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第3/3页)
怀远犯下滔天大罪,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回到卧室,苏小伞心神不宁,想到了那个叫钟飞扬的警察,是不是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制止陈怀远行凶杀人?问题是她搞不清陈怀远要杀谁,就是钟飞扬来了,也不能抓他,更不可能成天守着他。
“唉,我替他担什么心呢!真是吃饱了撑的!”苏小伞喃喃自语。
这时,门铃响了。
磨刀声还在响着。
苏小伞来到门前,伸出手,准备开门。心里有点不安,如果来人是找陈怀远寻仇的,那可如何是好。她把眼睛凑在猫眼上,往外看,什么也看不到,按门铃的人故意躲开了猫眼?
门铃声又响起来了。
苏小伞心里发毛,厨房里的磨刀声和门铃声,是双重恐惧。
她又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按门铃的人。苏小伞颤声说:“谁?门外的人是谁?”
门外传来了男人肉肉的声音:“啊,有人呀,我还以为没有人在家呢!”
听到声音,苏小伞又从猫眼上往外看,还是没有看到人,这大白天还会闹鬼。此时,她真希望陈怀远出来开门,她不敢把门打开。苏小伞又问:“请问你是谁呀?你找谁?”
苏小伞希望来人说他找错门了,赶快离开。
门外的声音还是肉肉的:“你是苏小伞吧?”
苏小伞说:“是的,我是苏小伞。”
来人笑了笑:“我以为找错了呢,我就是找你的,对了,我是鬼谷子。”
鬼谷子?不就是写《暗吻》的那个恐怖小说作家吗?她又从猫眼上往外看了看,还是看不到人影?难道这个鬼谷子是个侏儒?苏小伞想,看不到人,还是不要开门为好,要是坏人冒充鬼谷子呢?那样的话,只要她一开门,危险就进来了。这年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那些劫匪有冒充抄水表的,也有冒充检查煤气管道的……还有的劫匪把哭闹的婴儿放在人家的门口,等人家一开门,就冲了进去,进行他们罪恶的勾当!这些劫匪异常的残忍,不但抢钱抢物,还杀人灭口……苏小伞突然觉得很冷,冷得牙关打颤。
来人又说:“苏小伞,请你开门吧。”
苏小伞声音颤抖:“你真的是鬼谷子?”
来人说:“如假包换,你不是刚刚帮我的小说《暗吻》设计好封面吗,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封面,那感觉,那氛围,和我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样!本来那天想请你吃饭的,王总一天都没有打通你的电话,很是遗憾!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到王巴的公司,要了你的地址,就冒昧找上门来了。我想当面感谢你,也想和你聊聊,也许可以和你聊天中得到灵感,从你的封面设计中,可以肯定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女人。”
苏小伞有点信了,心里还是有些顾虑:“我怎么在猫眼里看不到你,你是否现身让我看一眼,然后我就开门。”其实就是看到人,她也不能确定此人就是鬼谷子,就连他的照片也没有见过,现在很多作家喜欢把自己的照片放在封面的勒口上,他是个例外,也许是为了在读者面前保留神秘感,他可是个恐怖小说家!
来人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快开门吧,苏小伞!”
苏小伞大脑突然有点短路,心想:“给我惊喜?他是帅哥?或者他认为自己是个超级大帅哥,一现身就可以迷倒所有女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些良好感觉?”
苏小伞正想着,王巴打来了电话。王巴告诉她,鬼谷子要来找她,还问她人到了没有。苏小伞说他还在门外,没有考虑好让他进来。王巴在电话里笑,说这是他料到的,他想苏小伞不会对鬼谷子太热情。接着,他话锋一转,说给鬼谷子一点面子吧,大老远辛辛苦苦上门拜访也很难得,还说鬼谷子其实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做做朋友还是很好玩的。
挂掉电话后,苏小伞听到鬼谷子在门外说:“苏小伞,王总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苏小伞说:“打过了。”
鬼谷子说:“那可以开门让我进来了吗?”
苏小伞无奈地把门打开了。
她看到的是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少说也有五六十朵。鬼谷子弯着腰,玫瑰花挡住了他的头脸。苏小伞只听到他肉肉的声音:“苏小伞,你是我心中最美丽的公主,为了表达我由衷的敬意,特地献上玫瑰花——”
苏小伞没有惊喜,反而觉得恶心,此时的鬼谷子在她眼里,就像一个无耻的马路求爱者,见到漂亮女人就粘上去献媚的那种。苏小伞冷淡地说:“进来吧,屋里很乱,你担待些。”
鬼谷子站直了身子,把玫瑰花递给苏小伞。
这时,苏小伞才看清了他的那张脸。
“啊,是你——”苏小伞异常的吃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合不上了。
这个鬼谷子竟然就是那个在地铁上凌辱她的矮个男子!就是这张满是胡楂的黝黑而粗糙的脸,那三角眼中包藏着邪恶。
鬼谷子说:“苏小伞,你怎么了?”
他竟然没有认出她来!或者是装出一副从来就没有见过她的样子。
苏小伞浑身瑟瑟发抖,想起那个晚上的屈辱,气不打一处来,可又十分的恐惧。她大声地朝在厨房里磨刀的陈怀远说:“陈怀远,快滚出来——”
这一回,陈怀远听清了苏小伞的话,满脸杀气,操着磨得寒光闪闪的匕首,冲了出来:“小伞,怎么了?”
苏小伞大声喊叫:“陈怀远,你要是男人,就把这个畜生一刀捅了!”
鬼谷子愣住了,表情僵硬。
陈怀远也愣住了,苍白的伤痕累累的脸抽搐着。
鬼谷子突然反应过来,扔掉手中的玫瑰花,来不及乘坐电梯,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苏小伞突然疯了般伸出双手,抓住陈怀远的衣领,使劲地晃动,声嘶力竭地喊叫:“陈怀远,你这个孬种、混蛋、臭鸡蛋、王八蛋……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个畜生?为什么?为什么——”
陈怀远一声不吭。
他的身体在颤抖,手却紧紧地握着雪亮的匕首。
苏小伞没有松手,继续叫喊:“陈怀远,你这个窝囊废,没有血性的狗东西!你磨刀干什么?就是为了杀那个畜生的!你为什么要放走那个畜生?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
陈怀远突然冒出了一句话:“疯了,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疯了!疯了!”
苏小伞还在喊叫:“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不是说过可以为我去死吗?我好不容易让你做这么一件事就这么难!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个畜生?为什么?为什么——”
陈怀远突然低吼道:“别喊啦!明白告诉你吧,苏小伞,老子今天要杀的人不是这个矮冬瓜!不是!如果我杀了这个矮冬瓜,就杀不了我的仇人了!你现在明白了吗!”
苏小伞懵了。
她的双手从陈怀远身上放松下来,身体歪歪斜斜地瘫软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怀远从茶几上抓起一张报纸,包住了匕首,跨过地上的苏小伞,出门而去。
苏小伞呜呜地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