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2/3页)
慌乱中,他打开了灯,亮光并没有驱赶走他脑壳里那只疯狂的肆无忌惮的邪恶老鼠。就是灯光明亮刺眼,他也感觉自己是在黑暗之中,就像很多时候,阳光灿烂的日子,他站在人潮汹涌的徐家汇,也会感觉到巨大的孤独和无助,整个身体在黑洞中沉沦。
他的头要分裂,就像一个西瓜砸在地上,分裂成无数的碎片。疼痛,使他泪流满面,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和焦躁不安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古怪的无所适从的情绪。他多么希望自己能从这种古怪的无所适从的情绪中解脱出来,沉睡过去,可是,他无法解脱。朱阿牛实在受不了了,他用头使劲地撞着墙,撞得“咚咚”作响。他听不到这种响声,也感觉不到撞墙给额头带来的疼痛,他只想让脑子里的那只可恶的老鼠滚蛋。每当他犯病时,那只老鼠就会出现,他想抓住它,将它碎尸万段,但他怎么也抓不住它,它是邪魔的化身,来无影去无踪,十分诡异。
突然,朱阿牛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哥,哥,你不能这样——”
朱阿牛停止了撞墙,他的额头破了,流着血。血流到了眼睛里,双眼血红,血和泪混杂在一起,又从他眼睛里流出,淌在脸上,淌在伤疤上。是妹妹朱阿芳的声音,是的,是她。
他转过身,发现朱阿芳站在门边,哀愁地望着他。
她还是穿着从小就喜欢的白色长裙。
她的脸很白,纸一样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这是殡仪馆的尸体美容师给她整理过的脸,当时尸体美容师要给她的脸上上红,也要在她寡淡的嘴唇上涂抹口红,被朱阿牛制止了,他说妹妹从来都不喜欢口红。妹妹的出现,让朱阿牛的头痛似乎减轻了些,脑子里的老鼠也仿佛停止了撕咬,也瞪着小眼珠子,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朱阿牛颤抖地说:“阿芳——”
朱阿芳喃喃地说:“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朱阿牛抹了抹眼睛,满手都是血泪,面对妹妹,他无言以对,只是苦笑。他朝朱阿芳走过去,走到她面前,他伸出手,摸了一下妹妹的脸,他什么感觉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摸到,朱阿芳的脸上也没有被摸过的痕迹。朱阿芳说:“哥,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你这样下去,我会心碎的,哥——”
朱阿牛开了口:“阿芳,我也不想这样,可是——”
朱阿芳轻声说:“哥,别说了,我都知道,都怪我,怪我——”
朱阿牛凝视着妹妹,心如刀绞。
朱阿芳又说:“哥,听妹妹的话,睡吧,只要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
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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