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针 敲打 (第2/3页)
如果此次梁惠师没有下场,而主评又是徐博古、梁太元这样的刺绣大行家,多半会评吴门获胜。”
林叔夜当时在台下,没能上台就近细品吴门那幅《百花图》的,但对霍绾儿的判断既未怀疑也未奇怪,高沈虽然当年齐名,但高眉娘沉沦了久岁,而沈女红坐镇苏州十几年,她的弟子就跟了她十几年,以江南人物之荟萃,从中自有天才人物诞生,再加上名师指点,成长速度可想而知,这般情况下林小云李绣奴天赋再高,也难以磨平这十二年的时间差距。
“不过大家没想到的是,康祥竟然异军突起,最后由梁惠师夺了冠。”霍绾儿道:“按照当初的分配,下一回凰浦还不会遇上康祥,但四进二时肯定就要遇上了,到时候师徒竞技,不知道高师傅有没有把握。”
林叔夜道:“无论是胜是负,只要这一次御前斗绣能够尽情发挥,那就心中无憾了。”
霍绾儿手中的茶杯忽然放下,在小桌子上不重但也不轻地一顿,她转过身来,正面看着林叔夜。
林叔夜被她看得心中凛然,这种眼神他从未在霍绾儿这里见过!
就听霍绾儿道:“林庄主,绣师需要胜负不挂于怀的心境,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所以如果是高师傅说这句话,我没意见,那是应该的!但你是庄主,你有资格说这句话么!”
林叔夜垂了垂眉。
霍绾儿继续道:“高师傅是绣首,她要胜负不萦于心才更有机会取胜,但你不是!你是庄主,你就得给我不择手段!御前斗绣的名次,关乎凰浦的前途,凰浦的前途,关乎我的利益!高师傅作为绣首,可以为绣道奉献自己,但你作为庄主,如果也把胜负看淡,那置我等股东于何地?”
虽被毫不留情地训了一顿,但林叔夜心里惭愧有之却未恼怒,知道霍绾儿这番言语并非无理,当下道:“是我的不是,姑娘说的对。”
霍绾儿见他不还口,心里松快了两分,却仍然正色道:“回去好好筹谋!我应承过皇后娘娘,作为评判,不会违背公正,该按规矩来的,我都会按规矩办,但是作为凰浦的股东,我希望你好好运营,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该用的手段都给我用上。我不希望我投了股子的绣庄,在该赢的时候却功亏一篑!”
“是。”林叔夜站了起来,垂首肃立。
霍绾儿重新拿起来茶杯,呡了一口,道:“茶冷了,冷了的茶,就算温了再喝,那也不是当初的味道了……”然而她还是将那半杯冷茶给喝了,茶杯放下,屏儿便走出来送客。
林叔夜告辞了要走时,霍绾儿忽然问:“是高师傅,对不?”
林叔夜身子僵了僵。
就听霍绾儿说:“我要再买你们百之其十的股子,你和高师傅各百之其五,该多少银子你们自己估算。”
各大绣庄各谋心机,各省绣行潜流涌动,然而这些却不妨碍御前斗绣的流程推进。
尚衣监将第一轮斗绣的结果禀报了仁寿宫,方皇后传下口谕,嘉奖了出线者,安慰了落榜者,凰浦这边也得了一套宫装——这套衣服自然不是拿来穿的,回头带回广东,便能作为凰浦绣庄的传世之宝。
如果是普通的绣庄,走到这一步都能心满意足了,但凰浦显然不是。至今为止高眉娘都还未出手的凰浦,其志显然在最后。
广东会馆内部,高眉娘和梁惠师分头复盘、推算,复盘的是过去,推算的是未来,手中针线无意识地在绣地上穿插,思考的同时也在做着日常练习。
广东会馆之外,林叔夜则为各种指示和消息而奔波。眼下一个消息错过了,就可能导致斗绣现场的被动,一个指示错过了,说不定就会导致斗绣的失败。
随着宫内对第一轮斗绣下了定论,第二轮斗绣也就要紧锣密鼓地进行了,这次出题方转到了户部那边。户部最近正烦恼呢,明朝中期以降国库收入逐渐受尽,每年要花的钱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太后去年新丧,国家忽然来了场大丧礼,虽然皇帝的内库会支应一部分,但该国库出的别想嘉靖皇帝会放过,为了让八个萝卜填好十个坑,尚书、侍郎和十三清吏司的都正焦头烂额呢,这时候忽然要他们来做这等不要紧的事情,便有些不配合,将事情拖了一天又一天。
这事无限期地拖延下去,在京诸绣庄固然不便,尚衣监这边也没面子,秦德威便有些焦躁,幸好这时西厢那个人给出了个主意,秦德威得计大喜,便派人去跟户部通了个生气,户部那边一听觉得是件好事,便应允了下来,第二日便指派了一个郎中来办事,尚衣监就对八省八庄发出了指示。
这日林叔夜收到消息,赶紧与黄谋一道赶来户部听安排。这第二轮斗绣是八进四,按照之前根据蚕池献绣成绩已定好的出线列表,凰浦将对上京师的合盛绣庄,康祥将对上湖广的湘云绣庄,吴门将对上福建的仙游绣庄,蜀中的华阳绣庄将对上河南的新安绣庄。
到了户部,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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