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生的故事 (第2/3页)
意聊了一会儿,吴非见外面暮色渐浓,准备起身离去。顾影则把灯拉亮了,瞧瞧壁上的石英钟说:“还早呢!”
吴非也看了看那钟。他本来就还想赖一会儿,正巴不得顾影说这话呢。他的屁股就牢牢地黏在了椅子上。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两人相互看一眼,又都掉了头去瞧店外的大街。街灯不知何时已经亮了起来,看得见光秃的树枝在风中瑟瑟着。行人在街头走动,那影子忽短忽长的,有几分怪诞。偶尔有车辆从远处开过来,吱地一下晃过去,街上又复归平静。
许是为了打破沉默,许是冬天的日子确实有些寒冷,顾影起身去屋角拿来一只电烤炉,插了电,放到吴非面前。吴非就把目光从街上挪回来,盯住那渐渐红亮起来的电火。吴非那苍白的脸色也跟着有些微红了,大概是火光映照的原因。顾影在吴非那虽然略显臃肿却并不难看的脸上瞧瞧,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那位呢?”
吴非打了一个激灵,问道:“哪位?”
顾影说:“还有哪位?当年的厂花呗,如今风韵犹存吧?”
吴非这才明白过来。
吴非说:“她已经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影有些吃惊,她说:“不会吧?当年厂里厂外那么多有地位、有来头的人追她,她都不为所动,最后嫁给了你,难道她会后悔?”
吴非只是苦笑,没吱声。
顾影说:“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吴非说:“也没什么。”
停停,吴非又说:“你呢?名花有主了吗?”
顾影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还名花?如今是流水落花了。”
吴非说:“不,我看你现在正是茂盛的花季呢。”
顾影说:“你就别挖苦我了。”
吴非说:“不同的女人,其花季往往属于不同的年龄段,有些女人的花季在二十岁,有些女人在三十岁,有些女人甚至在四十岁。你呢,就是第二种女人,三十岁正是你的花季。”
顾影说:“你还像当年那样,说的话让人舍不得否定。”
说着,顾影将电火炉朝吴非身边移了移,自己也往前靠了靠。这样两人相隔得很近了,彼此的气息都闻得到了。吴非想,在自己被妻子无情地扔掉之后,竟然还能与昔日的女同事围着电火炉共守寂寥的冬夜,也是不幸中之幸了。
吴非这么想着,不由得将自己的手掌向电火炉伸了过去,好像不这样就辜负了电火炉的存在似的。顾影像是受了感染,也将一双手往前伸了伸。吴非的眼睛就痴在顾影的手指上了。顾影的手指修长而又丰满,炉火的红光从她的指间透过来,看上去,那些手指们就仿佛一根根透明的美丽的红萝卜。手是女人的第二面容,吴非忽然想起这句旧话,心上就有了一丝丝冲动,真想把那可爱的红萝卜紧紧攥在掌心。
不想顾影竟赶在吴非前面夸起他的手来。顾影说:“看你的一双手好肥硕的,不见筋骨只见肉,那可是一双发财的手呢。”
吴非说:“何以见得?”
顾影说:“男人手如绵,身上有大钱。”
吴非笑起来,说:“还说有大钱,我现在是一贫如洗了。”
顾影说:“在我前面叫穷,是怕我要你请吃火锅吧。”
吴非说:“你若肯赏脸,我们现在就去找个店如何?”
顾影说:“行呀,我还没吃晚饭呢。”
吴非说:“那今天算我有运气。”
吴非的话音还没落,头上的电灯突然熄了。两人之间那红红的电火炉也渐渐暗淡下去,直到只有隐约的一道黑影。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一团漆黑。顾影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城市,没几个晚上不停电的。”
吴非说:“这不更好吗?你可以安安心心和我去吃火锅了。”
顾影说;“外面停了电,你去哪里吃?”
吴非说:“那怎么办?”
顾影说:“就这么待着吧,也许过一阵子会来电的。”
吴非说:“也是。”
之后,吴非就不知该说别的什么了。吴非就往电火炉的方向瞧,似乎还想在那里发现那双红萝卜似的动人的手。吴非想,如果那双手还在那里,我也许会鼓起勇气,伸过手去把它们逮住的。事实是,那双手早已转移别处。吴非感到有几分失望。
这时顾影说话了,她说:“这电怎么还不来?”
接着,顾影说,“你说点什么吧?”
吴非说:“我说什么呢?”
顾影说:“随便什么都行。”
吴非想,你要我说什么好呢?如果你那双可爱的手不是躲得不知了去向,也许我的口才会变得好起来。
最后还是顾影说开了。顾影不像吴非那样,即使他那双有大钱的如绵的手不在眼前,也能激发起她说话的灵感。
顾影说:“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顾影补充说,“这可是真人真事,我一点也不掺假的。故事是不久前才发生的,故事里的男人和女人是一对夫妻,他们也是开液化气站的,所以故事一发生,我们这些同行就先知道了。”
照顾影的说法,这是一个多少有些悲壮的故事。故事里的女人很能干,是她动员男人及时辞掉液化气公司副经理的闲职,主动出来承包了一家液化气营业部。他们的生意一直做得很顺利,因为他们不但注意跟公司以及消防支队一些部门的头头脑脑搞好关系,还善于处处为客户着想,能尽量满足客户的各种要求,所以在其他的液化气营业部生意每况愈下的情况下,到他们营业部来购气的客户却每年都有所增加。这样几年下来,他们就成了供气大户,生意做得十分稳当了。自然家里的小日子也过得红火起来,购买了150平方米的商品房,家里装修得像皇宫一样,至于大彩电、大冰箱什么的更不在话下,还把刚到学龄的女儿送进了学费昂贵的贵族学校。也是应了饱暖思淫欲那句话,男人不安分了,开始在外边拈花惹草,女人就大吵大闹了几回。作为一个女人,除了大吵大闹,又能有别的什么办法呢?离婚吗?这也许正是男人的意图,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就是一根臭香肠,好多苍蝇都守在一旁呢。而女人三十豆腐渣,再找相当的、理想的伴侣谈何容易?更要命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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