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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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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3页)

磨,好像身上有一千个蚂蚁在爬,这叫人怎么忍受?下意识的只有去抓。滥赌的人就是这样,下意识的只有去赌,直到自己输的一塌糊涂欠上一屁股债被人赶出去,有时还要挨上一顿打才有一丝愧疚和悔改,才算杀下了这个瘾——却也只是暂时,这瘾很快便又要起来。

    这样的花销让她如何负担的起?不过倒也有好处,假使你万贯家财的去赌,往往赌输了回来倒还要欠上一大笔债。像巧云这样的家境,反倒没了欠债的担忧,至少没有欠上使她偿还不了的债的担忧。

    忽然他的胸中燃起一团火来,是夹杂着不甘和愤怒的怒火。他转生到这个乱世,至今已有十余年了。为避人耳目,他只好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引人注目,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时刻都不能放松,可他一一做到了。

    因为这事对他并不难,他没有再世为人成就一番霸业的理想,他自认自己没这个能力,他本来就是一个平庸的软弱的人。一开始他是有意让着他的那些兄长,到后面就不需要了,因为他的兄长们很快都成长了起来。他也想过奋起急追,可他做不到,只好又放弃了。他的那些兄长骑射的时候,大家都报以期望,他的兄长也无愧于期望。而他骑射的时候,起初是失望,渐渐演变成了漠视。他自然也无愧众人的漠视。

    他的母亲前几年去世了,巧云原本是她母亲的丫鬟,也就因此跟过来了。原本有三个丫鬟,可他不被重视,做了他的仆人,便少了赏钱,还要被其他的仆人所欺凌,大家都因此怨恨他,后来竟都转投了别人,他倒也不生气。只有巧云一直陪着他。巧云想,他是夫人的唯一的孩子,因此她必须照顾好他。

    巧云顺着碗边舀起一小勺粥,把热粥吹冷些喂给他吃下。他一口一口喝完了粥。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少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她把碗收好,“这次真的快吓死我了,大夫和别人都说少爷伤的很严重,可能...”说到这她停了口,这是不吉利的话,说出来会坏了人的气运,因此她还和别人吵过架。

    他想了很久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能表达自己的言语出来。

    他望着巧云,恍惚间竟觉得有些像他故去的母亲。他有次从马上摔下来,她母亲也是这样喂他吃饭的,那次吃的是蛋羹。想到这里有些激起他的食欲来了。他尽量不去想这些。

    他忍不住握住了巧云的手,像是握住了一个极温暖极柔和的东西一样,巧云不由得脸上一红,连带着手好像也更滚烫了一样,连忙把手抽了出来。

    “少爷我去禀报将军,请大夫过来看看”她的声音有些嚅嗫,站起来想逃离这里。

    “好”

    她很娇小,望着他的背影他不由得这样想。他想要保护她。

    他叫王溯,他母亲为他取的,原本是个丫鬟,因面容姣好做了他父亲的女人。那些和她一起的下人起初是羡慕,后来又变成了嫉妒,她们便议论起来,私下都里说他母亲是个妓女。在其他夫人那里,她们说她是裱子、贱货。她的母亲没有娘家,只能靠自己,用自己的身体来取悦他父亲。他是个不被容忍的异类,他常常这样想。

    他又想起他的师傅是怎么为了保护他而死的,他们去塞外打探情报,路途并不远,他们一路潜行,绕过敌人的岗哨和巡逻。把探知的布局绘制在地图上,他们准备短暂休整后就返回。

    这个任务很危险,风餐露宿深入敌后,需要时刻面对鞑子和自然的威胁。有好几次他们差点被鞑子发现了,好在他师傅沉的住气,楞是一动也不动,任由那鞑子尿在他头上,后来终于找到了条小河,把血都抓出来了。他给他的师傅舀水,淡红色的血一滴一滴的融入到河里不见了,他感到很愧疚。

    他师傅说,完成了这差事,便有了由头,一个让你当伍长的由头。

    他并不想当伍长,他说自己干不好。他是知道自己不配,像他这样的人,不配做一个伍长。可他师傅说他配,他从军三十余年,这个他自然看的出来。他师傅一定要给他这个由头。

    他师傅没有名字,只是一名老兵,从军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老到连知道自己的名字都没了——知道他名字的人都已死了——大家只知道他姓王,叫他老王。他身材很瘦小,喜欢笑,可有时候又很严肃。老王正一口一口大口咀嚼着干粮,用他从路上摘来的野菜下咽。

    他也学着他师傅大口咀嚼,这自然和他平时所吃的不能比,但他还是学着他师傅的样子,尽管要嚼很长时间才能够下咽,但他仍然固执的这样坚持——他想成为他师傅那样的人,他也想当一名老兵,他也想保护别人,就像他师傅是怎样的保护他一样。

    十六岁那年,他分配到由他师傅所带的伍里。这是他们家的规矩,他们家是军旅世家,发迹于他不知道前面有几个曾的曾祖父那一支,大家都叫他先祖,他的先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从一把锄头开始,替高祖打下了半个江山,按理来说应该是个目不识丁的农民,可他先祖并不甘心,他用在马背上赶路的时间来读书,有人叫他马背状元。

    读书使人明智,因此在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他是为数不多仍受重用的将领之一......到现在已经有很多代了,数数手指头也才两百五十年不到,可时间的力量太过强大,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家也是起起伏伏,到他爷爷那一代,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了,一个偏将中的偏将,好像先祖的血脉全继承到了他父亲身上一样。他父亲像是一个农民,是用自己的双手,加上无数的血和汗才创下的这一份基业,中兴了他们一族,其他的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父亲左脸的那一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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