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针 各逞绣艺 (第2/3页)
眉娘这一出神不知出了多久,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以为是黄娘,没回头就问道:“我以前对他很糟糕么?”
“对他?对谁?”
高眉娘微微一惊,慌忙回头,却见到了林叔夜,赶紧收敛心神,叫了一句庄主。
“姑姑。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庄主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姑姑虽然在众人面前替我说了话,但我心里知道,姑姑心中自有持着。你在海上曾说过,刺绣最大的扰逼来自于权势,而现在我却干了扰逼刺绣的事情……”
高眉娘截口:“你是庄主,本来就应该做这个的。绣者才是做刺绣的,庄主是做营生的,于绣者而言,庄主本身就是权势的一方。”
“但我不想成为权势,自遇到你之后,我的本心,只是想守护刺绣的,至少,我是想守护你的这份纯粹。”林叔夜没让高眉娘再作分辩:“这是我的本心,我希望你相信我。”
他说完转头就走,临下楼停了停:“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林叔夜走了之后,高眉娘看着他空去的位置,喃喃道:“嗯,黄娘说的也没错,我对你的确跟对他不一样,因为你与他终究不同……不同的,对吗?”
这一次广潮斗绣,从一开始就与往届不同!
所有人都再没有想到会在茂源绣庄看到公然焚绣毁绣的场面——广东第一名庄,竟然被人踩门骑脸!之后又有风声传开,道是引发此事的竟是凰浦——原来那个绣庄背后竟有如此势力,怪不得能在短短数月之间强势崛起,几次三番压逼茂源呢。
就在这纷纷扰扰之中,徐博古定好的期限悄然到来,诸绣庄各取绣作登上望海楼,楼上挤满了丝绣业的人,不少本地的乡绅贤达、丝商绣贾也列座旁观,徐博古坐正主位后,铜锣敲响,十二庄代表排列而前。
排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左首的杨燕武黑着脸,而黄谋则笑吟吟的,这刺绣行的人都心里跟明镜似的:谁都晓得昨天下午广茂源出了变故,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再赶出一幅绣来,若是赶不及今天便是交了白卷,就算勉强赶好了,效果也未必能好,广茂源吃了瘪,作为好对手的潮康祥自然乐见。
“三日之前,老朽在此立绣。”徐博古开口道:“却不知今日诸位能否给老朽一个答案?”
按照惯例,应该天字第一号参比者开口,但这时杨燕武憋不出话来,黄谋笑道:“徐老要的是‘答案’,这答案大伙儿都是绣出来的,落在绣地上的东西,也不怕谁先谁后,要不就大家也不拘前后,混着次序将卷子交上吧,免得有交白卷的人杵在那里,耽误了大伙儿的工夫。”
杨燕武怒目而视,广泰奇的莫庄主笑道:“黄二舍这话有理,要不就先由我广泰奇先来交卷吧。”他说着拍拍手掌,广泰奇的宗师莫高师走了出来,她身后捧着一幅绣,来到徐博古面前展开,果然是一幅上好的《西洲话旧图》,将这幅模绣在原作旁边一展,乍一眼看去竟觉得一般无二,只是原作破裂损毁,这幅模绣却仿佛无缺。
旁观的乡绅贤达纷纷出口赞誉,却有别家绣庄的大师傅出口质疑:“莫非只是模?没有破?”
徐博古洗了手擦干后,上前细细摸索了一番,赞道:“模得好!剪得好!补得也好!”
原来自莫庄主买到消息,吃透了“模、破、补”三步骤,第一个便进行模绣,他广泰奇本来就隐有广东第三庄之称,底蕴也十分深厚,这几日集全庄之力,把沈女红的这幅《西洲话旧图》进行模绣,其复现程度几不在李源师之下,而后又对照原来毁痕,请来一位号称“神剪”的外援,将损破的那条裂痕也几乎是完美复现,再之后又以极其细密的针工进行缝补,若不细摸,单是肉眼看去,已经看不出这绣破过了,所以刚才才招来了质疑。
而广泰奇这边听到徐博古一句“剪得好”之后也暗自佩服,莫庄主道:“徐老先生果然是上省老行尊,一摸就知道我庄这幅绣的破痕是剪出来的。”
徐博古道:“这幅模绣,其神韵虽还未臻原作之境界,但已属刺绣中之上品,而这条痕剪得好,这绣也补得好,这一剪一补甚见功夫,非但无损绣品本身,懂行的人见了当知这剪补功夫之深,刺绣价值不降反增,依老夫之见,可列为超品下矣!”
旁边旁观的乡绅贤达、丝商绣贾便交头接耳起来,对这幅绣已有了兴趣——他们来这里不只是旁观,如果看到好的绣品也是想买回去的。
广泰奇众人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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