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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暗中微弱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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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黑暗中微弱的光亮 (第2/3页)

脸,朝门口溜去。一个健壮的身体挡在了她面前,苏小伞一抬头就看到了节光阳光般的笑脸,他用浑厚的声音说:“小伞,让你久等了,从现在开始,我就陪你一个人!其实办不办画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现在很多画家把绘画当成生意,总希望自己的画能够卖出好价钱,我不是那么想的,来上海,最重要的就是能够见到你!”苏小伞的心里酸酸的,眼睛一热,两行泪水悄然滚落。

    那也许是苏小伞这些年来最幸福的一天。

    节光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牵着她冰凉的手,看他展出的每一幅画。在每幅画前,他们都会停顿一会,节光会把画这幅画的时间、地点以及当时的心情告诉她,其中还穿插着许多有趣的故事。那是个冬天,在画一幅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打开电灯回到画架前时,发现画笔不见了,好一阵寻找,愣是没有找到。这时,他闻到了一股香味,那是隔壁成都女孩的酒吧里飘过来的香味,节光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晚上成都女孩请他们这些没有离开香格里拉回家过年的人吃火锅。他来到了酒吧,大家已经围在火锅旁边了,成都女孩看到他就哈哈大笑,然后说:“画笔找不到了吧?”节光看了看她身边蹲着的那条黄狗,心里明白了,是它把画笔叼走了,它最听成都女孩的话……苏小伞问道:“那个成都女孩是不是爱上你了?”节光笑了笑说:“不会的,她爱我们每一个以香格里拉为家的人,无论是男是女,她都把我们当成好兄弟。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成都了。对了,她从来没有穿过裙子,要她穿裙子简直就要她的命;她也没有男朋友,要她谈男朋友好像也是要她的命。”苏小伞说:“多么有个性的一个人!”节光说:“是呀,我们都十分喜欢她。”苏小伞又说:“那你爱上她了吗?”问完这话,苏小伞的脸热辣辣的。节光说:“没有,不过,我们都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对了,以后如果你有机会来香格里拉,见到她,你一定也会喜欢她的!”

    苏小伞已经开始向往香格里拉了。

    就在回家的路上,她心里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才能下决心去那个神奇的地方,去看看节光的客栈和他画中天空的云。

    那像一个遥远的梦。

    苏小伞毕竟有了梦想,有梦想的人会拥有一份珍贵的幸福。

    苏小伞的幸福感很快就像肥皂泡般破灭了。

    回到家里,她看到这样一幅情景:墙上节光为苏小伞画的那幅肖像放在地上,脸色铁青目露凶光的陈怀远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口里吐着含混不清的话语,用手中的匕首割着画像,画像被割得支离破碎。

    苏小伞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上。

    陈怀远手中的利刃在割裂她的心脏,苏小伞疼痛得将要窒息。

    陈怀远瞥了她一眼,狞笑着站起来,朝她逼近。

    他会不会杀了自己?苏小伞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她想逃,双脚像生了根,无法迈动;她想喊,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喊不出来!

    陈怀远用刀尖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划动,阴森森地说:“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呀,散发出迷人的气息,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可惜哪,再美丽也和我没有关系了!这真是个狗操的社会,有的人腰缠万贯身边美女如云,有的人却身无分文,孤独难当!小伞,你说公平吗?”

    苏小伞屏住呼吸,真害怕刀尖会划破脸皮,然后刺向胸膛。

    陈怀远突然长叹了一声,把匕首扔在了画像上,说:“小伞,我不会杀你的,不会的!我不会杀一个我爱的人的!哪怕她已经不爱我了,哪怕她和很多男人上过床了!我不会杀你的,不会!”

    说完,他就把自己扔到沙发上,躺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苏小伞的眼泪流了下来。

    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画像,浑身抽搐,喃喃地说:“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你这个恶棍!”

    越想越愤怒,苏小伞突然弯下腰,从画像上捡起了匕首。

    匕首闪着寒光。

    她手中紧握着匕首,站在陈怀远的跟前,胸脯一起一伏。心里有两种声音在喊叫。一个声音说:“杀了他,他就是个恶魔,你不杀他,他迟早会杀了你!快下手呀,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把他杀了,你就彻底解脱了!杀了他,杀了他——”另外一个声音说:“小伞,快放下手中的刀,你不能做傻事,你杀了他自己能活吗?杀人是要偿命的!快放下手中的刀,回到你的卧室里去!小伞,你要记住,仇恨是最恶毒的药,会毒死你,也会毒死他人!放下刀吧,放弃心中的恨吧,你面前将是一片海阔天空——”

    陈怀远睁开了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沙哑着嗓子说:“小伞,我早就不想活了,活着就是行尸走肉,没有尊严,没有人格,没有爱,也写不出诗歌来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无数次想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我下不了手,我杀死不了自己!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死在你的手上!你可知道,死在自己深爱的人手上,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比和你**还快乐!杀了我吧,小伞,求你杀了我吧!往我心脏这边捅,你看清楚了吗,就是这个地方,我指给你看,就是这个地方,你只要用点力,往这个地方刺下去,我就死了,永远的离开你了。快动手呀,小伞,快呀,快杀了我——”

    苏小伞的手在颤抖!

    她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苏小伞喃喃地说:“你也配说爱!杀你脏了我的手!”

    她转过身,弯下腰,双手拿起残破不堪的画像,走进了卧室,把画像放在床上,然后使劲地关紧房门,反锁上了。为了安全起见,她把床头柜顶在门后面,她认定陈怀远是疯了,一个疯子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

    陈怀远把她心底最美好的东西毁了。

    苏小伞为什么一直保存着这幅画像?现在才明白,她是在保存一份珍贵的记忆,在保存一份逝去的爱。每个人心底都会保存这么一份珍贵的东西,在许多平淡无奇的日子,因为心底的爱,而坚韧地活下去。

    而陈怀远心里保存的是什么?

    他心里有爱吗?

    苏小伞记得刚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游移不定,感觉他心里藏了很多东西。苏小伞希望知道一些他心中的秘密,很快地,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陈怀远根本就不会和她说那些事情。有时在深夜里,陈怀远会做噩梦,噩梦醒后,他坐在床上惊恐而又迷惘地抽烟。苏小伞问他做什么噩梦了,他什么也不说;苏小伞想安慰他,他也会把她推开。

    苏小伞含着泪,面对画像,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割裂的画布,情不自禁地想起节光古铜色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脸。

    就在这时,节光打来了电话。

    节光浑厚的声音仿佛黑暗中透出的一丝光亮。

    苏小伞看到了一丝希望。

    可这丝希望能够维持多久?

    节光很快就会离开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回到遥远的香格里拉。他走后,苏小伞还能听到他浑厚的声音吗?或者……

    每个清晨醒来,我都希望听到肖三娘沙哑的叫唤声。“阿红,别赖床了,起来吃早饭啦——”那平淡无奇却饱含母爱的话语在我心的旷野一遍遍回响。

    我的目光却再也看不见那张丑陋的脸。那是一段寂聊的日子,好像一切都离开了我,我像是浮在空中的灰尘,没有任何依托。是的,我又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人。那个叫顾新的人,他还是不断地来找我,甚至还要我搬到他家里去住,说他家里的房子很大,就他一个人住,让我没必要住在单位的宿舍里。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我已经不恨他,可我不承认他是我父亲,无法接受这个现实。顾新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每次走时,都会这样说:“我不会放弃的,阿红,你是我女儿,永远都是!”我冷漠地望着他,感觉他的话十分虚假,从小到大,他没有带过她一天,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能有什么感情?就是有,那种感情也是他虚构的。

    自从我在徐南区图书馆上班后,图书馆热闹了许多。其实图书馆的人一直不少,那是个全民读书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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