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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纪子咨齐鲁 蔡侯谋陈郑 (第1/3页)
齐御北戎一役,轰动中原,诸侯这才拜识齐军之非凡战力,齐公姜禄甫更是万分欣喜,遂于齐都临淄大排庆功宴,广邀天下诸侯赴宴。
席间宣读功禄簿,颂扬齐公丰功伟绩,自不必说,主将管至父、连称亦得论功行赏。
郑世子姬忽则被拜为齐室上卿,并获齐馈赠粮饷千余石。
然郑世子心中并无半点喜悦之情。
适时,蒲姑大战北戎单于挛鞮慕勒,齐公姜禄甫领军与其激战僵持不下之时,获其属邦派兵增援,方才得以大获全胜。
此次大摆庆功宴,齐公姜禄甫为示好鲁室,遂请鲁公姬允助其布排诸侯座席次序。
鲁公姬允则依周王朝赐立诸侯时间先后,将之齐室属邦各诸侯座席紧邻齐公布置,郑室因之得立诸侯时间最晚,由是郑室座席为其排在诸侯之末。
而郑世子姬忽则以为此役之中,擒戎将大良、少良,聚歼戎兵数千,己之功劳无人能及,理当次于齐公而座,遂怒而寻其理论,着其重排次序。
鲁公姬允则以周礼对之,言日:“礼之大,功莫可及!”遂婉拒其请。
郑世子姬忽愈发恼怒,然身在他邦客地,不好僭越行事,只得忍气吞声依约赴宴,心中却已牢记鲁公刻薄之言,誓日他日必雪今日之耻!
整个庆宴前半段,郑世子姬忽末位独坐默言,把盏自斟闷饮,但见其他诸侯把酒言欢,尽显喜庆之象,还观世子嵌入其中犹显格格不入。
齐公姜禄甫身为东道主,得众拥怼相敬,皆已饮至半酣之态,与之寒暄半晌,这才适得闲暇小憩。
望之今日盛况,齐公姜禄甫心中无比概,转而看见郑世子独做远处自饮,知是招呼不周,责问近侍方知其中原由。
郑乃齐室得力盟邦,亦为齐公姜禄甫文霸长策中不可或缺之友邦,而郑世子姬忽乃郑公姬寐生长子,来日极有可能继掌郑室,此次大战北戎亦是居功至伟,断不可慢待于他。
昔日,齐公姜禄甫为稳固齐郑同盟,提出过缔结姻亲之盟,欲将其女文姜许于郑世子姬忽,然郑世子以其微末之身,不敢高攀为由婉拒。而今临沂关前一战成名,立下不世奇功,又当一众诸侯在此,何不趁此促成美事,以定齐郑世代盟交。
想定即行,齐公姜禄甫起身面朝诸侯百官,平展双臂示意众人静音,而后言道:“助齐破北戎,世侄功不可没,可谓是英雄出少年,老夫甚是欣慰喜爱,早有认侄半儿之念,今当众诸侯之面,孤将爱女出嫁与侄,愿世侄万勿推辞!”
闻之齐公姜禄甫言中带有吁请之意,因是前者入洛觐王之时,初见郑世子姬忽,叹其举止不凡,喜其飒爽英姿,加之齐郑结交伊始,为稳固齐郑同盟,遂有意将长女文姜许与为妻。
而得郑世子姬忽直言辞谢,日:“婚配嫁娶重在衡宇相望,齐地离郑千里之遥,女若嫁我入郑,举目无亲,孤苦凄怨,岂不苦人哉?吾不敢担此罪责也!且齐室乃为中原第一强邦,将女下嫁弱邦郑室于我,世人必说吾辈趋炎附势,吾所不愿也!诗云人各有偶,齐尊,非吾偶也,吾之祸福荣辱,我自为之,大国泽下,实是不敢仰止!”
对之强邦齐室主动示好邀请,诸侯莫不暇迎,闻得郑世子此番徵词,齐公姜禄甫只道是姬忽年少气盛,其心欲展鸿鹄之志,不求攀高附强,是以亦未心生妒恨。
而今世子姬忽又于齐地立下不世奇功,且郑室今日之地位,可比肩齐鲁之势,得以与其盟交,中原大势即定九成,因是齐公姜禄甫又起联姻强盟之心,有意将之次女许与为妻,遂起身谓众言日:“诸君今日齐聚一厅,是为周室东迁以来最大盛事,寡人之莫大荣光,今驱歼戎寇得定北境安宁,诸君功不可没,更有世侄姬忽远行千里如齐献策,亲领大军血战临沂关断敌归途,以身作则扞护周室社稷,寡人甚是钦幕笃爱,诸君共鉴,今将次女许配与侄,望讫纳之!”
待其音落,在座诸侯纷纷起身贺喜。
而郑世子姬忽乃是性情耿直好强之人,加之今日宴饮本就心情不畅,遂起甚直言拒却,言日:“吾之先已表明心志,郑之弱邦,不敢攀富寄强,今击番邦略进尺寸之功,岂敢以此邀迫齐女下嫁于我?且婚配之事,需得父母授命,方敢成事,今父君远在郑地,未能征询父君之意,吾不敢自作主张,是以齐公美意,恕某难以从命!”说罢,躬身礼退,即日启程返郑。
再说齐公姜禄甫,身为东方强邦之君,于众礼下请婚,遭之当面驳回,即是圣人亦难保君子倾颜,心中虽有不阅,碍于大喜之日,不便出言责怪,只得强做欢笑,邀众续饮。
此事过后,齐公姜禄甫于心埋下怨愤,对之郑室心生芥蒂,齐郑同盟逾日渐差。
宴过数日,如齐诸侯纷纷返邦,鲁公姬允亦引得使团还鲁,车架刚入曲阜,即得喜事一庄,乃是其妻文姜为诞下一子。
文姜者,即是前时齐公意将许入郑室者,遭至姬忽婉拒,后为笼络鲁室,遂将之许与鲁公姬允为妻,时至今日,文姜入鲁已有三载矣。
鲁公姬允喜得贵子,自是不胜欣喜,为其命名即成首要之事,遂问询于申繻,言日:“名随一生,不可胡乱为之,上卿饱学鸿儒,为孤思之,此子当取何名耶?”
上卿申繻对曰:“取名之法有五,一为信、二为义、三为象、四为假、五为类。以名生是为信,以德命是为义,以类命是为象,取于物是为假,取于父是为类。忌取之名有六,忌以国号为民,忌以官职为名,忌以山川为名,忌以隐疾为名,忌以畜牲为名,忌以器币为名。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以国号为名则废宗,以官为名则废职,以山川为名则废主,以畜牲为名则废祀,以器币为名则废礼。昔日,晋因僖侯而废司徒,宋因武公而废司空,我因先君献、武而废具、熬二山,是以公器大物不可为名也!”
闻其所言,鲁公姬允思之良久,而后谓其言道:“此子生辰干支,与孤同为乙亥,命之曰同,上卿以为可否?”
上卿申繻回道:“甚好!”
名已取得,鲁公姬允心中大悦,即行前往后苑告知文姜。
文姜怀抱稚婴,闻得爱子之名,言道:“骥子临凡,九州同风!佳名也。”
言罢,二人相依相偎相偎,笑颜端详怀中幼子,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自从流放羽父三族后,鲁公姬允性情大变,对之众人皆存猜忌之心,忠奸不辩几至半疯之境,已无心力打理朝政,军政大事皆由文姜操持主办,从后为其出谋划策。
文姜入鲁三年,凭借其特殊身份,以及高超政治才干,游走于诸侯列国之间,或结盟,或退兵,为鲁谋取利益,使得鲁室实力大增,步入豪强之列,深受鲁室臣民拥戴。
鲁公姬允亦因此对文姜甚是爱慕,而今文姜又为其诞下公子同,鲁公姬允遂令大行官,以太子降生之礼举宴,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遍邀属邑盟邦诸侯,赴鲁参加庆典。
入鲁诸侯皆为应邀而往,而纪侯姜无启则是不请自到,大喜之日,来者皆是客,鲁公姬允亦未问其缘故,着人为其安置馆舍,邀其共襄盛举。
庆典过后,诸侯各自起行离鲁,纪侯姜无启则是久居馆舍,并无返邦之意,寻得一日突入鲁公姬允府邸,当其面哭诉道:“祈请鲁公援手救我命乎!”
鲁公姬允闻言惊惶失色,回问道:“纪候何出此言耶?”
纪候姜无启止泣答日:“岁前,郑齐盟而伐我,几覆纪室社稷,寡人迫于无奈,只得开城献降,着齐军则以肃乱为名入驻纪城,寡人为之谨小慎微,只恐一日齐军复起,夺我百年基业,世将再无纪室之名也!”
鲁公姬允凭言慰道:“纪侯多虑也!齐公素以仁义著称,汝若安分守己,定不致亡邦灭族!”
闻言,纪侯姜无启复泣言日:“利剑横颈,终难善了,寡人此番还纪,恐是再无面君之日矣!”
见其如是说法,鲁公姬允亦不好一味推脱,遂问道:“汝需寡人如何相助耶?”
纪侯姜无启拂袖拭泪,转而拱手回道:“入鲁之前,寡人尽已谋划妥当,退戎庆功宴上,齐鲁连姻不成,盟邦关系亦因此生出裂痕,未得数日,郑世子姬忽便领的本部三千郑甲离纪还邦,城内仅剩得千余齐卒驻守,寡人亦因此便得以离纪入鲁,只盼鲁公引得一军向纪,寡人与之里应外合,千数齐兵刻日即可攻破,而后合兵一处固守纪城,即便遇齐引军反扑我亦无优,旬日之间齐军必退!”
鲁公姬允垂头忖量,谓其言道:“邦国争战,事关社稷,切不可草率行事,且请纪候驿馆暂歇,容孤三思之后,再做答复!”说罢,便着人护送纪候姜无启回驿馆。
待其走后,鲁公姬允亦转身行往后苑。
不多时,鲁公姬允来至文姜卧房,只见其两眼空洞无神,神绪烦闷行至茶案处座下,继而摇头叹息一阵。
文姜观之气氛不对,遂将怀中太子同,交由侍女带下照料,行至鲁公身侧座定,抬手稍加拂理衣衫,谓之问道:“夫君愁眉不展,是为何事忧心耶?”
闻其所问,鲁公姬允中断思绪,随即凝神抬首回到:“终是蛮不过夫人也!方才纪候姜无启前来拜府,告求寡人出兵,助其护邦击齐,因是夫人故土,未敢轻易应允,然纪乃寡人属邦,直言拒又恐失却民心,致使寡人左右为难,还盼夫人为我解之!”
待其说罢,文姜拂袖遮面莞尔一笑,回言道:“些许小事,竟扰得夫君如此心神不宁!”
鲁公姬允闻言宽心大半,尽解愁容笑言道:“愿闻夫人高论!”
文姜敛颜续言道:“首说,齐鲁势均力敌,皆为当世诸侯列强,加之齐室新近大败北戎,兵锋正盛,此时与其交兵,必是两败俱伤!再者,时值春秋乱世,诸侯争相称霸,友邻盟邦更是至关重要!眼下,秦室漠北崛起,楚室南疆称雄,晋室北境独大,卫宋陈蔡周,抱团据守中原,余得郑齐鲁三足鼎立天下,而今为纪与齐决裂,势如鼎失一足,可致天下倾覆,夫君且言,此为鲁之所需耶?”
鲁公姬允急言回道:“这天下大势,为夫人剖析得如此透彻,寡人岂能不明其中利害相关,只是纪乃鲁室属地,吾之北境屏障,今为他族所侵占,寡人弗能无视?”
文姜抚其掌,轻言慰道:“齐虽入纪,但未倾覆其社稷,可知其心存忌鲁之意,是以只需齐鲁盟约尚在,纪室可保社稷无忧!再辅以宣告诸侯,言请天子做主,说解齐纪怨憎,即可稳万民之心,夫君以为可否?”
鲁公姬允闻言大喜,笑颜轻拥文姜入怀,赞日:“夫人秀外慧中,得之夫人,寡人幸甚!鲁室幸甚!”
说罢,二人相依相偎,双手紧握一起,幸福之情溢于言表,无不羡煞旁人也。
次日,鲁公姬允即着侍者前往驿管,传言告知纪候姜无启,太子同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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