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香味 (第2/3页)
人们就觉得余南田必死无疑了,那颗子弹仿佛已经洞穿了他的脑壳。
可是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余水旺在和余南田的对视中,双脚抖了抖,他扣扳机的手也在颤抖,他的眼神不知道有没有颤抖……突然他收起了枪,低吼了一声,犹如一只受伤的豹子,悻悻而去。余南田看着余水旺离开,额头上滚落了豆大的汗珠。
等大队书记和民兵连长赶到,余水旺和看热闹的人都已散去。他们看到的只是余南田紧闭的家门。大队书记说了一声:“这个余拐子搞什么鬼,老是关着家门,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父亲对我回水曲柳乡村写关于游水凤的小说显得不以为然,他说:“她那点骚事,有什么好写的?”我十分清楚,父亲代表水曲柳乡村一部分人的观点,他们这一部分人,死也瞧不起游水凤和余南田,认为他们的结合是不正常的事,或者说有些伤风败俗。我觉得父亲他们的想法不公平,无论如何,对游水凤和余南田是不公平的。
但父亲还是十分配合,我问的一些问题,他都绘声绘色地回答。
我当然提到了余南田挨斗的事情。
余南田挨斗是因为大队书记当时的那一句话:“这个余拐子搞什么鬼,老是关着家门,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民兵连长听了他的这句话,就有了想法。
这天夜里,民兵连长和余水旺在一起喝酒。
他们是死党,在一起喝酒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可这次喝酒给余南田造成了伤害。
那是个雨天。
这个雨天,生产队没有安排出工,让社员们休息。大队书记正和民兵连长等人打扑克。忽然,余水旺急匆匆地走进来说:“书记,我要报告一件大事!”
大队书记把扑克牌一放:“什么大事!”
余水旺在大队书记的耳边言语了几句。
大队书记听后,脸色变了:“果然有鬼。”
当下,他们就带人冒雨来到了余南田的家门口。大队书记对余水旺说:“你看清楚了?”
余水旺点了点头:“看得清清楚楚。”
大队书记就下令说:“把门撞开!”
余南田的家门被撞开了。
余南田一动不动地看着进来的人,他正在给一个人喂中药汤。他僵在那里,躺在床上喝药汤的人也僵在那里。他老婆游水凤显得惊恐不安。
“好呀!你这个余南田,竟敢窝藏反动道士张开元。”大队书记愤怒地说,“给我捆起来带走!”
余水旺和民兵们不由分说地捆起了余南田和张开元,然后把他们带出了余南田的家门,消失在雨中。游水凤的眼中积满了泪水,她此时束手无策。
余南田和张开元被抓后,水曲柳乡村里就传出了这样一个说法:余南田是利用符咒把游水凤搞到手的。他们说得有声有色,说余南田为了得到游水凤,拜道士张开元为师,张开元就画了一道符咒,让余南田烧成灰,化在茶水里让游水凤喝下了,游水凤就死心塌地地跟了余南田。
在大队部里,余南田被吊在房梁上。民兵连长和余水旺轮番打着他,要他说出是怎么样诱骗游水凤喝下那碗罪恶的茶水的。
余南田愣是一声不吭。
那段时间,只要有闲工夫,余南田就被抓去游斗。
一天,余南田在被批斗时,被人一脚踢下了土台子,他那只脚又骨折了。人散了,余南田还抱着那条伤腿,在那泥土里翻滚。游水凤来了,她抹了一把泪就背起了余南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余水旺的家门口。
她背着余南田站在余水旺的家门口大声说:“余水旺,你欺负一个残废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实话告诉你,我瞧不起你,我就是不和南田好,也不会嫁给你,你坏了良心!”
说完,她就背着余南田一步一步地回家。有一群小孩跟在她后面说:“老婆背老公,羞,羞,羞——”
我一直不相信余南田的符咒有那么神奇,竟然能让一个女人一生跟着他。如果真有这样的符咒,那么余南田也不会穷困一生。余南田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好友余新地也相信这个说法。记得上小学和中学时,只要受到了同学的羞辱,他就会回家问母亲游水凤这事是不是真的。余新地得到的答案当然是否认,可游水凤越是否认,余新地就越是认为这事是真的。他还私下里和我说过,他相信父亲干了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否则,他漂亮的母亲怎么会跟了他。在余新地眼里,余南田是个丑恶的人。很奇怪的是,余新地一点也不像余南田,余新地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僵,直到现在。就是现在,余新地还说,游水凤过早的夭亡和余南田是分不开的,余南田让游水凤过着困苦的生活,是游水凤夭亡的重要原因。我也不知怎么说服我的好友,正视一下他的父亲余南田,如果没有余南田含辛茹苦地供他从小学一直到大学,他岂会有现在的幸福生活?
我决定去找余南田。
他心中一定埋藏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至关重要,这对我写作游水凤这个人物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十分奇怪的是,我决定去找余南田时,我隐约地又闻见了那股香味。
那股香味残忍地弥漫在水曲柳乡村的空气之中,我不清楚余新地有没有闻到这股香味。这是十分熟悉的香味,可我一下子分辨不清,这是什么的香味。
我来到了余南田的家,看他家的木门锁着,我四处找余南田,就是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