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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芦苇深处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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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芦苇深处有人家 (第1/3页)

    人生归途,渡怨成恨。

    肮脏的人世间,丑态百出,人的恶要比人的善多,因为人在噩梦中重生,在啼哭中苏醒。

    “所有的光辉神圣背离人性,这是不道德的,治病救人的大夫脱下神袍会骂病患是残次品,衙役捕头会在退休之前敲案犯家属一笔退休费,县太爷会私相授受私拿鸡鸭鱼肉里面的油水做回扣,历朝历代,从未改变。”大圣似乎看贯了人世间太多的黑暗,对于脏浊的人界不禁心凉胆颤。

    ”知道天为什么暗了吗?因为官商勾结上行下效沆瀣一气,人心点燃欲望欲望释放魔掌,淫威逼近穷人无路可走反叛成魔,教化不严思想成堕,酒色财气皆沾利欲熏心,沽名钓誉浊人心情,一边装着佛一边心里住着魔,天是天王老子的天,地是皇帝老子的地,人怎么可以与天抗衡与地抗争,如此大逆不道?”大圣一口气揭开人间的遮羞布。

    大圣在地上画个圈圈将自己困在里面:“生活就像高压的囚牢,我们喘息着给自己戴上枷锁!”

    阿丽丽犹豫半响:“大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就黑到底吧!”既然城市是污浊的,那么大圣必须要在臭水沟里走下去,这样走着走着才会看到源头活水的沟渠。

    “他再说什么呀?”兰花豆被风吹裂的手掌指向脾焦烧心的大圣。

    “大侠都是光辉神圣的,只有我等是泥浊之辈!”兰花豆听不懂大圣的言辞,阿丽丽不足挂齿地摆了摆手。

    大圣望向荆棘的草丛,翻身越过丛林,脸上划了几条胡烂,荆棘蹭破了额头的皮,留下三道红印子:“我的精神贫瘠,我的身体疲惫,因此我要精益求精,身体力行,执着自己去追梦。”

    正值秋暮初冬,疯逗打闹的三人经过寒烟河畔,但见河水干涸,河风凄冷,寥寥无几的芦苇荡里游出三两只凫水的土鸭子。

    河沿子上搭了一座简陋的鸭棚,有婆孙二人在河边上放鸭子,太阳马上要落山了,老婆婆自个收拾根长篙子赶鸭子上笼,就这样玩了一天的麻鸭兽不情不愿地上笼。

    大圣看天色不早了,不易勉强赶路,他领着两个拖油瓶欲向婆孙二人投宿,提及投宿一事,大圣解释诚恳:“阿婆,我们三人赶路到此,见天色已晚,想向您借宿一宿,我们不会叨扰太久,一晚就走。”

    “哦!”迎面有生客过来讨扰,老婆婆渐渐放下四处敲打的竹篙,停止了对生人虚张声势的催赶。

    老婆婆屋里太穷,生了几个儿子没用,姑娘跟女婿在镇上卖鸡子,她看老幺可怜把他屋里的姑娘接来身边照顾,婆孙两个常年在河边靠放鸭子为生。

    老婆婆结婚那会儿没地种,就在河边上搭了一个棚子放两百只鸭子,后来划分了田地,又种了几十年的地,后面跟儿子媳妇滴关系搞不好,自己又一个人搬了出来,顺带把小杂种屋里滴姑娘接过来照顾。

    河边上棚子塌了破了,她就把二媳妇娘屋里陪嫁的一车板子搬过来建了棚子,二媳妇老骂她是个强偷,是个拱墙的老鼠,爱偷屋滴东西,手脚一点都不干净。

    老娘有点小偷小摸儿子们是知道的,恰恰有天二儿子滴媳妇儿在外面做事还没有回来,她偷偷摸进去拖着两块厚厚的板子从二儿子面前过,媳妇儿的嫁妆不声不响都被搬空了,因为是自己屋里滴老娘,二儿子在门口坐着气都不敢“吱”一声,他怕惹怒老娘挤眉弄眼将傻眼的大姑娘拍了回去。

    二儿子是十里八村公认的大孝子,褒贬不一的愚孝似乎对他起了作用。因此为了捍卫自己的亲情权益,他不惜多年来对老婆恶言相向,拳打脚踢。夫妻本是两口子,你为了她,她为了你,最后将矛盾爆发的冲突直指向没有血缘关系的妻子,为了这场亲情的和谐落幕很有必要牺牲一直为他着想的妻子,婆婆骂老婆,儿子打老婆,婆婆在一旁拍手叫好,认为媳妇活该儿子打滴好。

    桃婆常言道:“儿子保芯,姑娘保命。”烧着滴蜡烛可以保住芯,儿子传宗接代可以延续香火,姑娘在她老了可以给她买吃滴。桃婆身为一个女性被封建思想荼毒了八十年,如此这般辛苦还要去祸害下一代的女人,这场因果报应都报应到了子女身上去了!

    河床上沿来了一位谭奶奶,看面相挺和善的,她似乎是来讲道理的。桃婆做人阴到坏,元英是个小辈有些话碍于情面不好明说,她婆婆的辈分跟桃婆的辈分是一样的,她托她婆婆过来跟桃婆说哈子,起因是桃婆趁她上班偷了她鸭窝里鸭子生的鸭蛋。

    大圣到了哪一个地方就想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于是便拉着好不容易碰上的谭奶奶说三道四,了解当地的家常,谭奶奶很愿意给他说叨说叨。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阿丽丽站在女性的立场,替桃婆的媳妇鸣不平。

    “别给我多提父母爱子女,生儿育女就是为了给自己扶病养老做准备,生是因为责任,养是因为义务,这一切的利益只是为了公平二字!”兰花豆受了刺激似乎很决断,他当场批判老人疯批的做法,他这么激动倒是把大圣给吓了一跳。

    “人是世界上最自私的动物,没钱,没钱怎么谈爱;没钱,老婆儿子都排在末尾。”大圣决绝地说出口。

    桃婆一碗水端不平,她倚老卖老不仅打媳妇还打孙女,农村里那些粗俗不堪的脏话全摆上了台面,光是骂孙女肮脏恶心的话就足足骂了两个时辰。就因为老二屋里生滴是两个姑娘,老大屋里生滴是儿子,儿子又添了个孙子,二媳妇人微言轻,老公一向对她没一个好言语,故而遭家族冷漠了半辈子,婆婆看不惯媳妇没留一个香火,对她始终是不待见的。

    桃婆是个农民,二媳妇的爹当个小官儿,她心里气不过,总想气势上压媳妇一头,就连媳妇死了多年的亲爹也多次拿出来鞭挞,姥亲爷又没惹到她,还借给了他一笔钱建房子,老人没脸没皮日子久了将这个事抹了个干净,最后姥亲爷过世这么多年还被拉出来骂了不止一遍又一遍,二媳妇心里窝火次次气得跑回房间瞎流眼滴。

    二媳妇借别人的话来说:“没得用的男滴,一个女人在外面做死了都不中!”男滴天天在外面打牌踢瞎子,回来了烧火卫生一个都不做,老婆天天犁上赶到耙上累死累活地赶回来,躬着屁股烧火做饭给他吃,还得三请四请把他请上桌,他这个一家之主跟他爹一样就大摇大摆地坐上了主位,看着老婆亲自给他添饭拿筷子就差喂到他口里,吃完饭筷子直接一甩嘴巴一抹走人,老婆刚烧完饭又开始收拾厨房,厨房总是灯点着,妻子拿油抹布严丝合缝地擦干净灶台上的油烟。

    丈夫除了暴力,再就是冷暴力,一个人自私自利放大到极致,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概不管闲。大夏天的,一家三口吃剩菜剩饭导致食物中毒,上吐下泻,媳妇托人把牌场打牌的老公喊回来,丈夫说他不管,然后立刻扭头就回了牌场继续打牌,两个姑娘也跟着腹泻闹了一天肚子,一个男人连家人的生死安危都不顾,这他妈算什么男人?

    要是自己的老娘生病了,忙前忙后,把屎把尿都不在话下,这就是现实中淋漓尽致的伪善,人们皆相称颂的大孝子。

    桃婆做事摸期,常被别人叫“摸三婆”,或者说“她是闷着吸血的阴影蚊子”,她借老徐家的牛耕田,老徐说他借牛给你可以,就是不能跟他婆婆说,钱不能都把他婆婆捏着,他好买点噶酒喝儿。摸三婆碰到老徐滴江婆在塘生上洗衣服,就立刻把这个事告诉她滴婆婆,老徐没得酒喝到处戳她滴拐。

    大过年的鸭子整只整只的往老幺屋里提,老大屋里滴媳妇开门看到了,每次都跟湾里人说她滴拐话,说她只晓得关心老幺,不晓得关心长子,儿子生孙子,孙子又生曾孙子,老大屋里是有功之臣。卖熟食生意的在外面混的再怎么差也总比在乡下种地的农民好吧,那么热的天,田里的苞谷地里的谷子用板车拖到帮她往屋里抗,一年到头一点米都想不到她滴一点。

    桃婆屋里那么多田,老二不贼,田地没分到一点,老大也比老二强一点,好田好地都在桃婆手里死死捏着呢,老二俩口子就落到薄薄的一口田。田税地税一缴,种子费一除,只落下个糊口的钱。老二更可怜,上不上下不下,上面有老大,下面有老幺,不讨爹妈喜欢,尽管老婆怨声载道,也依然爱爹妈不维护老婆,老婆离家出走回娘家都闹了好几回了。

    老婆婆常说哪个屋里滴爹爹死好吃,哪个叫他他就跑过去吃饭,反正湾里办事哪个叫她,她都是黑着脸不去的,嘴上说自己不爱占别人滴相宜,自己又把老大老二屋里滴锅碗瓢盆镰刀栽头搬了个精光。

    老婆婆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对几个儿子都是一样的, 但是她对于小拇指的偏爱却多过了对大拇指的付出,却没想到大拇指出力是最多的。

    二媳妇逢人便说:“过年,姑娘儿子提回来的牛奶,那么热的天道,田梗上甩的到处都是牛奶盒子。过节,姑娘送过来的苹果香蕉拾在床底下,东西都放烂了我俩个姑娘享不到她一口吃滴,给老大屋里送滴鸡子鸭子,给孙子吃滴鸡蛋虾子,平日里喂孙子吃滴饼干粑粑,给这家屋里买滴炒粉,给那家屋里买滴炒面,我姑娘搬个小板凳愣是坐在干硬上看着他们吃。”

    老二是个犟猪,他犟着脾气跟老婆解释:“俩老滴本来就造业,你又不是不晓得!”

    老二的老婆叫屈道:“她造业,哪个屋里不造业,未必哪个屋里比她穷些,你看看隔壁滴谭婆,怕孙子孙姑娘没得中饭吃,天天跑上来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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