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这棵幸运的葵花 (第2/3页)
往后的日子,每当我消沉,感觉无望,失去力量时,我便重温照片,回忆如同找到自己曾强大的证据,重新燃起希望。
当我开始自拍,我像是分成两个自我:一个我站在镜头前,另一个我按下精彩的生活,另一个我随时省视此刻的灵魂。
自拍在那些年的漂泊与孤独中扮演了太重要的角色。漫长冬天远离大城市的喧嚣,我喘不过气来。我关上门,仔细地书写着一个漫长冬季的生活。
我,这棵幸运的葵花,一往情深地看着太阳,勇敢地展开桃形的枝叶,茎上像蜜蜂翅膀一样,在寒风中抖个不停。也许感到了喜怒无常的威严,急匆匆的历程,才长到一尺高,就萌出了纽扣大的花蕾。
那一年,一场风雪毫无先兆地骤然降临。早上起来,天地一片苍茫,风雪肆虐着扑向葵花。
石围墙也被飓风吹得四散飘去,向日葵却凝然不动地站立在风雪中,保持着凄清的翠绿。叶片傲然舒展,像一面面玻璃做的旗,发出环佩般的叮当之声。
向日葵,迎风傲雪。
一生,孤独温暖的旅程。
这世界上,孤独而优秀的灵魂之所以孤独,是因为他们将温馨与快乐不求回报地赐予了世人。
人之所以悲哀,是因为我们留不住岁月,更无法不承认,青春,有一日是要这么自然地消失过去。
而人之可贵,也在于我们因着时光环境的改变,在生活上得到长进。岁月的流失固然是无可奈何。而人的逐渐蜕变,却又逃不出时光的力量。
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是个叛逆,我在追求每一个年轻人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在追求什么的那份情怀。因此,我从小不在孝顺的原则下做父母请求我去做的事情。
一个当年稚气未脱的叛逆女孩子。为什么在十年之后。成了一个对凡事有爱、有信、有望的女人?在我自己的解释里。总脱不开这两个很平常的字——时间。
对我来说,我并不只是睡在床上看着时光在床边大江东去。十年来,数不清的旅程,无尽的流浪,情感上的坎坷,都没有使我白白地虚度我一生最珍贵的青年时代。这样如白驹过隙的十年,再提笔,笔下的人,已不再是那个悲苦、敏感、浪漫而又不负责任的我了。
我想,一个人的过去,就像《圣经》上雅各的天梯一样,踏一步决不能上升到天国去。而人的过程,也是要一格一格地爬着梯子,才能到了某种高度。在那个高度上,满江风月,青山绿水,尽在眼前。这种境界心情与踏上第一步梯子而不知上面将是什么情形的迷惘惶惑是很不相同的。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我的确跌倒过,迷失过,苦痛过,一如每一个“少年的维特”。
我多年来没有保存自己手稿的习惯,发表的东西,看过就丢掉,如果不是细心爱我的父亲替我一张一张地保存起来,如果没有那个令人难忘的婚礼,我可能已不会再去回顾一下,当时的我是在喃喃自语着些什么梦话了。
我也切切地反省过,这样不算很成熟的作品。如果再公布之于世,是不是造成一般读者对我在评价上的失望和低估。但我静心地分析下来,我认为这是不必要的顾虑。
一个家庭里。也许都有一两个如我当时年龄的孩子。也许我当年的情形,跟今日的青年人在环境和社会风气上已不很相同,但是不能否认,这些问题在年轻的孩子身上都仍然存在着。
一个聪明敏感的孩子。在对生命探索和生活的价值上,往往因为过分执着,拼命探求,而得不到答案,于是一份不能轻视的哀伤。可能会占去他日后许许多多的年代,甚而永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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