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虢公丑复樊 斗子文纾楚 (第2/3页)
耶?”
众皆无语。
樊侯樊皮应时命道:“我意趁此起事,举师剿灭城中楚兵,迎接王师入城,众卿务必依此行事,不得有误!”言讫,起身离朝。
众臣茫然,然君命当前,只得顺受,是以颂而齐退,出而秘密举事。
及至月末无月夜,城门四闭,樊军尽起,樊侯樊皮携师举旗于南城区,大夫樊仲领军举旗北城区,两相对进,清剿城中楚军。
夜深人静,楚军乃在酣睡之中,突遇袭击毫无防备,猛然惊醒只能四处逃窜,然则城门紧闭退而无路,因是城内一夜呼号,楚军尽被屠戮。
竖日,虢公姬丑领军临抵城下,而见城门大开,城前拥聚数十人,皆着官服,且未携带兵器,由是壮胆遂催军近前查看,则见樊侯樊皮及樊臣聚集城门下。
而见王师行近身前,樊侯樊皮即着众分居两侧,进而跪迎王师,谓军颂日:“王师降临,有失远迎!”
遇敌不战反迎,初遇此情,虢公姬丑不知其所以然,然见其诚心相迎,不似有诈,遂亦壮胆领军入城。
入而聚毕,虢公姬丑高居上位,樊侯樊皮左侧下座,当先言道:“樊邑陷落,寡人罪无可恕,好在今日得王师征楚入樊,助我除尽城中楚军,济得复事周矣!”
虢公姬丑按剑肃颜道:“如此甚好,功过暂且不论,且随我还朝觐王!”
樊侯樊皮躬身谢过,继而命人设宴,屠猪宰羊,犒劳全军。数日后,落实城中防务,虢公姬丑遂会同樊侯樊皮,引军还师洛邑。
与路无话,回至洛邑,虢公姬丑即携樊侯樊皮上见周王姬阆。入殿会毕,樊侯樊皮跪拜见礼道:“罪臣樊皮,觐见我王!”
周王姬王恃事天子数十载,今次伐樊获利,首得扬眉吐气,初受为王之尊,乃蔑言道:“汝既知罪,何以有颜还朝见孤!”
樊侯樊皮安然顿首道:“丢失樊邑,臣确有过,臣不否认,是生是死,谨由王上决断!然只是问罪臣一人,臣却不服,樊邑军民紧守待援,与数倍于己之敌激战十五日,远超王上许诺十日之期,却不见诸侯发一兵来援,吾谨代替樊邑战死将士,问上我王一句,诸侯缘何见死不救耶?”
周王姬阆自知理亏,不敢正面接其辞,面红耳赤转而言他道:“公道自在人心,诸侯不服号令,自有上天惩处!然汝驻守樊邑要地,理应抵敌北上护国周全,奈何汝之无能而致城破地失,及后不思舍死报国,竞而投敌叛国,其罪当诛!”
樊侯樊皮从容承语道:“王上罪臣,臣无话可说,臣已看淡生死,昔日若非楚人胁民相逼,臣已舍殉国矣!臣今前来亦非讨要公道,今见天道崩殂,礼崩乐坏,周室王朝内忧外患,社稷倾危,特来谏奏数言!”
周王姬阆冷哼一声,不复与言。
樊侯樊皮续言道:“周建诸侯,一千八百,其后并成列强,之如齐、鲁、楚、秦、晋、宋、卫、郑者也,列强连兵结难,战争方起。是故,国不法地,不足以成其富;兵不法谋,不足以成其强;国不富强,则失诸侯,天道亏虚!古者,圣人法天而皇,贤君法地而帝,智主法人而伯,乘天之时,因地之利,用人之力,乃可富强。审权以操柄,审数以御人。课农者,术之事,而富于粟;谋战者,权之事,而强于兵。兴兵而伐叛,则武爵任;武爵任,则兵强;按兵而劝农桑,农桑劝,则国富。万望我王拾旧制,兴礼乐,缔得国兵强,复周盛世!”
闻其所述,周王姬阆适觉面上无光,乃乍怒道:“汝是欺寡人无能耶?”
樊侯樊皮谨拜诚言道:“臣实不敢,忠言逆耳利于行,还望我王鉴采!”
周王姬阆不耐道:“妖言惑众,汝之丧地辱国之徒,有何颜面堂前谏君?吾若尊从汝言,则是自取覆亡之道!乱臣贼子不可留,着即就斩!”言罢,愤慨而去。
闻得王命,众甲士旋即上殿,将其押下斩讫。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可怜樊侯樊真诚待王,未能身死敌手,却遭王上屠戮,如是忠良尽去,百官缄口,周势愈败不可逆也!
秋七月,农事在即,鄣公姜祥即喜还忧,喜者乃是冀秋大好收成,忧者乃是恐敌趁势掠夺。鄣邑地处济水东岸,夹于齐鲁之间,每至粮熟收割时节,即遇齐鲁轮番抢夺,鄣公姜祥敢怒不敢言,只得认命苟延残喘。纪室存世之时,还能仰其斡旋齐鲁之间,保全庙宇于乱世。而今纪没于齐,鄣室即见风雨飘摇,社稷转瞬即可亡于两强之手。
鄣室得以存世之今,还得另外感谢一人,乃是纪女姜叔姬也。其为姬女姜伯姬嫡亲姊妹,纪亡之时避难至鲁,后来辗转留住于鄣,鲁念同盟之好,不忍兵加其身,齐念伯姬贞烈,终未出兵入鄣,因是鄣得一时安好!
然女姜叔姬亦于去岁不幸因病辞世,鄣室唯一保护身符就如此落下,洽逢又一秋稻熟之际,鄣公姜祥预感今秋难以安度,乃谓群臣道:“鄣室亡期将至,不忍众卿随我枉死敌手,竞自去罢!”言讫,闭目垂首,对影自怜。
闻就此言,众臣亦各黯然神伤,不住抽泣。
过之刻余,大夫姜菖出而振声道:“既知要亡,我等亦要慷慨激昂,着鄣青史留名!人活一世,亟当承河之壮,纳山之珲,以铸创世威名!此际我已无可再失,臣亦不甘就此沦亡,敢与齐鲁一争!”
众臣回首,齐齐望向大夫姜菖,鄣公姜祥亦即启目,抬首问道:“卿欲何为?”
大夫姜菖随即回道:“兵法云: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间以得行。童蒙之吉,顺以巽也!我欲施行苦肉计,以国为饵,邀鲁入成,转身降齐,挑起二强之争,以报亡国之恨!”
鄣公姜祥满面忧色道:“卿且详细述来!”
大夫姜菖续言道:“两强相迫,鄣室无能相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可佯装惧齐投鲁,以保境安民为由,请其出兵入鄣驻守,转首我即降齐,亦请其出兵入鄣换防,必为争夺鄣邑之地大打出手,无论谁胜,我皆赢矣!”
鄣公姜祥摇首叹道:“既知鄣室社稷颓然将倾,又何故再令百姓遭受兵慌战乱,我意免做无畏牺牲,不论齐鲁谁先入鄣,寡人降了便是,只求一邑之民安生!”
大夫姜菖驳道:“世道不济,非我等避战,便可免战耳!无论齐鲁谁先得鄣,后至者必将起兵强取鄣地,我邑百姓还将处于兵荒马乱,有何不一耶?”
鄣公姜祥正色回道:“齐鲁兴兵,罪在齐鲁,我掀战火,罪在寡人,我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众各自寻出路去罢!”言讫,自行起身离朝而去。
大夫姜菖于后愤恨自言道:“为君者懦弱至此,活该当亡!”
朝后,大夫姜菖不甘碌碌无为了此一生,遂瞒下鄣公姜祥,私谋滋战齐鲁之法,当下即密信鲁公姬同,邀其北上受鄣投诚。因知鄣公姜祥意见相左,为免鄣公姜祥从中搅局,乃将投诚之所定于成邑。
获见书信,鲁公姬同倾颜大悦,其心宜鄣邑许久矣,今可不战而的鄣邑,何乐而不为?当即回书应其所请。
事成半数,大夫姜菖即又致书齐公姜小白,陈鄣非齐敌手,自愿并地入齐。
齐公姜小白获信亦是喜不自胜,当即示众传阅,自鸣得意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鄣邑迟早归我,其今此举是为明智之举,我意即刻进军鄣邑,众卿以为如何?”
右相管夷吾疑而上言道:“鄣室势处齐鲁夹缝中求生,立邦以来从未轻言放弃,今其陡然降齐,臣恐其中有诈,君上还当慎重行事!”
齐公姜小白坦然道:“无妨,其便有诈,我亦不惧,以鄣之力,不亦求死乎?”
右相管夷吾继又谏道:“如此恃强凌弱,有失方伯之尊,恐惹诸侯非议,君上不得不有所顾忌!”
齐公姜小白笑言道:“右相此言差矣!乃鄣自愿投我,非我强占鄣邑也!”言讫,领众一路大笑。
右相管夷吾默言,致礼自退。
十数日后,这边鲁公姬同领军进驻成地,期待鄣室投诚,那边齐公姜小白挥师直入鄣邑,临城受降。大夫姜菖静驻城头,座等戏观齐鲁两虎相争。
获知军情,鲁公姬同勃然大怒,咒骂鄣侯姜祥言而无信,谓谓众人道:“鄣子匹夫,其先不仁,莫怪寡人无义,着全师整军备战,即日北会战齐鄣,强取鄣邑!”
大夫曹刿直言谏阻道:“齐已接防鄣邑,战机已失,今要斥师强取,只会徒增伤亡耳,还请君上收回成命!”
鲁公姬同恨恨道:“那便容鄣戏我,为虎作伥耶?”
司寇臧辰随言上奏道:“亦不然,其今同降齐鲁,必为挑起齐鲁之争,君上若能弃鄣而走,则可彰显齐鲁之好,令其隔岸观火之想落空,则为我戏鄣也!”
鲁公姬同继而叹道:“也罢,只是可惜鄣邑百里疆域轻易属齐矣!”言讫,即告退兵。
齐得鄣邑,齐公姜小白甚悦,大设宴庆功,右相管夷吾却以齐占鄣地有失仁德,将惹诸侯口诛笔伐,因是负气告病未往。
果不其然,数日后,以鲁为首,附带宋、陈、郑、燕四邦,竞相发文檄讨齐公姜小白,着其脱离尊王攘夷宗旨,恃强凌弱背弃盟约,令齐颜面大失,方伯之尊荡然无存。
齐公姜小白忙请管鲍入殿商议,当先歉言道:“寡人冒事,侵占鄣邑,诸侯颇有微言,二卿可有良策解之?”
右相管夷吾进言道:“时者得天,义者得人,既时且义,故能得天与人。先王不以勇猛安边境,则边境安。边境安,则邻国亲,邻国亲,则举当矣。人故相憎也,人之心。故为之法。法出于礼,礼出于治,治礼道也,万物待治礼而后定!”
齐公姜小白虚心就教道:“先生训言,寡人牢记,还请受我应对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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