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连齐鲁伐邾 和宋郑盟陈 (第3/3页)
宋南陈室见宋郑言和,加之去岁颖河一战大败于郑人,无力再与郑室相抗,此时亦盟生与郑言和之想,由是使陈五父入郑请盟。
陈五父一行刚出陈都宛丘,天子使人前来诏见陈公陈鲍,意为与其商议戎患事议。
问其原由,得知凡伯使鲁返周途中,行经楚丘之时,遭遇戎兵伏击,凡伯为其所俘,将其带回漠北荒原。
话说戎狄为何伏击凡伯,原是戎人朝觐周王时,向朝中公卿送以财物,诸卿皆纳之,唯有凡伯拒收且不加礼遇,更以恶言将其骂退,戎人深恨之,及后探知凡伯使鲁,便设伏兵于其归途,将其俘获,以报当年之耻。
理说乱事当道,家臣为敌所俘时有发生,以金赎回即可,本无可厚非之事。
然天子诏见,又不能不去,由是连夜随天子使者入周。
快马急驰,不过三日便抵洛邑。
周王姬林接获使者传书,已在大殿等侯,陈公陈鲍不及休整,随即入朝觐见,进殿施以君臣之礼,即而奏道:“吾王万岁,不知诏臣前来,所为何事?”
周王姬林年少气盛,堂堂大周重臣,戎狄随意俘虏,由是觉得颜面无存,当堂怒道:“戎狄之患,历数大周第一祸患。近来,更视我国中无人,光天化日之下,俘虏寡人朝中重臣。此等屈辱,寡人势必十倍奉还!今诏陈公前来,便是欲与陈公联兵伐戎,戮尽戎人于漠北!”
陈公陈鲍亦非痴傻之,心中明了伐戎岂是易事,且不说倾两邑之兵可否胜过戎军近十万骑兵,单说出兵漠北,行军千里便非易事,然王意所向,亦不好直言相拒,只得以言相劝道:“兵者,国之大事也,非万不得以不可动兵,今凡伯被俘,使金赎回可也!”
闻言,周王姬林更是火冒三丈,当堂怒吼道:“俘我臣工,还需寡人委曲求全,如此大周颜面何存?寡人颜面何存?陈公若是不愿出兵,寡人另想他法则是!”
陈公陈鲍被其一习话语逼得哑口无言,正值无奈之际,郑公子姬忽出而上奏道:“臣以为陈公之言是也!洛邑王师堪比秦邦蛮勇几何?国力自比晋、齐强盛与否?秦室久居西垂,世代与其争斗,至今未能全歼灭戎狄。晋、齐雄据北境,亦与戎狄胡人争斗数百年,至今亦只能与其分庭抗礼。当今天下乱像丛生,军心不稳民心不附,实非伐戎良机,王上当三思而行!”
一习话语说得周王姬林无从辩驳,张嘴欲言又止。周公黑肩见状,领群臣跪谏道:“公子姬忽所言是也,王上三思!”
眼见满堂臣工均持相左之见,气愤之余亦是无可奈何,周王姬林只得拂袖而去。
朝后,群臣举荐周公黑肩主事,处置赎取凡伯事宜。
洛邑事毕,陈公陈鲍领众返邦,路上回想起朝堂之上郑公子姬忽言行举止,对其赞赏有佳,自顾言道:“得子若此,夫复何求!”
一路无话,转而言道陈五父一行,行经数日此刻亦已抵达郑都新郑。
郑公姬寐生闻迅,于庙堂之上接见陈使陈五父。
君臣礼毕,郑公姬寐生直言问道:“陈使入郑,有何贵干?”
陈公见其直言相问,亦不以虚言相待,据实回道:“入郑求盟,望得郑公应允!”
闻言,郑公姬寐生疑道:“若为联盟,未见陈公莅临,可知陈公心未诚也,陈使请回吧!”
闻言,陈五父拱手致歉道:“盟郑之心堪比金坚,郑公尽可放心,非吾主陈公不愿往郑,只因事出有因,未同随臣同行,郑公见谅!”
闻其所言,郑公姬寐生亦未多加责怪,接其话语言道:“同为一邦之主,琐事相绊以致难以抽身他顾,此种境况孤深有体会。然两邦联盟,需歃血祈福,陈公不在何以全礼?”
见问,陈五父执言回道:“前者三国围郑之时,因郑臣祭足邾地得遇鲁公子豫,施以臣待君盟,领兵袭其后,方解东门之围。即有例可寻,今可效仿之,不知郑公意下如何?”
闻言,郑公姬寐生回想当年,似听祭足提及过,然不知具体事议,当下问道:“当年战事所迫,不得以而为之,今时不同往日,若行君待臣盟,何以服人?”
陈五父接其话语回道:“此事不难,盟典所依无非祭祀祈福及签订盟约。未说非得同日行毕盟典,若此郑公可先于郑地行祭祀之礼签下盟书,继而遣使随臣携书入陈,吾主陈公亦会依样行祭祀之礼签下盟书,并交由郑使带回。至此礼成,诸侯亦无二话可说。”
郑公姬寐生闻其所言,微点其头表示赞同,非常时候当用非常之法。
再者盟陈亦是郑公治邦方略之一,郑室地处卫、宋、陈、蔡、周五邦包围之下,若是邦交处理不甚,五邦联兵而下,郑室立有灭亡之险。
和其一邦便能少一分风险,亦为日后图取中原称霸诸侯奠定基石。由是当堂应准陈公之请,下令祭足操办盟典祭祀事议。
次日,盟典如约举行,郑公姬寐生焚香沐浴后登上祭台。
执牛耳歃血祭天祈地,读罢盟约,签下印章,交由陈五父携回。
接书之时,陈五父心绪不宁,盟书滑落在地,观盟郑臣一片哗然。
突遇此变,陈五父惊呆原地,慌乱之中不知所措。
郑公姬寐生王者胸怀,并未对其怒言相斥,而是上前轻抚其肩,弯腰拾起落地盟书,再次交由陈五父手中,二人携手走下祭坛。
众人虚惊一场,盟典终是顺利收场,事后泄伯谏奏郑公姬寐生言日:“五父视盟约如儿戏,盟典之时,心生他念,非诚信之人也,日后需对此人多加提防!”
郑公姬寐生何等聪慧之人,岂能看不出其中端倪,谓顾着伯言道:“五父进入殿堂之时,孤便知晓其非可信之人,只是眼下局势错综复杂,与其成盟仅为权宜之计!”
闻知君上心中有数,泄伯亦不再过多言语。
其后郑公姬寐令大夫郑良佐随同陈五父入陈,以全联盟仪典。
一路无话,行得七日,郑使郑良佐一行抵达陈都宛丘。
陈公陈鲍此时亦已从洛邑返回,闻得郑使即将入城,焚香沐浴过后,领众臣出城迎侯。
郑良佐引马走近陈公跟前,跪拜于地,托举盟书献与陈公。
陈公陈鲍接过盟书,申出双手扶起郑良佐,二人客套寒暄一番。进而邀其同车而行。
郑良佐言日君臣有别不肯同车而往。
陈公陈鲍再三盛情相邀。
郑良佐执拗不过,只得随其同乘而行。
行不多久,来至祭坛跟前,陈公陈鲍手持盟书登上祭坛,祭天祈地歃血以成盟典,继而签盖盟书。
礼成之后,陈公陈鲍邀约郑良佐同进晚宴。
郑良佐欣然应诺,继而由其侍从领至驿馆歇息。
及至入夜,郑良应约前往侯府赴宴。
开席前,陈公陈鲍致辞,言日:“承天恩眷顾,得与强邻郑室结为盟邦,陈室之幸,孤之幸也!望二邦携手共进,同心协力共赴盛强,为此,吾等共饮此杯!”说罢,高举酒樽邀饮群臣。
一樽饮罢,陈公陈鲍抚掌三次,舞女入中堂共贺欣喜。
席开众臣各自寻人私议畅饮,期间笑声不断,唯有陈五父独坐案前自斟自饮,郑良佐正看得入神之时,陈公话语打断其思绪,闻其言道:“良佐使陈,陈室蓬荜生辉,然有一事需向良佐请教,不知肯否相告?”
郑良佐供手回道:“不知陈公所问何事?”
陈公陈鲍接其言道:“听闻郑公生有一子,现于洛邑王室任职,前者孤入王幾述职,遇王恶意刁难,幸得公子出言解围,孤甚爱之,不知公子婚否?”
郑良佐笑颜回道:“陈公所说之人,当是郑公长子姬忽,年过二十尚未婚娶!”
陈公陈鲍闻言大喜,接其言道:“如此甚好,孤有一爱女,今已年过十八,尚未婚配,孤欲与郑公缔结姻亲之盟,不知可否?”
郑良佐拱手谢道:“陈公好意,臣谨待吾主郑公在此谢过,然此事需臣返郑回君上之后方能定夺!不过陈公请勿忧心,臣定于郑面前美言力成此事!”
陈公闻言大笑,举杯相邀道:“如此,孤亦在此谢过良佐,谨以薄酒一樽以敬良佐!”
闻言,郑良佐亦举杯相附,与其同饮一樽,继而与其同赏乐舞,宴至夜入夜方散。
陈室事毕,郑良佐一行踏上归途,陈公驾车送出城外,城外风雪漫天,一路无话,历经十数日奔波,郑良佐一行安全行抵新郑。
不及掸去身上积雪,郑良佐携书直侯府而去。
此时郑公已在书房等侯,见其风尘仆仆,亲自为其掠去身上积血,出言抚慰道:“良佐顶风冒雪出使归来,孤心甚感欣慰,特备下让汤一壶为汝接风!”
闻言,郑良佐跪拜于地,承上盟书,言道:“承蒙君上厚爱,臣不辱使命,携回陈公签订盟书,呈献君上!”
郑公接过盟书,随手递于侍从,取过侍从手中热汤,放于郑良佐手中,继而双手扶其肩,将其扶起。
二人挽手落座,郑良佐将汤壶放于案上,拱手奏道:“臣此次入陈,陈公另有一请,欲与君上缔结姻亲之盟,不君上意下如何?”
郑公姬寐生闻言,不置可否,反问道:“依良佐之言,孤当否应下陈公所请?”
郑良佐直言回道:“依臣拙见,与陈连姻于吾郑室百利无害!”
郑公姬寐生闻言,正色回道:“良佐教吾!”
郑良佐接其言缓缓道来:“若要图取中原,仅凭一邦之力难成霸业。眼下宋、卫沆瀣一气,陈、蔡二邦摇摆不定,择其强者而侍,若是四邦合力图郑,郑室危矣!吾等唯有抢得先机,分化四邦方有胜算。君上若与陈公联姻,便可借手陈室制约蔡人,余下宋、卫二邦,君上只需联和齐、鲁,便可轻取宋、卫,如此霸业可成矣!”
郑公姬寐生见其一习话语将天下局势分析得如此透彻,由是对其更加倚重,抚掌对其言道:“良佐大才,国之栋梁也!孤这便刻书一卷回复陈公,应下此门婚事!”
说罢,令人取来竹书刻刀,欲待著书,转眼望见郑良佐面漏难色,郑公顿时心中明了,对其问道:“陈公钟意之人莫非是公子姬忽?良佐可是忧心姬忽反对婚娶?”
闻言,郑良佐默言点头,为此郑姬寐生续言道:“良佐无需忧心,历来婚姻大事,均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他不肯!”
闻言,郑良佐起身施礼道:“君上圣明,无事臣先告退,以便品尝君上所赐热汤!”郑公姬寐生点头失意,郑良佐笑颜取过案上汤壶,施礼而退,独留郑公姬寐于案头刻写书简。
乱世风云莫测,中原暗流涌动,自古成王败者寇,且看谁人崛起称霸,谁人沉沦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