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针 墓前杀人 (第2/3页)
叔夜说:“你先下去吧。我不大舒服。”
换了往常,自己只要一个示意,林叔夜定是早应承了下去了。但今天他却没有动。
“有些话我想与姑姑说。”
“明日再说。”
“我等不了。”
高眉娘皱眉:“庄主,你究竟要做什么!”
“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与你说过了。”
“和大……”他收起了“大哥”的称呼:“和陈子峰的关系——你没说,至少没全说!”
高眉娘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件事情,一定要谈么?”
“当然!我是庄主,你是绣首,我们之间最好不要有什么误会存在。”
高眉娘几乎想反问:“真的是因为庄主和绣首的关系所以要说?”但她竟不敢问!
万一林叔夜坦白了竟说不是,那气氛只怕会更加难堪。
一起守坟的陈子兴和所有人一样,已不将陈子峰放在心上了,一个疯了的人,有什么好在乎的?
他自己去弄些热食,吃完回来,看见饿在一旁僵硬坐着的陈子峰,冷冷一笑:“谁能想到你有今天。”
然后他就不理陈子峰了,在棚里没雨的地方呢喃盘算着。
陈子峰也没理他。
他思绪虽然逐渐清明,却仍然未能彻底放下。他目光朝南,投向黄埔的方向——
那毕竟是困扰了他十二年的感情,那毕竟是他今生唯一爱着的女人!
在眼睛适应烛光之后,便见林叔夜为自己揭开了热汤的罩子。
以高眉娘今时今日的地位,任何一个绣庄庄主为这样的绣首如此费心都是正常的,但小楼上正发生的事情却并不正常。她忽然觉得,之前好说好话、总是小心翼翼顺着自己的那个少年庄主,这一刻似乎不见了。
他成长了,带着庄主的威严,也带着真正的成年男人的味道。
“姑姑,先喝口汤吧,最近天气转寒,要注意驱寒。”言语是很正常的言语,但每个字都带着比汤还热的温度与热气:“御前大比就在明年,精心准备是要的,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那些物料,而是你。姑姑……你才是最要紧的。”
高眉娘接过了碗,却有些喝不下这汤,勉强呡了一口,这才板正了脸色。
“你是庄主。这些事情,让喜妹来做便可以了。”
“嗯,那我就来问喜妹没办法替我问的话吧——你跟我大哥从来就没发生过什么,对不?”
突然又是这样单刀直入起来,这让高眉娘情绪有了些许混乱。
这一回,林叔夜却似乎不再顾及她的情绪反应:“你跟他有没有关系、是什么样的关系,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姑姑,你不要骗我!千万不要骗我。好不好?”
原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句接一句的逼迫,没想到到了后面却软了起来。
只是这软却越发叫人难以承受了。
“唉——”高眉娘一口气终于叹了出来,原本不愿意说的话,也终于出了口:“我跟他……跟陈子峰……”她犹豫了好一会,才继续:“他对我怎么样,其实我不是不知道,但我……我对他……”
“嗯?那你对他……”林叔夜的眼睛在烛光下很亮——那居然仍是少年人的明亮,目光中有期待,却又有担心和害怕,就像一只等待主人答案的幼猫。
“我对他从未跨过那一步!”
林叔夜眼睛大亮!
他猜到她对陈子峰应该是有过好感的——以陈子峰的优秀,以他二人的密切关系,有好感是正常的,但“没跨过那一步”,这个答案对林叔夜来说,够了!
已足够让他解开心中的绳结,让他放开向前的脚步。
雨势越来越大,持续冲刷着陈梁氏的新坟,坟上新泥竟有一部分被冲刷了下来,垮了小半边。
陈子兴看见,也不理睬。
而陈子峰的眼神则要复杂一些。
他跟祖母的感情之深远远超越普通祖孙,但深爱之中,也还夹杂着一丝从未表露的怨恨——如果不是祖母逼得那么紧,如果事情没有进行得那么急,如果他和秀秀能更加从容一点,给多一点时间,或许结果会不一样——这十二年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我对他,自然是有好感的。”高眉娘看着眼前的林叔夜,这张脸和十二年前的陈子峰不分伯仲,甚至有六七分相似,以至于第一次在深圳相遇的时候,她曾想过要划破它!
“他不但英俊、善良——嗯,当时我以为他是善良的,又机智,还潇洒,整个绣庄的女孩子有一半都芳心暗许的。而且他对刺绣也有极独到的见解,那样的见解定是潜心钻研而后方能说出来的。他虽然不是个绣娘,不会用针,却比任何男人都爱刺绣,所以我跟他一见之后,便当他是个知己。”
“只是知己?”虽然刚才已听高眉娘说过“没跨过那一步”,这时却还是忍不住问。
看他这样,高眉娘反而更加不安,眼前这个青年此刻半点没有绣行会首的威严了,此刻倒真像一个……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嗯,只是知己。”
她说。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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