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归乡 (第2/3页)
见得薛无疾进来,除晏可际完全不认识的那一人之外,旁人纷纷起身行礼。一位清仪弟子上前来道:“久闻薛左领大名,今日能在此相见,实在有幸,某乃然方涴州人氏,姓傅名知乐,字翕如。这位也是我门弟子,姓郑,名由义,字仁叔。”
薛无疾也将自己一行人介绍给傅知乐,晏可际知道清仪派内部有所谓杜张蓝傅四大家之称,他既姓傅,必然是傅家子弟。傅家是清仪四大家中最晚近的一家,始祖是武学二经之一《五气论》的著者傅敬之。
而那个姓郑的弟子,大概是他的侍卫,此前也一直立在傅知乐身后。
薛无疾这时上前拜见坐着的人,道:“足下应当是有终公,明公当年治理长熙,声名显赫,百姓怀之。今日能再度出山,实在是黎民之幸。”
那人这时起身还礼道:“岂敢岂敢,石某不过一衰微老翁,本欲终老玉台,但耐不住周领军三番四次相请,不敢言有什么功德于百姓,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听完这番对话,晏可际才知道此人是谁。这人应该姓石,名谦,字有终,曾经在晏可际的故乡熙州作过太守,那时应该叫长熙郡,不过此人在南楚灭亡后就归隐不仕了,这次应该是被大师兄从玉台山又请了出来。
侍女进来,在香炉里面添了些东西,将它们点燃,便传来一股清甜的香味,好似春花盛放。这香味进到晏可际的鼻子后,晏可际突然觉得经脉中的真气跳动起来,好像要破体而出。晏可际知道这香是大师兄调配的异香,里面估计加了祝余草,自己和六师兄刚刚习武时,大师兄便常用此香让他们感觉真气经脉所在,但现在这量可比当时大多了。
晏可际忙运转起本门的玄璜法,这才把真气稳住。与晏可际相比,屋中诸人都要淡然得多,他们的武功强于晏可际,而慕长史本就不会武功,也很难感受到这异香的奇效。
待这异香铺满降心堂,周静心便也进来了,他身长七尺五寸,姿容俊秀,风度可观,此时头着白巾,身披鹤氅,足履木屐,屋中众人都起身相迎,周静心让众人坐下,自己坐到书桌后面,晏可际和郑由义自立在一旁侍卫。
周静心,字顺物,文定元年生人,也就是九又三四七年出生,到今年三十岁,是元方熙州人,与晏可际为同乡。他父亲是太祖高皇帝的谋主桓翼公,因而他在中都出生,于北方长大。周静心现在是元北兵部左侍郎,漆左路领军,游骑将军,上庶长,他的官职从会安元年开始便没怎么变过,那时起他才常在元方居住。
周静心先对薛无疾和慕尚贤道:“我前些日子去往玉台渔弋山水,漆左路却能捷报频传,实在有赖二位主持。”
薛无疾回道:“有赖领军离开前留下的方略,再加上杜右领前线指挥有方,众军士尽力,我等不敢居功。”
“邬弃碍一个滑虏,哪里是照本宣科能打赢的。我的作用,恐怕不是什么方略,倒是我走了,这厮总算敢出来打一打了,”漆左路众人一起笑起来,周静心又转对傅知乐道:“傅兄不远万里,从然方到此,想必是有事相求。”
“周领军慧眼如炬,我等来此是想请求从漆左路接道前往南然,这是衡南宣徽使,煌州刺史冯使君之信,原信已经拜送安总领,这封抄本安总领让在下转交周领军。”
周静心自接了信,这时石谦问道:“你们想去南然,传统有四条路可走,其中最易行的是定宁路,为何不走此路?”
“安总领说元右三条道路现在都不允许通行,所以想请问可否从元左借道。”以元水为界,元方有元左元右之分,而漆左路所镇守的正是元左之地。
周静心回道:“当年清仪派忠于南然,所以南然从然方败亡以后,清仪派便有师门离散之祸,一部去往南然,一部仍然留在七岛。信上说,你们清仪派想要夺回南被然清仪派带走的武学典籍,但这与我南军府似乎并无关系。”
南军府便是应对元南总领军的简称。
“清仪派愿遣弟子到南军之中充作武毅。”
符百胜笑道:“武毅不是武功高强就能充任的,非得在军中长期习练,相互熟悉才行。”
“我清仪派弟子在过往时候便常被军中征调,应对元南总领军府中名将甚多,训练这些弟子,也非难事。”
周静心止住还欲争论的符百胜道:“刚刚石公说从元北到南然有四条道,这其实不对,因为据我们所知,还有一条,就是穿越玉台山。七岛清仪派与南然清仪派间,联系一直没断过,这些事情,你们不必瞒我。那傅兄,是想走此路吗?”
“全凭周领军裁夺何路为宜。”
“傅兄,你们秘密要去南然的清仪弟子,不会直接一去不返了吧?”
傅知乐这时连忙跪下道:“我门此去绝不是与南然清仪派苟合,万望周将军明鉴。”
“傅兄快快起来,”周静心倒一直是温和神色:“我不是要说你门方略不对。这样吧,你门九月的时候把弟子带来,我们那时再说。我这人睡得迟,起得晚,有劳诸位等候,且把午饭吃了再走吧。”
说罢,周静心自引众人去另一间房屋吃饭,待饭食吃完后,众人都起身告辞,周静心独将薛无疾与晏可际留下。
晏可际记起早些时候祁队正说的话,知道大师兄必有话对自己说。
周静心留下他们后,果然对晏可际说道:“到营中快半年了,觉得如何?”
晏可际其实并不习惯军中的纪律森严,不过能前去诛杀彘兽,为百姓谋福,也算寻到些学武用处,便道:“很好,见识到了很多原先在云亭山学不到的东西。”
周静心点点头,道:“那便好,关于行伍,你大概也熟悉了,便先回云亭门吧,你离家也有些时候了,不如回家看看,也去门中看看。”
晏可际一时不解,道:“为何大师兄此时叫我回去,是因为千锋岭要打仗了吗?”
最近在军中颇有此类传言。
周静心笑道:“千锋岭天天都在打仗,这上半年兵马往来,你又不是没看见。”
薛无疾道:“且实话实说吧,老五,也就是你五师兄最近失踪了。”
晏可际心中一顿,他其实对自己五师兄并不熟悉,因他之前都在中都,去年才到元北,又常在漆州的应对元南总领军府中,但大家同为云亭门弟子,他又是师父的儿子,又是自己的五师兄,自己理当拿出一股勇敢的气魄来:“我愿前往搜寻五师兄踪迹。”
周静心点头道:“勇气可嘉,不过你五师兄应付不了的人,你也很难应付。老五既然死了,我们就不得不把四弟招来了,四弟年初受了伤,还未痊愈,但现在也不能休息了。不过总要一个人留守门中,营垒之事你既然熟悉了,不如回云亭门看看,熟悉一下如何管理门派之事。”
薛无疾道:“便这么定了,这是命令,明天百胜要到义州去,你到熙州刚好顺路,便一同回去,你多与他谈谈,对你武功必然大有裨益。”
周静心语如春风,薛无疾言如夏阳,但内里都是斩钉截铁,不容质疑的。晏可际也只好照办。
不过对晏可际而言,他本就不太喜欢单调严肃的廖原,能回熙州,也未必是坏事。不过他自己一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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