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秦室入中原 周王谋天下 (第3/3页)
末将在此等候,今已迎得尊驾,且请随末将前往觐见!”说罢,轻拍跨下座骑,于前头领路。
见之此景,太宰渠伯纠心中疑惑更甚,引车移驾郎城一事,并未与人提及,鲁公如何知晓其行程?太宰渠伯纠无暇细想,既已到得郎城,且待见到鲁公再做打算,遂令随从紧跟城门守将。
半柱香后,城门守将领其来到鲁公行宫门前,谓其言道:“君命在先,言道太宰若至,可直行入内,不必禀报!”说罢,对其供手一礼,随即退去。
太宰渠伯纠愣立门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总觉得似乎暗处有人盯着,令其浑身不自在。
然若就此退却,入鲁使命未能达成,即是有负王命,亦难逃渎职之罪。
思之再三,太宰渠伯纠抬起双手平推开去,闻得吱扭一声,房门为之半开,只见其内尘烟弥漫,鲁公姬允披头散发背对房门,负手立于书案前方。
闻之声响,鲁公姬允问道:“门外可是周使太宰?”
太宰渠伯纠不敢怠慢,拱手回道:“正是外臣,奉诏使鲁,曲阜苦等七日,未能与君谋面,闻公郎城狩猎,遂至此处求见,望恕唐突之罪!”说罢,躬身下拜。
鲁公姬允转过身来,单出右手,虚请一回,谓其言道:“太宰使鲁,孤本当出城相迎,确教太宰独自入内,已是失礼在先,何敢以此加罪他人耶?”
闻言,太宰渠伯纠供手礼谢,起身入内,行至客位落座。
待其座定,鲁公姬允缓步渡向门前,举目望向门外,谓其言道:“孤自即位以来,无一日可得安睡,每行一步,皆是如屡薄冰,羽父在世之日,有其为孤稳住朝堂众臣,孤还可暂寄庙堂,如今羽父弃世而去,百姓对孤即任大位颇有争议,先君旧臣亦是蠢蠢欲动,意欲弑君夺位,为其所迫,孤只得以狩猎之名,寄居郎城,纵观古今君王,似孤者,当只孤一人耳!”
闻及此言,太宰渠伯纠心中疑惑尽皆释然,继而又想到入鲁使命,见之鲁公此等状态,对其达成使命颇有益助,不由得心中暗喜,遂缓慢起身,拱手言道:“古来有言,名不正,则言不顺,鲁公本非储君,并有弑君夺位之嫌,今高居庙堂,百官定难心服,军民不附,亦属意料之中!”
待其言罢,鲁公姬允一声叹息,默然无声。太宰渠伯纠续言道:“然古往今来,弑君夺位者,不在少数,亦有贤君明主,鲁公可愿成其一员否?”
鲁公姬允为其一语惊醒,随即猛然转身,拱手请言道:“太宰如是说法,定是胸藏良策,可助孤解当下之难,恳请太宰不吝赐教!”
太宰渠伯纠回道:“古之贤君,不论是天命所受,亦或是篡逆谋位,皆为先正其名,而后求进,施展文治武功!”
鲁公姬允紧接话语,问道:“何谓正名?”
太宰渠伯纠回道:“鲁公继位至今亦有三载,越盟郑、武伐杞、姻连齐,所行政事无不是为社稷所虑,臣民为何不记君之功,而记君之过耶?只因未行正名之道,臣民只知公乃弑君之徒耳,不知公乃心系社稷之明君也!”
待其说罢,鲁公姬允心中豁然开朗,行近太太宰渠伯纠身前,言道:“孤得幸遇太宰,犹如久病遇良医也,万望卿策为孤解难!”说罢,拱手相请。
太宰渠伯纠弯腰回礼,接其言道:“正名之道,亦非难事,谓君八字,公当谨记,惩奸除恶,敬天求封!”
见说,鲁公姬允又再问道:“卿之八字,孤当刻骨铭心,然其内涵,孤不甚理解,还望太宰拆字解句,明示与孤!”
太宰渠伯纠沉思片刻,谓之言道:“臣之所言,或将触犯君上,但请君先恕无罪,臣方才敢言!”
鲁公姬允急切求谋,闻之回道:“太宰但说无妨,恕汝无罪!”
太宰渠伯纠闻言心定,遂款款道来:“所谓惩奸除恶,即为惩处忤逆朝堂之奸臣,剪除弑君犯上之恶臣,忤逆朝堂者,勿需臣言,君上心中自有定论,只需以雷霆手段肃清则可,单说这弑君犯上者,其意乃指刺杀隐公者,务必擒拿正法以平民愤,据闻当年行刺隐公乃羽父所谋,君上当降罪与斯,流放其三族,还万民之公道!”
闻其所言,鲁公姬允愣立当场良久,而后回言道:“余皆不说,唯独羽父,于孤有再生之恩,若非羽父当年所谋,孤岂能有命,活至今日,如汝所言,今需流放其三族,孤何忍为之耶?”
太宰渠伯纠拱手回言道:“自古薄情最是帝王家,君子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悉凭君上决断!”
鲁公姬允犹豫一阵,而后问道:“此事非同小可,孤当三思慎行,且请太宰为孤解之何谓敬天求封?”
太宰渠道伯纠续回道:“所谓敬天求封,即为职忠王室,敬事天子,求请敕封诏书,用以正名,周室建国以来,诸侯君位更替,皆需天子敕封,方得天下公认,如公行得此步,则公之君位,即为得天所受,臣民亦就再无异言矣!”
闻得此言,鲁公姬允大喜,言道:“太宰此说,乃孤数月所得,唯一良言也!然,敬天求封如何可得?还请太宰明示!”
太宰渠伯纠回道:“臣此次使鲁,即为此事也,王上授命与臣入鲁,劝说君上近王畿,远嚣逆,如鲁公亦有此意,臣则省去一番口舌说教,待臣返至王畿,即向王上奏明,请下敕封诏书!”
闻言,鲁公姬允喜上眉梢,言道:“如此有劳太宰矣!待孤稳坐君位之后,必当携礼亲至府邸拜谢!”
闻言,太宰渠伯纠连连摆手,回言道:“此皆鲁公明识之举,并非臣之功也,何敢当公如此大礼耶?”说罢,二人相视而笑。
末了,太宰渠伯纠续言道:“临行时,王上另有嘱托,有一微末之事,还请鲁公相助!”
见说,鲁公姬允亦大方回言道:“王命所示,莫说一件,即是万件,鲁室亦当尊言而行,太宰直言即可!”
太宰渠伯纠拱手致谢,言道:“只是近年来,郑室大肆扩张,封候不过三代,即成中原列强之首,更有郑伯恃强凌弱,朝堂之上蔑视天子,大有称霸天下之势,为免公道丧之人心,王上欲合卫、陈、蔡等,联军伐郑,命臣入鲁知会一声,若有可能,当请鲁公袖手旁观!”
闻言,鲁公思之一阵,心下权衡利弊后,回言道:“郑室欺王,王要伐之,天之公也,孤何敢与天相争耶?”
得其所言,太宰渠伯纠再拜致谢。
鲁公姬允见之,上前将其扶起,加之心结已解,心中甚是欢喜,遂邀其共进晚宴,二人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鲁公姬允日日向其请教治国良策,太宰渠伯纠亦将己之所知倾囊相授。
如此连宴数日后,太宰渠伯纠告言需返洛复命,鲁公姬允亦不便强留,遂亲引卫队送其出城,二人共辇,一路缓行。
辞别之时,太渠纠再次提醒鲁公,望其谨记八字谏言。
鲁公拱手拜谢,言日矢志不忘也!
送走周使,鲁公姬允亦于次日下令班师回朝。
还都曲阜后,鲁公姬允依太宰之言而行,以雷霆手段肃清朝堂逆臣,但闻忤逆之言,或见僭越之举,即行抓捕关押。
三日内,接连抓捕关押达三百余人,连坐流放则近千人之多。
一时间,鲁室臣民人心惶惶,再无人敢对鲁公姬允之君位有所质疑。
又过得半月,得太宰渠伯纠返朝表奏其功,周王姬林颁下诏书,敕封姬允继承鲁君,为其正名。
然臣民对之隐公遇刺,仍旧耿耿于心,时至今日,行刺凶徒仍未捉拿正法,对之鲁公不满之情,溢于言表。见之此状,鲁公姬允忆及太宰渠伯纠之八子谏言,遂心下一横,发布降罪檄文,表告羽父行刺之罪,流放其三族。
此事过后,百姓悦服,军心大震。
由此,鲁公姬允亦得以稳居庙堂,从此再无后顾之忧。
鲁公姬允若可借此契机,伺机扩张,进而图霸天下,定成就一番伟业!
然流放羽父三族后,鲁公姬允性情亦随之大变,对之任何人,皆存怀疑之心,忠奸不辩几至半疯之境,以致错失称霸天下之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