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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旧王棺椁,新王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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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旧王棺椁,新王王座 (第2/3页)

他立刻愣住了。

    “对了对了,哥哥,我们原本就该是去参加葬礼的啊,旧日的王已死去了,你难道不去吊唁吗?”路鸣泽肃穆了,可他的嘴角带着微笑,只是这时候小魔鬼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年轻的皇帝了。

    葬礼……吗?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整理自己的衣领,他知道路鸣泽说要去参加葬礼,那就一定有那么一场葬礼在何处等着他,可那是谁的葬礼呢?

    他不知道,他没有印象,也全然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只是记得窗外飘飞的蒲公英,多得像是在下一场雪,可雪季已经在伊利诺伊州结束了。

    路鸣泽来到他身后,给他穿上同样的黑色西装,系上素白色的领带,两个人并肩走出诺顿馆,夜幕下的校园里点满了蜡烛。

    路明非和路鸣泽同时站起来,因为外面响起来女孩们的歌声,路明非看出去,看到那是一群怀抱着圣经佩了盾形校徽、穿着修女服的年轻女孩。

    “生命如风流转,世界不灭如刚岩;

    亲人啊,你今离开我们,随风远去,你的灵魂圣洁,将在主的肩上被轻轻抚慰……”

    那些女孩大概是教堂请来唱诗班,因为卡塞尔学院的教堂常年只有一个兼职牧师,那个牧师是曼斯教授,唱诗班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她们在雾的深处反反复复唱着这首歌,歌声空灵得就像离群的鸟。

    是啊,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了雾呢?

    路明非不知道,可路鸣泽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小魔鬼抬起头来甜甜地一笑,他没有说话,只是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沿着肃穆的小道前往教堂,一路上那些女孩们的歌声都陪伴着他们,追随着他们,虽然婉转悠扬,却让路明非有点脊骨发寒,像是被游荡在墓地的孤魂们盯上。

    他们终于到了教堂。

    那根本就不是卡塞尔学院中的小教堂,而是一间有着很浓郁晚期垂直式哥特风格的巨大建筑,倒像是剑桥大学里的主教堂圣玛丽教堂。

    教堂里也满是蜡烛,如山如海的烛光,这大概是路明非一生里所见的最多的蜡烛,那些燃烧起来的小小柱子耸立在每一个角落或者每一处地面,像是丛生的荆棘,荆棘的末端燃烧着淡淡的火光,簇拥在一起就像一片绚烂的星河。

    烛光围绕着路明非和路鸣泽,这时候不知道何处的管风琴开始演奏起低沉的弥撒音乐。

    路明非终于见到了,十字的棺椁平躺在烛光中,棺椁是黑色的钢铁铸造,缝隙上挂着狰狞的铜锁。哪里像是葬礼,分明是封印魔鬼的仪式!

    小魔鬼忽然松开路明非,他欢笑着,眼角却溢出泪来,他匍匐在那具棺椁上,感受着那具它的温度,也抚摸它的棱角,看着周围细长的白蜡慢慢地化作烛泪凝结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很久没有再见了,我亲爱的臣仆,再见的时候你已经死去了。”他轻轻地说,声音低沉而缓慢,既像是在为逝者祷告,又像是在宣判仇敌的死刑。

    路明非忽然也没由来地感到悲伤,他伸手去擦拭自己的眼角,却摸到一点淡淡的湿润。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为什么会悲哀呢,这场葬礼究竟是为谁举办的?那个臣仆,他对路鸣泽应该真的很好吧,是永不背弃的忠诚,是千年未变的等候。

    可他死去了啊。

    真是寂静啊。路明非缓缓地仰头,他的眸子被烛火映照得如此明亮,像是在瞳孔里点燃巨大的火炬。他看到几十米高的穹顶下,拼花玻璃的窗上是圣母怀抱着圣子的图案。

    天空漆黑,图案被外面的篝火照得通明。

    这时候一位牧师登上台去,他开始用低沉的声音念诵悼词,但路明非忽然头痛欲裂,因为他好像听到过这个牧师的声音,在某场很遥远很遥远的梦里,也或者在某个幻觉中,他努力地竖直耳朵去听,又努力地瞪大眼睛去看,牧师的脸渐渐清晰,声音也变得轻灵曼妙。

    她是虞,那个在海雨天风中拥抱他的次代种。

    她的神情悲哀,眼睛里流露出黯淡的金色,她念诵着,“来自尘土的要归为尘土,愿主的慈爱永远与你相伴,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路明非茫然地看向路鸣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边站满了人,那些人都低垂着头,小魔鬼也跟所有人一样低垂双目,摆出哀悼的样子。

    当牧师念诵完了悼词,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他们的面容看不清,但是眼睛的深处点缀着璀璨的黄金。

    路明非想原来魔鬼也是会哀悼的吗?

    原来魔鬼,也是有……心的吗?

    牧师这时候把最后一根棺材钉敲了下去,说:“阿门。”

    管风琴忽然变了调子,人们脸上的哀伤都消失了,那个叫虞的女孩脱掉了牧师的衣服,却穿上了形如教皇的服饰,所有人都在此时手拉着手唱起歌来,路明非听过那首歌的调子,是《天佑吾皇弗朗茨》,但歌词却是很古老的文言。

    “天佑吾皇,君德隆昌。

    国祚久长,鸿运昭彰。

    帝业永固,万象辉煌。

    万民之主,与国无疆。

    唯才是举,唯诚是匡。

    四海景仰,德披穹苍。

    ……”

    这一刻教堂里的气氛忽然轻松下来,那些悲伤的宾客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但气氛却依旧肃穆。路明非不禁有些诧异,他也知道按照基督教的教义,人死了只是灵魂去了天堂,亲人朋友终将在那里团聚。

    可这歌不像葬礼会唱出来的啊,却像是……

    “新王的登基。”路鸣泽对路明非说,“在龙族的世界中这才是常态,旧王的死去意味着新王的崛起,人们都不会再为逝去的悲伤。”

    宾客们都簇拥着,他们忽然分开一条道路来,那条道路是暗红色的地毯,地毯上绘着黑色的战马。

    一个年轻人走出来了,他那么威严,又那么慈爱,穿着瑰丽高雅的帝袍,一步步走向棺椁。

    寂静的教堂里,如山如海的烛光里,所有人都退开,只剩下那个年轻人独自面对那具棺材。

    还有路明非,他也站在那条路上,但年轻人绕过了他,继续走向铁棺。

    那里面躺着他不认识的某个曾经的皇帝。

    悲伤像无名的根苗那样从路明非的心里冒了头,长出了芽。

    “别了,我的臣仆。”他轻声说,然后沿着暗红色的地毯向外走去,甚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当他走出烛光的照耀中的时候,路明非忽然回头,他看向那个正踏着棺椁走向高处不知何时出现的王座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也在此时回首,两个人的目光在此刻碰撞。

    路明非怔住了。

    他认识那个人。

    他在校长的办公桌上见过他,他是年轻时的希尔伯特.让.昂热。

    “哥哥,往前走吧,那条荆棘遍地的路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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