了一个洞。刘随心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那冯老爷见不能取胜,就带人撤走了。

    刘安国见四天折了两员悍将,心里不胜烦恼,就打消了去陕北的念头,重回香山去了。

    单说朱全秀,自从张正源过逝后,省吃俭用,含辛茹苦,与公婆一道拉扯两个孩子。

    原来旧社会有个“抢寡妇”的习俗。若是男子看上了守寡的妇人,便趁夜抢去当老婆,并不违反法规。

    且说与谢家坝相连的是姜庄,庄里有个石姓,户族庞大。有个石银清,见朱全秀年纪轻轻守了寡,就叫几个人月夜到乱刺窝窝,将朱全秀抢了去。

    可怜朱全秀哭哭啼啼,寻死寻活。那石银清软语温存,百般开解。朱全秀见他不是恶人,只得认命,与他作了夫妻。

    后朱全秀又生三子,分别是石生堂,石生棣,石生乾。石张两姓是一母弟兄,来往频繁,亲密相处。

    朱全秀后逝于鸡年,享年八十七岁,算是高寿之人。有诗表道:

    少小有福不算福,

    老来安乐抵千金。

    纵然受尽非常苦,

    却是凡间高寿人。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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